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护身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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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的巡山去得比以往要久，过去一个多月的时候，吴邪才听到邻居奶奶喊着说你哥哥回来了。
吴邪对外一直称小哥是他哥哥，胖子直说他这是捡到了大便宜。毕竟依着小哥的岁数，邻居奶奶见了都得叫声大爷。
这邻居奶奶来传讯是早饭后，可小哥真正回家，是临近傍晚。
雨村这几日又开始断断续续的雷雨，小哥身上那件冲锋衣早就湿透，雨雾之中，瞧着像只无家可归的落汤小狗。
事实上，他的确无家可归，因为出门忘记带钥匙。无奈之下，只能先把包放在一旁，倚在门上看雨。
吴邪深一脚浅一脚打伞从村委会回来时，差点被门外那团黑影吓得够呛，还寻思着是不是禁婆顺着这场雨摸到他们家门口了。
小哥睡眠浅，察觉有人靠近，猛地睁开眼，犀利的眼眸像是一把刀，顿时就要将人拆筋断骨。见是吴邪，目光很快又柔和下来，静静地，又带着几分委屈地看着他。
当然，委屈是吴邪认为的。
事实上，不过是小哥的帽檐在不住往下滴水，偶几颗落在他的睫毛上，晕湿那双清亮眼睛罢了。
吴邪摸出钥匙开门，小哥跟着他进去，顺道把门关好。
“你先去洗澡，等会儿就能吃饭。”
小哥嗯了一声，见吴邪要扛他那个重得要命的背包，忙上前接手。
吴邪不住摆手，“快去洗澡，免得感冒。”
小哥忸不住他，只好收回手，取了换洗衣物进浴室。
好不容易将背包拖回房间，吴邪舒出一口长气，小声埋怨，“里头都装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重？总不会是顺道倒了个斗？”
换做别人，吴邪顶多就是调侃。可面对小哥，这就不见得是调侃，毕竟小哥真有这样的本事。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拉开大背包的拉链，仿佛里头当真是有明器一般。而当拉链拉到一半，露出里头的边角时，吴邪忍不住惊叹。
没有明器，但东西确实不少。
除去必要的换洗衣服、药品、武器外，还有各种土特产，看样子应该是乡亲们硬塞来的，足足占据将近一半空间。一桩桩、一件件的，都被吴邪给从包里掏出来，搁到一旁小木凳上。
取出小哥惯爱穿的连帽衫时，有什么东西从其中滑出，掉到床上。吴邪拿过一看，微微一愣。
是个写着‘平安健康’的护身符。
符是吴邪很多年前在杭州某个寺庙里求的，那时候求了一大堆，桃花、财富、好运，能求的都给求了个遍，花了近两百块。后来遇着太多事，很快把这些护身符的事抛在脑后。
眼下见到它，莫名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触。
骨节分明的手在护身符上不自觉地摩挲，忽地，手指碰到凹凸不平的地方，很快就停了下来。
这些护身符为了防尘，都会在符的外头再套上一层塑料薄软壳，吴邪则是在这软壳与护身符之间的空隙中，看见了三颗琥珀色的小珠子。
小珠子上似乎有字，他费了好一把劲才把珠子都给翻过面来。隔着那层勉强能算透明清晰的塑料壳，他看到珠子上的字——闷油瓶。
这三个字一展现在眼前，好些零零散散的记忆随之而来。
那是求完符的当天，似乎是秀秀提议要去附近的小吃街吃饭。那条小街在杭州有点名气，吴邪闲来没事的时候偶尔会来这儿逛逛。
街道是仿宋朝的，青石路，大石狮，乌瓦房，古城楼，样样不缺，只不过夹杂着颇重的商业气息，瞧上去有点不伦不类。
卖姓名珠子的小店恰好就在这条街上，而且还不止一家。那时候秀秀捏着咬了一口的鸡蛋仔，兴冲冲地过去在二十六个盒子里开始精挑细选，吴邪和解雨臣两个护花使者就站在边上各干各的事。
秀秀心细，眼神也不错，但毕竟是在沙漠里找一粒沙，等她好不容易找他们三个的名字，都是二十多分钟后的事情。但听店员说，她这速度还是快的，无论怎么说，她是在找三个人的名字。
等店员领着秀秀去后头串珠子时，解雨臣瞥了眼正捻着’张‘字小珠发呆的吴邪，“想要就买，别等回去了又开始后悔。”
“没想法。”
“既然没想法，那就别一直握着，上头的字都快被你磨没了。”
“那只能说明它质量不好。”
边上的店员：“……”
后来的事，吴邪记不太清。但他能确定，这三颗珠子不是从那家店里买的，因为秀秀那条挂件上的字已然有些磨损，乍一看还以为是霍秀刀。
所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还有，小哥是怎么得到它们的？
坐在床边想了一会儿无果，盘算小哥差不多要出来，吴邪连忙将护身符塞回连帽衫的口袋，而后提着那些土特产进了厨房。
吃晚饭的时候，他好几回都想问护身符的事，只是眼神刚接触到小哥的脸，这话题很快就换成别的。他问什么，小哥就答什么，问到后来，吴邪总有种自己的话比不过小哥的错觉。
“你好像还有别的事想问？”舀汤的时候，小哥突然发问。
吴邪犹豫半分钟，默默摇头。
他实在是有点问不太出口，心里总有种大房抓到老公小辫子的感觉，可这东西分明又是他自己的。
小哥见他不言语，不再追问，把汤喝完，起身去浸空碗筷。
巡山费精力，吴邪紧催慢催，把小哥催进房里睡觉，临睡前还让他把要换洗的衣服拿来。
等衣服拿到手的时候，吴邪又来来回回地掏了几遍，并没有发现护身符的存在。思来想去，站在开始运行的洗衣机旁给解雨臣打了个电话。
电话连打三个没通，到第五个的时候，总算传来一声喂。
声音很小，吴邪差点没听到。
“小花，你睡了吗？”
“睡了。”
“黑眼镜？”
听筒里传来熟悉的轻笑，黑眼镜道，“这个点不跟哑巴腻腻歪歪，给花儿爷打电话做什么？”
“既然小花睡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等他醒了，记得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话音刚落，就听里头传来一句问话，随后解雨臣的声音如期而至。
“刚在洗澡，什么事？如果是借钱，当我没接过这个电话。”
吴邪：“……”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印象吗？好歹我们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还是曾经的青梅竹马。”
“还有更差的形象，你要听吗？”
“……不用了。”
吴邪捏着手机，好一会儿才把自己今天看到的事囫囵地说了。
“哦，你问这个啊？”
“你知道？”
“不知道。”解雨臣说，“你们俩的私事，我没什么兴趣。两个人都在一块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况且还不是什么坏事。”
“对了，你那堆护身符也不怎么灵啊。求了这么多，就来了个桃花，还是求符之前就有的。”
“……”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吴邪东扯西扯，扯了十来分钟后把电话挂断，回房去了。
接下来的两天，吴邪该吃吃该喝喝，明面上看着跟个没事人一样。
等到了第三天晚饭结束，他打扫完院子回来的时候，小哥忽然神秘兮兮地喊他过去。
“伸手。”
吴邪照做，掌心一痒，低头看看，发觉上头躺着护身符，正是他之前看到的那枚。
“你这几天都在为这事纠结。”
“没有，你别听瞎子乱说。”
“什么瞎子？”
小哥皱了下眉头，指指珠子，“如果没有人为移动，它一般不会有变化。”
吴邪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因为好奇，隔着塑料薄壳推动过珠子，后来慌里慌张的，结果忘记复原。
小哥看着他，柔声道，“而且你这两天，总是有意无意地在看它。我不知道原因，但今天你可以看个够。”
吴邪盯着小哥，半晌没说话。
他怎么忘记了，就他那点小心思，怎么能躲得过小哥的眼睛呢？
又过去一阵子，他握紧护身符，似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准备，问道，“你也相信这个啊？”
话一出口，他就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他们下了这么多次斗，好几回都见着起尸，若说有谁不相信这些妖魔鬼怪，那一定不会是小哥。
“我不信。”小哥说。
吴邪惊讶。
“但我相信你。”
东西是他从青铜门出来后，在吴邪还他的外套里摸出来的。
他不知道是吴邪特意送的，还是不小心落在这儿的。可既然吴邪没提归还，他就先帮着保管。
吴邪听完，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熟了，有些结巴地说，“给你了，那就是你的。我纯粹是感兴趣，对，感兴趣。”
说完，一把将护身符塞回小哥手里。
他这两天隐隐约约回想起来这事，小哥今天这么一提，大部分都想起来了。
珠子的确不是在小店里买的，是他托胖子找的靠谱玉石商人专门给打磨出来的，字也是找专人一点点刻上，用的是特殊材料，别说百年，几千年几万年都不一定能消除。
只不过，接小哥那天，他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慌乱，一时间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这天晚上临睡前，吴邪终究按捺不住，道，“小花那天说这些护身符一点用都没有，确实，毕竟我到现在还没暴富。运气嘛，时好时坏。”
小哥摸着他的头，以示安慰。
“不过，你每次都能安然回来，这么一想，它还是有点用处的。”
小哥微笑，替他拉好被子。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天看到护身符时的心情，喜悦、感动、欣慰。
万千灯火之中，终于有了属于他的那一盏。
“对了小哥，我们的出行什么时候兑现啊？”
“过两天，等瞎子的攻略。”
————本日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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