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赤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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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山之神名烛九阴，相传其可连接生死与阴阳。”应子川一路滔滔不绝，玉玄影笑吟吟地道：“应师兄真是学识渊博呀。”
他颇为自豪地挑眉一笑，“师妹客气。”
“那……这条河叫什么名字呀？”
玉玄影似笑非笑地指了指身旁已然干枯的一条小道，看着应子川的脸色红白相间，挪谕道：“没想到，应师兄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呢。”
前往钟山寻澄心草之行，他本还想着能与清穆单独相处，指不定还能偷偷亲一下，不料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应子川愣是说什么“被师尊管了许多年好不容易能出来溜溜却遇上这种掌门实在令人难以忍受”云云。
总而言之，缠着他们要一同去钟山，美其名曰人多力量大。
力量大不大玉玄影不清楚，他只知自己如今心生厌烦只想弄死这货。
好似上辈子有仇一般。
钟山比之神霄宗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后者虽穷了些，却至少也称得上是钟灵毓秀之地。
然而钟山遍地荒凉色，不仅看不到半点花草树木，甚至连一滴水也没有。
清穆顺着玉玄影的眼神看往身旁的河渠，念及话本中女主的霉运即将来临，自己又有机会打人玩，便心情颇为愉快。
她向一旁气氛怪异的两人解释道：“此河虽名赤水，水却并非是红色。”
应子川一愣，玉玄影眯眼笑道：“好奇怪的名字，起名的缘由是什么呢？”
清穆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有人来了，让他们解释吧。”
三人御剑而行至钟山，如今处于山顶。
四周见不到一户人家，却有纷乱的脚步声和敲锣打鼓声越来越近，约莫七.八人。
直至所有人的面容皆暴露于眼前时，清穆才看清原来是一队送亲的凡人。
附近没有人家，他们打算将新娘子送往何处？
鲜艳明亮的火红花轿摇摇晃晃，似乎里面有人在剧烈挣扎，时不时还能隐约听到“唔唔”的声音，像是被绑缚住不能说话。
“族长，这姑娘看上去年纪正好，不如……”
队伍最前的两人窃窃私语，贼眉鼠眼地将清穆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年长的老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呵呵地走上前来冲清穆拱了拱手，道：“姑娘——”
话还没说完，便被看穿了他意图后懒得听废话的清穆打断。
她不冷不热地开口：“若是想拿我作祭品，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应子川在听到“祭品”二字时猛然一惊，下意识地便要祭出灵剑，却被玉玄影笑眯眯地拦住了。
他语调悠然，甚至有些等着看好戏的意思，“师姐的兴致正好，应师兄可千万别打扰她。”
兴致？应子川不解。
清穆手中的拂尘朝着花轿的方向一指，道：“轿中之人正是你们献给邪神的祭品。”
恰巧轿中的少女终于挣扎开了禁锢，声嘶力竭地吼道：“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原剧情中，女主来到了饱受邪神奴役的钟山，被山民们视为祭品一并献了上去。
献祭，便是将打扮成新娘子的及笄少女从山顶扔下去，活活摔死在已然干涸的赤水中，以她们的血染红凭空出现的清澈河水。
只有每月给邪神献祭两人，才能保证这个月风调雨顺、不会旱灾。
女主来到钟山时，恰好上个月少献了一人，下半月便被邪神诅咒，一滴水也没剩。
“住口！能为天女娘娘而死是天大的福气……”族长厉声呵斥，清穆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道：“这福气给你可要？”
族长被噎了个半死。
“以活人性命为献祭的所谓天女，无论法术有多精通，皆是邪神。”清穆面容微凛，冷声讽刺。
玉玄影忍俊不禁，适时地拍马屁，笑容干净且无辜，“天女又怎样，还不是没我师姐生得美？只知压迫凡人，肯定是个又弱又笨的丑八怪呀。”
闻听眼前的两人“污蔑”天女，一行人大惊失色，连忙换上了一张怒气冲冲的脸，死死瞪着他们，仿佛身边有人监视自己一般。
族长破口大骂，道：“小小女子，竟敢亵渎天女娘娘，老五老六，把她俩一并绑了扔下去！”
清穆也不躲闪，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任由那些人丢下了抬着的轿子，抄出了背后的朴刀，满脸狰狞地朝她冲来。
刀刃在即将砍到清穆的身上时骤然停在了原地，无论如何拼尽全力都无法前进分毫，她分明连动都未曾动过。
只是将收敛起的威压又释放了出来。
“凡人，依旧如此不堪一击。”
白衣女子极轻地叹了一口气，目光怜悯地睥睨着两股战战不已、惊恐欲绝地发现自己手中的长刀碎作齑粉而跪倒在地的山民。
她右手随意地一抓，便将花轿中的少女给吸了出来。
阿献，原剧情中甘愿牺牲自己也要将女主救出去的好姑娘，是整个话本剧情中唯一一个愿意对女主好的正常同性。
少女身上的红艳嫁衣被她撕扯成了破布条，露出里面的单薄青衣，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尽是被人用绳索粗暴地捆起来的淤痕。
“仙子！仙子饶命啊！”
族长率先跪仆在地痛哭不已，声音颤抖道：“若是有别的机会，谁愿意牺牲自己人啊？不祭祀娘娘，钟山的男女老少都得死，我这个当族长的，岂能眼睁睁地看着……”
清穆将阿献随手丢给了身后的应子川，后者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怀中便搂了一个怯生生的小丫头。
阿献巴掌大的小脸上尽是惊恐的神色，在看到应子川的面容之际浑身战栗不已，大抵是被吓坏了。
可怜，应子川无声叹息，还是个孩子。
“钟山之神何在？”清穆微微蹙了漂亮的眉，问。
玉玄影笑道：“烛九阴是个爱打盹儿的神，迄今为止，万年来从未醒过，然而一醒……便该天翻地覆、血流成河了。”
这才导致天女作祟而无人可管。
清穆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仍躲在应子川身后瑟瑟发抖的阿献，旋即睨向跪在自己身前的族长，道：“如此的日子过了多久？”
族长抹了一把老泪纵横的脸，哭道：“五百年，足足五百年了……”
五百年，便是六千个月，万余名及笄少女葬身于赤水。
就连素来笑容满面的玉玄影都收敛了不少，他默然无话，眼神有些阴冷。
清穆蹙眉：“天女将你们禁锢在钟山，不准搬离，逼着你们献祭？”
族长泣而不止：“正是！”
“这一段剧情……女主的记忆里丝毫没有，”清穆挽了拂尘，心道：“许是我救了阿献，更改了原有的话本轨迹。”
她沉吟片刻，骤然拂袖，天空中极快地聚集了大片大片的乌云，不过眨眼的功夫便雷电交加，风声大作。
先下一场雨解救眼下钟山之民的困境要紧。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滴雨都没能下到地上。
“雨水进入钟山范围内就被瞬间蒸发，还真是热呢。”玉玄影笑吟吟地开口。
清穆声色微冷：“此邪神的诅咒竟能抵消我的行云布雨之法。”
这次的对手不再是废物和垃圾，而是神——哪怕再怎么邪性，也是被天道所认可的神灵，与修真者和凡人绝无相同之处。
清穆微微阖了眸子思考。
此事是否一定要管，胜算如何，利弊各占几。
玉玄影兀的提醒：“师姐，别忘了澄心草呀。”
清穆猛然回神，是了，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找寻澄心草。
“澄心草……小老儿知道。”族长颤巍巍地开口，道：“它的生长之处为钟山之神所看管，但是除了天女娘娘之外，没有人知道钟山之神究竟在哪。”
清穆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看来是非管不可了，天女何在？”
“不要！你们千万不要去找天女！”
方才一直缩起来当鹌鹑的阿献猛地站了出来，惊道：“你们一定会死的！”
她身子抖得厉害，头也死死地垂下。
玉玄影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双目直视阿献的小脸，兀的微微一笑，轻声道：“小妹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呀？告诉哥哥姐姐们好不好？”
无论旁人怎么问，阿献总是惊惧万分地低着头，什么都不肯说，干瘦的手指死死地绞着衣袖，眼中水光盈盈，想哭又哭不出来，甚是可怜。
应子川任由阿献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手臂，茫然不知所措。
他只会斗法和捉妖，没哄过姑娘。
天色一点点地暗了下去，阿献的脸色也越发难看，终于在最后一丝日光消失不见时放声尖叫，在寂静的夜空中十分骇人。
族长和几名青壮年也脸色煞白，口中喃喃道：“完了……完了……”
玉玄影在看清周围发生的变化后长眉一挑，下意识地将清穆拉到自己身后，后者微微一怔：“小玉？”
“总让师姐冲锋在前，若让某些小心眼的师兄见了，指不定背后怎么骂我呢。”
他笑吟吟地含沙射影刺激应子川，附在清穆耳旁道：“师姐省些力气对付天女，这些杂鱼交给我好了。”
数不尽的僵尸密密麻麻如潮水般涌来，皮肤的表面极度缺水，如老树皮一般。
腥臭腐朽的糜烂气味铺天盖地地钻进人们的鼻息，喉间咯咯作响，身体也无比僵硬，一蹦一跳而来。
“我道是何天女，”玉玄影唇角含笑地凭空祭出了一把似剑非刀的法宝灵器，温热的指腹爱怜地在冰冷的刃上轻轻拂过，“原来是僵尸始祖——女魃呀。”
数以万计的僵尸眼前整齐划一地朝自己冲来，正常人早便如阿献他们一般吓得当场倒地昏厥了。
奈何玉玄影哪是个正常人。
他轻描淡写地掐了个诀，便用惊雷闪电将所有僵尸一并劈成了木炭，连渣都不剩。
“所谓神使，也不过如此。”
应子川惊得下巴都快掉了，神霄宗果真藏龙卧虎！
清穆嘴角抽了抽：“既然召唤雷电即可，为何要祭出法宝？”
不是多此一举么？
“为了帅，”玉玄影理直气壮，“让师姐多看我一眼！”
清穆的面容扭曲了一瞬。
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赤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