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女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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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玄影笑眯眯地凑近了女魃，好奇地问：“这么怕我呀？”
火光将他的脸映照出些许暖意，饶是如此，玉玄影的笑容却依旧森冷阴寒。
尤其是在看向试图欺负清穆的女魃时，恨不得用眼神将她切片烤了。
“你……”女魃仿佛见了什么深渊恶鬼一般，惊恐地连连退缩，结巴道：“你、你别过来！”
清穆的脚下极快地浮现出一圈银白的法阵，双手捏诀，不过一眨眼便已然闪身至女魃身后，与玉玄影前后夹击。
“与其垂死挣扎，不如乖乖束手就擒。”她唇角微勾，轻笑着开口：“你的话原数奉回。”
钟山是个大火炉，找不到花，玉玄影只能变出两支火把，一手一支左摇右晃，夸张地呐喊：“师姐加油！师姐必胜！师姐最帅！”
清穆面容一抽。
这孩子的脑袋怕不是真不好使。
女魃惨是真的惨，不仅活着的时候要被凡人欺负，死后也不得安宁，还要被怨恨和辱骂。
如今又被迫直面迎战，被修真界和魔域两大顶级高手联合夹击。
放眼天下，貌似没有比她更倒霉的人了。
然而不料她方才还惊恐欲绝，转眼便笑得嚣张肆意。
女魃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清穆，“能杀死我算你能耐！若是杀不死，当心你们之中最弱的那个小白脸，我可是看中了他的皮。”
小白脸……指的是应子川？
清穆将全身的灵力皆汇聚于拂尘，玉玄影的手则不动声色地移向了腰后——
骨笛才是他真正的法器，却不能擅用，以防被清穆发现身份。
他正欲召唤出若干翼妖之时，突然察觉了不对劲，及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硬生生地挨了清穆一击，吐出一大口鲜血。
“小玉？！”
清穆大惊，连忙收了攻势，赶到玉玄影身旁，道：“我攻击的是女魃，为何她会骤然间消失不见？”
否则也不会误伤到了玉玄影。
“好痛啊——”
玉玄影在地上摊成一个“大”字，分明受了极重的内伤，却故作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还笑眯眯地冲清穆伸了双臂。
“摔倒了，要亲亲抱抱才能起来~”
清穆哭笑不得，只得任他抱着，刚要拉他起身之时却被玉玄影猛地揽了腰身，掌心贴在腰窝，沉沉地往他怀中压去。
“你这女人下手可真狠。”
薄唇贴着清穆温热的耳垂轻轻擦过，炙热的吐息萦绕在她颈窝。
清穆被激得汗毛直立，下意识地要躲开却听到了玉玄影话语中压抑的痛苦吸气声，登时不再挣扎，轻声道：“我并非有意……”
玉玄影不说，大抵是怕她自责，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方才那个女魃是幻影化身，不是本体，只能被打散，却不能被消灭。”
玉玄影艰难地咳嗽了一声，拇指随意地揩去唇角的血迹，轻松地开口：“师姐没见过那么狡猾的邪神，情有可原嘛。”
越是这么说，清穆便越是愧疚。
她精于修炼，却从未学过任何人情世故，攻势拼尽全力丝毫不留情，全然不像玉玄影这般，见势不对则立即收手，哪怕自己受伤也不肯叫委屈，反过来还安慰她。
“小玉，对不起，”清穆声色极轻地开口，玉玄影故意装作没听见，昂首笑道：“师姐说什……”
凑巧她低下了头，想查看玉玄影的伤势，两人的唇瓣不经意间蜻蜓点水地碰到了一起。
清穆保持着姿势不动——她不太清楚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对，只知是嘴和嘴贴在一起，软软的，还挺舒服。
玉玄影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你先在此疗伤，我去降服本体，拿到澄心草之后再回来找你。”
清穆为他渡了些灵力，起身看向山中的某个方向，唇角微勾，自信且张扬。
不过一个眨眼，她便已然用法阵将自己传送到了阿献的家门前。
“仙子回来了，”阿献正在烤饼，见了清穆的身影后立即擦了擦手上的面粉，细声细气地道。
清穆的目光凝视着烤饼。
“族长家里缺粮，我一个人也着实吃不完那么多，给他也无妨。”阿献羞赧地笑了笑，十分乖巧。
女主的记忆中，这姑娘是个舍己为人的圣母，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将女主推出火坑，清穆原还对她印象如此，只是……
“应子川何在？”清穆环视了一周，并未找到人。
阿献微微一愣，摇头道：“应道长去了哪，我怎么会知道？”
清穆早已褪去了外层的嫁衣，一袭素裙在夜间尤为显眼，裙袂无风自舞，气场与威压将她身旁的飞尘皆隔离在护体结界外。
“本该唤一声老不死，”她似笑非笑地道，“念在你救过‘我’一命，交出应子川与澄心草，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清穆总觉得自己有些像反派，却也不知这种奇怪的错觉从何而来。
阿献一脸茫然：“我听不懂仙子你在说什么啊？”
装得还挺像。
清穆素来不是个喜欢废话的主儿，当即便祭了冰刃随手一扬，阿献下意识地吓得抱头蹲下。
意料之中的刺痛却并未袭来，她颤巍巍地抬头一看——
冰刃在接触到她的身体前已然化为了水蒸气。
这是最好的证据。
女魃自知躲不过，眼神陡然凌厉，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干枯的老树皮，又丑又骇人，比之她方才的脸可怖了数百倍。
“真没想到，你那么快便发现是我了。”
“无他，”清穆挽了拂尘，不咸不淡地开口：“熟手而已。”
她就知道！
话本世界里其他女人都对女主恨意满满，怎么会凭空生出一个傻白甜圣母，拿自己的命换女主的命？
骗子的可能性占八成以上，大概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不其然，写书人真和女主有仇。
女魃蓄力以待殊死一搏，清穆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拂尘一挥便将她震到了数丈开外。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女魃咬牙切齿，清穆却微微一笑，道：“我几时说过要杀你？”
女魃登时愣住了，“你方才不是——”
“留你全尸不假，你如今不就是一具尸体么？”清穆笑了笑，手指微微一抬便将她虚空扶了起来，“我此行钟山只为澄心草，你和钟山之民的恩怨与我无关。”
女魃怔然，惊讶道：“应子川的死活……你也不管了？”
“他缠着要与我同行，既非好友、亦非同门，我为何要救一个陌生人？”清穆语调冷淡，全然不将应子川当活人看，漠然道：“你若喜欢，随意怎么待他。”
反正那厮殴打过女主，她也算报复了回去。
而且清穆有一种直觉——女魃不会伤害应子川。
倘若她当真是十恶不赦的邪神，便不会替钟山之民着想，还烤什么饼送人，更不会假冒成凡人与他们生活在一处，还主动“献身”成为祭品。
大抵……女魃身上的诅咒就连自己也无法控制，不得不以死者的怨念强行镇压，由此恶性循环。
——若是我以自己为献祭，是否便能破除冤冤相报的怪圈了？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被利用完之后便遭无情抛弃并践踏的可怜姑娘，力量来源于黎民百姓，亦死于她所保护的天下苍生之手，虽受折辱，善心仍在。
女魃大抵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幸运，平静的声音与狰狞的丑态大相径庭，道：“你是我见过最理智的人。”
恩怨分明，犹如泾渭之别。
“客气。”
清穆轻笑了一声，向她伸出手掌。
女魃将两束澄心草放在清穆掌心，思虑了许久还是试探性地开口：“你可知你身旁的那位究竟是……”
“师姐师姐，你们在聊什么呀？”
一听到熟悉的笑声，清穆便知是已然恢复了些许的玉玄影，她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倒是女魃吓得慌忙躲在她身后，“我我我……我什么都没说。”
“诶——”
玉玄影眉眼弯弯，一步一步地紧逼，最终停在了清穆的身前，不动声色地冷眼略过她身后的女魃后，立即换上了一张天真烂漫的笑脸。
“师姐好厉害呀，既然拿到了澄心草，我们快走吧~”
清穆点了点头，颇为遗憾地瞥了一眼钟山之北，喃喃道：“可惜没能一观钟山之神的风采。”
女魃面色古怪地在她和玉玄影的身上看了看，话里有话：“日后你们定有机会见他的。”
说罢便消失不见。
钟山之民当年自己造的孽，活该自己来还。
能够称之为救世主的只有自己。
澄心草到手，清穆毫不停歇地便赶往魔域，念及玉玄影身上还有被自己打出的伤，便先在魔域附近寻了一家客栈让他住下，自己雄赳赳气昂昂地闯了进去。
依据话本的原有剧情，女主在魔域其惨无比——
先是被色魔调戏，再是偷石中玉不得而被守卫发现押入大牢，随后又因自己是神霄宗掌门暧昧对象的身份而受到魔尊的欺侮。
华容愣是在她险些被活活折磨死时才出现将人救走，美其名曰是对女主的“磨炼”。
磨他二大爷家的炼.乳。
清穆臂挽拂尘，独自漫步在魔域，为了让人认出她是正派修真者，以此寻衅，她恨不得在自己脑门上贴着“神霄宗”三个大字。
只是……
“为何他们看我的眼神如此奇怪？”
清穆微微蹙眉，颇为狐疑地看向身旁不断打量着她的魔族。
她一个修真者，在魔族的老巢大摇大摆，嚣张至极，谁知不仅没有魔对她动手，反而被客客气气地行注目礼。
有打架的，清穆一来便不打了，热泪盈眶地推杯换盏互称兄弟；
有骂人的，清穆一来便不骂了，恭敬礼貌地连连鞠躬互道抱歉。
清穆：“……？？？”
岂有此理！
“你们难道不懂何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么？”
她一怒之下随手抓了个小魔崽子，厉声呵斥：“修真者招摇过市竟不动手击杀，魔族有你们这群废物，迟早要完！”
被清穆抓着的魔族一脸茫然：“魔……不，这位仙子，您说啥？”
尊上早便吩咐过，不许对拿着拂尘的女修动手，那是他们的魔后。
魔后喜欢演戏，酷爱失忆戏码，还喜欢故意欺负魔尊，整个魔域必须陪着她演，演到她开心为止。
胆敢不从或故意捣乱者，丢去喂天鹰。
对此，众魔均不相信。
怎么可能会有修真者心甘情愿地和魔族在一起？他们不是一向轻视魔族么？
不过既然是尊上发了话，演就演吧，反正闲着没事干。
清穆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魔尊何在？我要见他。”
小魔崽子老实巴交地回话：“尊上如今正在北边的森罗万象与魔将们议事……哎！仙子您不能去啊！”
清穆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得来全不费工夫。
当着他几位心腹魔将的面受辱，必让他此生再抬不起头来！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女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