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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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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笙和靳少彦的结婚周年纪念日在布拉格度过。
他们在1993年二月二十日抵达意大利首都罗马,在二三四月间走遍罗马、威尼斯、佛罗伦萨和那不勒斯,在五六月间转往法国尽情欢游巴黎、戛纳和普罗旺斯,又在七月间趣意盎然地游赏过奥地利的维也纳和瑞士的苏黎世,在八月把终点站留给布拉格。
八月二十日回国,这趟欧洲旅行不多不少正好半年,半年游十个地方,刨除赶路时间,每到个地方大概小住半月,能细细聆听慢慢感受当地的人文风情,总算不是走马观花。
夫妻俩回国的首站还比较懂事地去京城长辈家报到,到靳家后利索跑他们的卧室休息,美其名曰倒时差。倒时差醒来已是夜间,靳少彦穿着圆领T恤和长裤,趿拉着拖鞋,摇摇晃晃下楼去厨房找吃的,找到保温放着的四样饭菜,还找到份宵夜红枣银耳羹。
“事实证明,确实是来这里舒服多了,咱俩要是直接回自己的小家,累积半年的灰尘。”靳少彦想想就浑身寒毛竖起,宓笙好笑:“又不是晚几天回去,灰尘就能消失了。”
“所以出趟远门回家就是场灾难。”靳少彦提议:“我们今年要么不回沪市了?”
宓笙吃完红枣银耳羹,说:“你真有想法。”然后不再理他,收拾碗筷拿去厨房洗涮。
靳少彦吃饱就又犯困了,懒洋洋地站起来去客厅沙发里坐会儿等老婆,他没看电视就抱着抱枕靠在沙发里等,睡意朦胧时被宓笙推醒,他捏捏眉心:“唉,我都快睡着了。”
宓笙本想数落他犯懒,转念想男人可能真的困了,温柔哄声,带他回卧室继续休息。
隔日是周末,夫妻俩睡眠充足后终于精神振作,宓笙给公婆和六岁的小叔子送过礼物,她就围在客厅的电话机旁给父母和亲友们打电话知会声他们回国了,大概会待到国庆再开启今年度的第二场旅行;靳少彦则被父亲喊到书房谈话,可能也算训话吧。
原本都以为这俩人新婚休息半年该休息够了今年肯定要办公司做生意创建自己的事业,谁想刚过完元宵就被扔下个春雷:要旅行,还要旅行一整年,明年居家读书修身养性。
那位亲家母宓俊反对,靳旭朝同样反对,悉知的亲友们基本都不赞同,可没用啊,他们小夫妻俩拿定主意要去旅行和读书,父母们即使不情愿,难道还能强硬不准吗?
但放行归放行,靳旭朝见到旅行半年回来的儿子肯定有怨的:“欧洲好玩吗?”
靳少彦点头:“二十多岁的时候去旅行与五十多岁时再去旅行绝对是两种体验。”
“这么说,你现在若是不去旅行,你还觉得亏了吗?”靳旭朝没好气地端起茶杯喝茶,靳少彦劝老爹淡定:“您看海南的楼市塌得轰轰烈烈,我没去海南投资,您就是赚的。”
谈到海南楼市的崩塌,靳旭朝确有感触:“这可真是万丈高楼顷刻轰塌,全国人均月收入才多少,二百!可在海南被套住的小老板都背着几百万负债,浑似都不拿钱当钱看。”
“身在局中,当局者迷吧。”靳少彦捧起茶杯喝口茶,不想深谈,跳话题说:“五月里,我和笙笙在法国时听闻司裨瑁的继室被他亲自检举商业犯罪,被判刑入狱两年?”
“姜是老的辣啊。”靳旭朝随着儿子的话题走,感佩道:“这招以退为进玩得太好了。”
“以退为进?”靳少彦讶然:“您是说,司裨瑁在耍障眼法?”
靳旭朝肯定:“对,司老太爷要下曾家的船要另拜码头了,可他又需要安抚蒙骗住曾家给他金蝉脱壳的时间,这继室的事可算恰如其分,等曾家将来回过神来时早就晚了。”
靳少彦扬眉:“司裨瑁的做法可相当于侧面宣告他就是被戴绿帽、老来子不是他所生,何况亲自检举继室入狱,他还能和小儿女处得好吗?他还会怀疑小儿女的身世?”
“怀不怀疑都是要舍弃的,但凡他有顾忌,他能把事情做绝吗?既然他对继室做绝了,他若不把继室生的儿女切割掉岂不是要乱家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何必呢?”
“这司老太爷该狠时可真不含糊。”靳少彦亦不得不叹声,毕竟司裨瑁应该不愿意去查甚至不愿意去怀疑否则太打击他的自尊心,这就等同是他把最疼爱的小儿女给舍掉了。
“否则他如何能攒下这大片家业?”靳旭朝教导道:“彦儿,成大事者,该做决断该狠下心肠时绝不可优柔摇摆,爸爸相信你的魄力,但真担心你太迁就媳妇会影响你做事。”
靳少彦走出父亲的书房来到客厅时宓笙在陪着六岁的胖娃娃搭积木,他脑海中毕竟有成年弟弟的印象能对他没影响吗?怎么瞧都觉得不行,大步上前,把媳妇和胖娃拉开。
“大哥!”六岁的胖娃娃靳少哲欢欢喜喜抱哥哥大腿,靳少彦在沙发里坐下,让还是娃娃的弟弟自己搭积木玩,他要告诫宓笙注意避嫌,没想反而是宓笙抱着他的手臂抢先说话:“柳薰兰约我们8月24日吃饭,她把大学宿舍的同学都叫上了,有家眷让带家眷。”
“8月24日?”靳少彦怪道:“8月24日是周二吧,为什么约周二吃饭?”
“阴历是七夕呀,专挑七夕约宿舍的仨舍友吃饭还让带家眷,肯定是她又有男朋友了。”宓笙歪头琢磨:“你知道1993年暑期她交的男朋友是谁吗?我好像没印象。”
靳少彦嘲笑:“废话!你瞎琢磨啥,曾经这个时候我们会有闲情搭理这种事吗?”
宓笙想想点头:“对,曾经她就算打过电话,我们肯定也是回绝。”她旋即把此事抛掉,喜悦笑道:“我刚跟我姥姥通话,大表弟也考中首都的清大了,今年他18岁生日,大舅妈还带表弟和表妹来首都玩好几天,上星期刚走,我们没能碰上面真是可惜。”
靳少彦很神奇她这高兴劲儿:“难道你是刚知道你的大表弟大学是读首都清大吗?”
宓笙被噎下,瞪他道:“我跟我爸通电话,简单和夏晶晶都考上大学了。大姑让简单志愿填报首都的学校但表妹没听,简单被蓉城的学校录取了,母女俩最近在闹脾气。
夏晶晶上个星期收到了首都联大的录取通知书,夏报国在村里大办酒宴,她们母女和夏浩强在前天由夏浩然和夏立强夫妇陪着来首都游玩,目前还在京城。”
“联大?”靳少彦在脑海中过滤遍想起是什么学校,顺口疑惑:“你堂妹怎么会,不,应该说夏报国怎么会让女儿填报联大?夏晶晶和夏报国不太懂,夏浩然总有点数吧,千里迢迢来京城读联大真不如在蓉城或者其他离果城近些的地方挑个更好的大学。”
“因为我是在首都读的大学。”宓笙拿颗奶糖剥壳喂给六岁的胖娃,拿颗奶糖给丈夫最后拿奶糖自己吃,闲侃道:“我敢说,夏晶晶填报志愿的时候填的都是首都的学校。”
“你脸皮也别太厚,国家首都是什么地方,你堂妹或许就是因为向往才来首都读书。”靳少彦顿时反口:“要不然你是不是都想把人家用功读书的努力归功给你了?”
宓笙就大言不惭了:“对,范美葱鞭策夏晶晶奋发读书绝对有与我和我母亲攀比的因素在。”
靳少彦选择抱起胖弟弟出门走走,宓笙喊住他:“明天陪我去逛街买衣服,再把我们给我爸爸妈妈和你母亲还有亲友们的礼物都邮寄出去,我们回沪市也轻便。”
“你约你的女同学吧。”靳少彦没兴趣宁愿在家睡懒觉,宓笙警戒道:“我还要给你买,我告诉你,8月24日,人家摆明想看我们笑话,你别我掉链子。”
“搞那么麻烦你还不如回绝掉,在家悠哉哉的不香吗?”靳少彦抱着小弟转过身埋怨,宓笙斗志昂扬:“我凭什么回绝、为什么要回绝,有什么理由需要去回绝?人家想看笑话,你把笑话堵回去不让人家看不就行了吗?你瞧瞧你这懒散样儿,你给我支棱起来!”
靳少彦选择抱着胖娃疾步出门,这强势和温吞自由切换的模式,他也是服了。
七夕节,宓笙画淡妆绑斜辫戴对珍珠发夹,白衬衫配叠纱黑雪纺裙,手腕戴条铂金手链再配香奈儿包包,带着休闲装扮不愿意穿情侣装的丈夫提早十五分钟来到约定餐厅。
汪寸晖比他们还早到,瞧见宓笙容光焕发的模样就摇头:“女人果然都是同个德行。”
“可不是嘛,吃个饭她都要逼我穿情侣装。”靳少彦落座就吐槽,汪寸晖强烈赞同:“我那位更夸张,她接到电话就拉我去买衣服,她自己买就算了,还要给我买,真是的。”
靳少彦哼哼睨眼他老婆,问汪寸晖:“你女朋友人呢?”
“在洗手间。”汪寸晖不大敢相信地再确认:“你今年真在欧洲旅行半年刚回国吗?你是哪里着魔还是发烧烧得你脑子出问题了,你辞职时想大显身手的雄心壮志呢,没了?”
“我就算在欧洲旅行玩都比你强吧。”靳少彦打击道:“你折腾一年多折腾出啥了?”
折腾出三亿的负债!汪寸晖没好气瞪他转而又举杯致谢:“谢了,去年你要是不提醒我,我现在恐怕不只是背着三个亿而已,这人情,两份人情,兄弟铭记在心。”
“哟,我还没到,你们就先喝起来了。”一道似笑非笑甚至有丝丝偏阴柔的男声传来,在座的宓笙和靳少彦以及汪寸晖皆循声而望,看清来人,他们皆是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