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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49章 ...


  •   错估自己在爱人心目中的重量大概是让彼此都痛苦的事吧。

      夕阳的余晖略过满园嫣红姹紫留下花香余韵绵长,宓笙坐在花园的藤椅里看着浮光掠影像是被吞噬掉了心魂般痴迷,眼前投来片阴影,她眼睫颤颤抬眼,看见她的母亲和小舅。

      “他没胡诌,我想让我的女儿跟我姓,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宓爱。我是嫁给他,但我同样拥有对儿女的冠姓权,我只是想让我女儿叫宓爱,这他都不答应,离婚吧。”

      “丫头啊……”小舅舅头疼:“小舅不是帮阿彦说话,但将来闺女叫靳宓爱的确很不错,既显出你们恩爱又倾注着你们对闺女浓浓的爱,这不是比宓爱更有意义吗?”

      “我现在要跟他争冠姓权,我原本没想争只是有想法想给女儿取名叫宓爱,我以为他应该很容易同意,谁想他竟然那么强烈的反对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宓笙既颓丧又像在愤怒边缘咆哮:“我是嫁给他又不是他的附属,我生的孩子凭什么不能跟我姓?”

      “几千年来的风俗世情,只有入赘的男人,孩子才是跟母亲姓。”宓持中肯道:“笙笙,小舅和妈妈不是不肯娇惯着你的心意,是这事咱们实在不占理;小舅更不是危言耸听想吓唬你,但这事若传扬开来,你和你爸妈甚至宓家连你姥姥姥爷都要被戳脊梁骨的。”

      宓笙知道,在被讲明前就隐约有数,正因心中有数才更觉悲凉:“我刚发现了组对照,当年父母离婚后我归母亲,妈妈给我改姓宓,自此我由夏笙笙更名改姓为宓笙,我记得当时在夏家都没起波澜,大家平静得就好像是妈妈给我买个了漂亮的芭比娃娃。

      前些天岳姼妤给敖应焕改姓岳却在京中掀起轩然大波的舆论,甚至从京中传扬到沪市,数不清的声音都在批判谴责,为什么呢?因为岳家不如敖家,所以岳姼妤在离婚后给敖应焕改姓岳就要犯众怒吗?而夏家对宓家差距悬殊,故而夏笙笙更名宓笙风平浪静。”

      “还因为岳姼妤是朵菟丝花,她活四十多年都是依附他人,她没有独立生存的本事。”宓俊走到女儿面前,抬手抚抚女儿额头的碎发,按住苦笑劝慰:“笙笙,妈妈知道你心中憋闷苦闷,但世道如此世情如此,这件事确实没法争。

      你和阿彦的矛盾更不是在冠姓权,而是你们彼此都觉得自己在对方心目中没有你们以为的重要。你认为你想将来让女儿姓宓很容易,他不敢相信你竟然能因为他不同意让孩子跟你姓就要闹离婚,其实都是年少轻狂。笙笙听妈妈的话,退一步吧。”

      “妈妈,我只是想要宓爱,宓爱是个女儿。”宓笙怀抱住母亲,悲从中来不由自主哽咽:“靳少彦都辞掉单位的工作要经商,我公爹不会有孙女就能罢休肯定还要男孙。

      我不是想让孩子跟我姓,我只是想让我的女儿叫宓爱;将来,女儿叫宓爱,儿子姓靳,他都不能答应吗?我对他就那么轻吗?是不是他娶个不爱的女人做妻子都是同样的态度,那么我对他的意义又算什么,难道他爱我回馈给我的就是让我感激他娶了我吗?”

      何其讽刺!宓笙在花园里待三个小时,由春晖明媚看到夕阳绚烂,由她和靳少彦争执的表层窥测冲突的根本,细思极恐,她的丈夫、挚爱她的丈夫原来从未平等对待过她。

      “明明能包容体谅的事他偏偏不肯,无非是他男尊女卑的思想在作祟,他打从心底里就不愿意用夫妻平等的态度对我。妈妈,我不想退让,我和他裂痕已生,再勉强维持婚姻也没多大意思,我带着宓爱独自生活都比在这场婚姻里委曲求全强得多。”

      宓俊面若有所思,宓持默默有种飙脏话的冲动,他居然从来没察觉过外甥女被所谓的女性觉醒荼毒得比他姐姐还要深啊:“笙笙,你的意思是你打算你和阿彦有孩子后离婚,你把女儿带走然后给女儿改名叫宓爱吗?你想离婚的目的就是想让女儿叫做宓爱?”

      “小舅,我知道你想劝我什么,但将来就算我做母亲了,我也首先是个有独立思想有纯粹的自我诉求的人,然后才是位母亲。为着孩子逆来顺受无底线无原则的退让,我做不到。我更不觉得为孩子受尽委屈就是母性的伟大,相反,我倾向于这是种负累。”

      宓笙情绪缓和些,心态趋向于平静而措辞愈显犀利,再淡漠的语调都掩不住锋锐:“一个把自己后半生都奉献给儿女的母亲,她对儿女的情感需求和掌控欲该有多大?虽然不能以偏概全,但那样的家庭的确多数都是压抑而窒息,对孩子更像是负累像场灾难。

      做父母传递给孩子的应该是教育儿女自尊自爱帮助他们缔造独立的品格,我做单亲妈妈能带着女儿生活得很好,何苦要在婚姻中委屈自己?如果只因没有完整的家庭,孩子得到的父爱就少了没了,那就根本不是离婚所致而是那个男人的问题。”

      宓笙看向在场的男性,神情坚定:“那么,离婚,及时止损才是女人的最优选择。”

      “……”宓持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瞪着外甥女,真想怼她:你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母上大人都没有你这样超前的领悟,你当心离婚后根本找不到有思想共鸣的男人。

      “好!”宓俊重重应,宓持被骇跳都顾不上腹诽吐槽这要命的姐姐,也来不及阻拦,他姐姐就已抛出观点:“妈妈今晚就和靳旭朝谈,我们只是想要个女孩的冠姓权,又不是你们小俩口生育个女孩就罢更不是让靳家的男孙随母姓,怎么就成不能容忍了?

      靳旭朝应该能同意给出个孙女的冠姓权,他把要求提出来,能商量自然一切好办;倘若当真苛刻到是不肯协商的态度,笙笙和阿彦离婚就离婚吧,没什么可惜的。”

      “哎,姐、姐——”清楚姐姐秉性的宓持只能默默心底含泪帮忙周全:“向靳家要个女孩的冠姓权,这事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还是该先知会爸妈和大哥再和亲家谈。而且,我觉得咱爸如果能同意应该会决定由他出面来和靳家谈,也确实是他出面更郑重。”

      宓俊没什么意见:“好。”

      交易?宓笙遥望夕阳渐暗,想,她只是想让她的女儿仍然叫做宓爱,以她和靳少彦的相爱竟然非但不能解决还演变成桩宓家和靳家间的谈判交易,多可笑,他们的爱多轻啊。

      大体章程落定,宓持自然而然想明天再办,偏偏他雷厉风行的姐姐啊,在女婿家就要拨电话通知在外省的父母和兄长,大有今夜不把事情谈妥不罢休的架势,他悲催地只能陪着,反过来给外甥女婿做思想工作虽然他办砸的可能性更大,毕竟他内心是不赞同的。

      何况靳少彦只要怼说:“如果你老婆闹着要再生个女儿然后让这闺女跟她姓花,小舅能同意吗?”就这样数十个字就能把他给撂倒,可宓持做舅舅的啊,没能把外甥女劝服还让原本和他同阵营的姐姐倒戈了,他拦不住事态的发展就只能硬着头皮帮衬,他也郁闷。

      好在,宓持幸运得遇到靳少彦始终保持沉默更没戳他的软肋。

      宓笙在厨房煮面条煎荷包蛋,四碗荷包蛋清汤面煮好,放托盘送到餐厅,喊他们吃面。

      一顿晚饭吃得沉闷,但宓持和宓俊都倒有些摸不清靳少彦的态度,不反驳还没见多少生气更像默认许可,可他若是能这样轻易同意,他们小俩口不早就在两人内部解决了?

      靳少彦吃完晚饭就回书房,宓笙收拾碗筷拿到厨房洗涮,把碗筷厨具洗涮干净、把厨房和餐厅都清理干净、再倒掉厨余垃圾,她回到楼里,洗把手后去客厅看电视。

      “你们小俩口这零食买的还真是挺多的。”宓持撕包薯片递给外甥女,然后做和事佬:“我看阿彦真像肯退让,事情如果今夜就能解决,你也犯不着再耿耿于怀了,对吧?”

      宓笙敷衍地点点头:“姥爷现在在和我公爹交涉?”

      “应该是吧。”宓持看眼站在落地窗前像是在思考人生的姐姐,估摸道:“一刻多钟前你姥爷打电话过来说他同意了,咱要给笙笙争个女孩的冠姓权,他来和亲家谈。没啥可拖的,那就是谈起来了,你公爹待会儿肯定要打电话过来找阿彦甚至找你妈聊聊。”

      “小舅,我给宓家惹麻烦了吧?”宓笙低落低喃,宓持无语:“小丫头胡说什么呢。”

      “与其说是争冠姓权倒不如说是宓家拿好处向靳家买,靳少彦尚且都那么强势地不同意,何况是他的父亲?如果真能谈妥,宓家需要付出的好处可想而知。”走到这步,宓笙真的宁愿离婚清净,可她的母亲她的至亲们都在为她争取,她若再提离婚就是真的不懂事了。

      但对他们两人,不离婚或许比离婚更糟,宓笙清楚的预见,经此事后她和靳少彦的隔阂嫌隙裂痕将会再难愈合,他们的爱情再难复以往甜蜜,婚姻只怕也难逃结束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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