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邻城殇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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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谦正蹲在地上逗弄一只哈士奇宝宝，她倒并不是要购买这只小狗。只不过每次途径宠物店的时候，她总忍不住要进去转转。自从几年前在街边买了一只串串狗之后，她的爱宠生涯正式拉开了帷幕。
店员懒洋洋地坐在一边，并未过来搭话。也许每天总会有许多逛而不买的人，渐渐就打消掉他的积极性。于是，他只默然地坐在一边。倒是给了小谦很轻松的环境和小狗玩。
哈士奇这个品种的狗，小的时候会有一点有趣的丑。长到个把月后才会慢慢显露出不容小觑的英姿。小谦用手指挠挠这小狗的下巴。它竟舒服得发出“哼哼”的声音。小谦把手指撤了出来，那狗却不足兴，伸出爪子去够小谦的手，仍要再享受按摩。小谦看它那样子，兀自笑了出声。
这时又进来一个人，走过来也蹲下了。小谦自顾自地摩挲那狗。没有抬眼去看。反正这城市也几乎没有认得她的人和她认得的人，这才给了她为所欲为放轻松的机会。那人蹲了一会，忽然发声说话，他说：“这几只都是纯种的哈士奇吗？”小谦望了望他，点头道：“都是很纯的。”因没有多少想交谈的欲望，于是答完他的话，也并没有再继续话题。但那人的形象倒是记住了。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一条淡蓝的仔裤，白色的皮鞋——护理得很干净。手上勾着一串钥匙，并没有拿着外套。也许他的车子正停靠在店外，所以不需要随时拿着。那么，可见是真买东西，不是故意搭讪而说话。
有时候，人的脑子总会一瞬间过很多事情。很多都是极无用的。但是脑子就像一秒钟也不愿意停歇一般，随时随地闪动着许多片段，无聊的，愉快的，痛苦的……
男人边抚弄小狗边又说到：“我在前面那条街的宠物店也看到了哈士奇。但是怎么和这里的不太一样？比这里的狗漂亮许多，店员也说是纯的。”
小谦笑了下说道：“那我知道了。你在那个店里看到的必定是阿拉斯加雪橇犬。这种品种的狗和哈士奇特别像。哈士奇还有个名字，叫西伯利亚雪橇犬。阿拉斯加雪橇犬小时候比哈士奇要可爱多了，毛茸茸，虎头虎脑的。长大后要比哈士奇足足大一两圈，耳朵也比哈士奇分开些，毛要更厚。反正，你要是细看会看到很多区别。哈士奇小时候是有些丑，但是长大后照样很帅气，体型也更适中。不过，你如果要养，心理上一定要做足准备。哈士奇很皮，不甘寂寞。主人需要常常带它到户外去玩，要不然，挠沙发，咬电线，在家里到处撒尿——它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小谦忽然停止了话头。因为她发觉自己说了太多。她太爱狗了，所以遇到初次对狗表示兴趣的人，她总控制不住说教一番。
于是，她收住话头。歉意地笑了笑。那人本在听得津津有味，小谦这么突然地一停。他倒是把目光从玩闹地小狗身上转到小谦身上，也跟着笑了下，接下去说：“幸好听你这么一介绍。不然我就要买错了——看那边那幼狗更可爱嘛。我是来帮妹妹买狗，她吵着要哈士奇，待会我买回去一只阿拉斯加雪橇犬，她知道了，就有得聒噪了！”
小谦冷冷地“哦”了一声。她听到他妹妹这性格，不免想到是个有钱人家任性而为的小姐，对狗的喜爱也就那么三五天——又会有了别的兴趣。她最是讨厌对狗不珍惜的人，自然没有好语气。那人大概也察觉到了，又解释般地说：“她很喜欢小动物。最近家里养了十几年的暹罗猫因为胸膜积水没有救得过来，她伤心地什么似的。好在本来她也喜欢哈士奇，就因为这猫一直没养。”
小谦听着，倒有些尴尬于他的解释——她本无权干涉，非要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喜爱小动物的。有了这种心理作怪，她很谄媚地附和说：“你妹妹真是个善良的女孩。”那人冲她一笑，忽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了句：“你等一下。”就跑了出去。小谦透过宠物店的玻璃看着他快步走向一辆私家车，走了一半却又折了回来。开门进来，他笑着说：“你看我这个人，本来想去拿名片给你——这都是职业病，这也不是谈生意呢。呵呵，我就是想咱们可不可以互留下联络方式。我妹妹并没有养过狗，有不明白的可以找你请教一下。虽说网络上一搜一堆养宠知识，却不见得比实战家的经验更有用处。”
小谦有点出奇，但也点头应承了下来，“哦，可以。”念出了一串子号码说道“有事就发信息给我吧，我这不是本地的电话卡。”那人记下了小谦的号码，也把自己的号码打了过来说道：“我叫白羽，白色的白，羽毛的羽。请问……”小谦顿了顿说道：“你只叫我小谦就可以了。”白羽点点头，手指又随即按动手机把小谦的号码保存成她的名字。一时无话。
小谦站了起来，笑道：“那你继续挑狗吧。我先走了。”白羽点点头：“好的。有事我给你发信息。”
隔了几天，小谦还真收到了白羽的短信息。那时，她已从邻城出完公差回到了本城。她的工作新增了一个任务，就是要定期去出公差。这差事，原本女同事都是避之不及的。但是对于小谦，却是难得的轻松机会。她就是想走出去，随便哪里都好，只要别总在本城窝着。那些烦扰的思绪每天都会向她袭来，让她透不过气。邻城那陌生的阳光，总会更温暖一些。
白羽的短信息总是有模有样一板一眼，问的的确都是幼狗养育的问题。譬如怎么训练小狗室外排泄，怎么制止小狗半夜嚎叫——怕是扰民。
那天他又发来信息说：斑比拉肚子了。斑比就是他买的那只哈士奇。小谦回说：是不是给它喝牛奶了？他回过来：你怎么知道啊，是给它喝牛奶了。小谦窝在沙发上，一字一字地发给他：狗是不能喝牛奶的，一喝就拉肚子。但可以喝酸奶，以后快不要给它喝牛奶了。白羽回复：好的。知道了，谢谢你。有你真好！
小谦看着信息，牙齿咬了咬嘴唇，手指滑着按键，她思索了起来。她没有回复，白羽也再没有发信息过来。
又过了两三天。小谦下班回到家中，正边吃方便面边看碟片。短信息的铃声响起来。她按下DVD暂停键，把手机拿过来一看。是白羽的信息，他说：斑比托我问问小谦医生，可否赏脸到寒舍吃顿便饭，以答谢您治好了斑比的肠胃疾病。他故作轻松和幽默的姿态，其实正是透露出他的紧张。
小谦缓缓走到窗边。外面正风雨大作。她瞧了一会雨，脸上竟也噼里啪啦掉起了泪珠，整张脸木然得很，也没有声息。如若不是那滂沱的泪，便是一幅静止的哀怨的图画。
小谦答应了白羽的邀请。次日，她搭火车抵达了邻城。她没有同意白羽来车站接自己，她是带着平等的目的而来。乘出租车到白羽给她的地址的小区门口。小谦下了车，抬头看了看近栋的楼号，以便找到规律，找出白羽家的楼。他在短信中说自己不是经常住爸妈家。他单有自己的乌托邦。这日是为了小谦，特把斑比接来自己的小家玩一天。不然，小谦也不会直接来别人的家里，她不想去应酬他的长辈。
小区的绿化做得很好，很多郁郁葱葱的树木，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坪，看得人的心情不由得愉悦起来。草坪上蹦跶着一只哈士奇，旁边拴着它的，那不正是白羽！白羽笑着冲小谦挥挥手。他们是来门口等小谦的。
他换了一条黑漆色的运动裤，黑色运动鞋带着干净的白边。仍旧是白色的T恤，阳光得刺眼。
小谦信步向他们走去，先冲着斑比说话：“这是斑比呦，宝贝儿真可爱！”于是蹲下摩挲斑比。斑比急切地嗅来嗅去。白羽在旁边站着笑道：“它真喜欢你。”又伸出手来：“走吧，咱们先去家里放下你的背包，再去超市买火锅的材料。”小谦顺势把手搭上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她是打着主意来的，她不会冷傲得过分矜持。
两人一狗在草坪上走着。白羽心中漾起一股快乐，他故意没有蹲下说话。这样就拉到了她的手。也不知怎么，仅见了一面就总惦记着她。到了他这年纪，条件又好，女朋友总会交了几个，多么漂亮温柔的都有。但是和小谦在一起是格外舒服。是不是因为人们在见第一面的时候是自然舒服的，以后就一直带着这感觉？
两人把斑比送回去，把小谦的背包卸下。齐齐去了超市。小谦是最喜欢吃火锅的，在家吃火锅也是她提出来的。
白羽推着购物车，小谦走在侧面，材料基本上都买好了，只差火锅的锅底料。也不知人们都同一天吃火锅还是怎么着，佐料处挤了不少人。白羽的车不便推进去。小谦说道：“我去拿吧，你就在这别过去了。”走了几步回头又冲他一笑：“你吃辣还是不吃？”白羽笑说：“你吃我就吃。”小谦哼笑了一声说道：“你不是不知道火锅可以做成鸳鸯锅吧。快说！”白羽说道：“那我不吃辣。”
小谦钻进人群，去挑选锅底料。白羽望着正在认真读底料配料的小谦。他想：我从未陪女人做过这样琐碎的事情，第一次做是和小谦。瞬间升腾出一种奇妙的满足感。随即又把脸绯红了，今儿个也过于纯情了，念叨什么第一次不第一次的事情来。
小谦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手里拿了两袋底料，摇一摇说道：“我吃辣，你不吃，一个是辣的底料，一个是不辣的。走吧，都买齐了。”
他们买的东西简直够五六个人吃。一盘又一盘摊在桌子上一大堆。火锅烧开了，他们吃了起来。斑比在一旁玩小球，把这球咬得吱吱作响。两人都笑了。
日式梅子酒几杯下肚后，气氛渐渐活络起来。白羽问道：“小谦，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小谦夹起一筷子金针菇，放到盘里晾凉，说道：“嗳，你是查户口的？还是说说最近有趣的电影吧。”白羽讪笑了下，小谦不喜欢透露一些事情。
日头缓缓地朝西走着，钟表也在滴答地转。小谦和白羽脸上都有了些酒气，肚子已经很饱。他们把残桌简单收拾了一下，继续拎着梅子酒和一罐薯片走到沙发边坐下。谈的也尽是些关于斑比关于娱乐八卦之类的问题。白羽抬眼望了下钟表——20：00。小谦仍然自顾自地说，好像没有发觉已经有些晚了。白羽只得试探地说：“小谦，今晚就在这挤挤吧。房间都有锁，嘿嘿，不用怕。”他又幽默了一下，还是紧张。
小谦望了望他，又把眼睛低下。她索性一口喝光杯子里的梅子酒，突兀地说：“这酒真像止咳糖浆。”
白羽没有做声。小谦坐了坐正，说道：“白羽，我这次来，有些话想和你说。”白羽示意她说下去，而她仿若很难启齿。但终究说了出来：“我想和你成为性伴侣。纯粹的性伴侣。”头句话说了出来，后面的就更容易说了，“互相不需要牵扯一切其它的事情。包括家庭，金钱，事业，甚至真实姓名，都不需要知道，只单纯……”她似乎不愿意把那“性伴侣”一词再说出来。
时钟依旧滴答地走，即便天底下有再惊世骇俗的事情，也不会阻挡它平稳的脚步。小谦咳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如果你不同意，那么我现在就走，也不会再打扰你。”白羽冷笑了一下：“然后你再去发展下一家么？”小谦无声地犀利地看他，他正了正色道：“好。”
小谦用手抹去浴室镜子上的哈气。镜子中照出她仓惶的脸。她挤出一个微笑，但是空洞得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浴室很静，她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她该出去了，她都洗了好一会儿了，白羽正在卧室等候着她。
小谦裹着浴巾走了出去。白羽半倚在床头，他看小谦进来，便坐了起来。小谦说道：“能不能把灯光调暗点？”白羽扭开床头的台灯，又走过去关了大灯，又坐在了床边。他望着她：“你不觉得这似乎有点不太妥当么？”小谦笑了笑，拉开浴巾，扔开，一览无遗。浑圆的白胸，曼妙的腰肢，热气腾腾还带着水珠的肌肤。她的身材比脸蛋好很多，她最为自信的身材。白羽站起来，握着她的手，狠劲往怀里一拉，这诱惑太强烈。一夜春光。
他们相约的频率为一周一次。小谦仍坚持不要白羽去车站接她。除了要做到完全的平等。她心里又有一种想头，她不想白羽看到她搭乘的车次，这样就会知道她打哪儿来。她对自己的保护近乎病态。
小谦娴熟地走到了白羽家的楼前，抬头，白羽正在阳台冲她笑。看了她好一会儿了吧。
吃晚饭，小谦就去洗澡了，快洗完的时候，恍惚听到有人按响门铃。她有些紧张，停止了动作。透过水声仔细地听了起来，听到白羽噼里啪啦地去开门，然后门又一关。无声了。
她还是不太踏实，她来住的时候没有人来敲门过。她迅速地洗完，穿上白羽买给她的真丝睡衣走了出去。屋子里没人，她看自己穿得还是有些暴露，去卧室顺手套了一个外衣。走到客厅，白羽在防盗门外和人交涉着什么，隔音太好，只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别的什么都听不到。
忽然门外一声尖叫：“你为什么这么绝情！”声音又尖又细，竟像贯穿了整个楼道。随后又是女人嘤嘤的哭声，接着，就如紧凑的电影情节——又是一声很大的踢门声。这倒把小谦吓了一跳，之前的声音怎么都祸及不到这屋子。这踢门声却近得像就在自己身边一样。忽又听到那女人哭着跑走了，脚步声由近及远，再就听不到了。
空气又重新安静，但这楼里的别家住户们大概都骚动起来了吧。人们扒着猫眼，侧着耳朵，认真的八卦。如若屋里有旁人做出了响动，那听的人还要说：嘘，小声点，外面打起来了。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小谦走过去打开门。白羽满脸通红地走了进来：“小谦，你千万不要觉得这和你有关系。在认识你之前我就已渐渐疏远她了，我并不爱她，她也知道，却看不开。”
小谦捋了捋潮湿的头发：“你最好把你的事处理好，别把我牵扯进去。别忘了我们是性伴侣，若再有一次这样的事，我们就要友好地再见了！”
白羽的脸憋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谦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硬，便又低低地说：“我不过是需要绝对的安全。”她扭身去浴室梳理头发，抹些乳液，喷洒些香水。对于这种气氛的营造，她总做足百分百，像一道精密的程序，越做越为熟练，也越为机械化。
但人与人的交合，最大的刺激却来自彼此的情绪。她忘了。
果然，当晚白羽草草了事。小谦赌气一般地睡去了。她心疼她那火车票，没有达到物有所值的效果。
第二日收拾要走的时候，白羽送她到门口，伸开手臂：“来，抱抱。”小谦见他情绪有些恢复，便也不至于再冷着脸，双手揽着他的腰。白羽头抵在小谦的发丝上低沉地说了句什么。小谦问：“你说什么？”白羽说道：“没说什么。宝贝儿，下次见！”他关上门，其实他说了，他说：宝贝儿，我爱你。
日子就这么过着，白羽给小谦配了把钥匙，他们倒也其乐融融，再没生出什么事端。只最近有一次，他们逛超市的时候，竟巧遇了小谦兄弟单位的一个人。那女人离着很远高声喊着：“张小谦……”白羽迅速走开，他知道小谦不喜欢他听到她们的谈话。尽管在那女人看来，这是不太合乎礼貌的行为。他听到她叫小谦“张小谦”。这是她的全名。他高兴死了，又不敢格外露出来。
小谦虽没说什么，但自此，就不大愿意和他逛超市了。他遗憾之余倒也觉得无妨，因为他知道她叫“张小谦”了。和小谦在一起后，他真纯情得都让自己脸红。
这天是周末，白羽好容易熬到中午。他发信息给小谦：宝贝儿你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去买。一会短信回了过来：我今天感冒了，就不去你那了。
她生病了，他不能要求她过来，她也不会答应他去看她。他只能索然地说：那你好好养病。心里的烦闷憋得他难受，他想：我们见面就非得是因为他妈的上床么？
手机响了，是白翎，他的妹妹。他懒得去接，让那手机独自孤寂地唱，却唱得没完没了起来。他皱了皱眉，接了过来：“喂。”“哥，怎么不接电话啊？”白翎在那边喳喳呼呼地说，还不等白羽回答什么，她又紧接着说：“我和若峰还有小四想去你家烧烤，你那阳台极棒！好不好？”若峰是白翎交了几年的男朋友，小四是大家的哥们。他们一行人经常会聚在一起。
白羽思忖了一下，他想这也未尝不可。正烦闷得没法开解，就和他们热闹热闹去。他说道：“那一会我开车去家里接你们。”白翎说：“你来吧，东西我们都备好了，知道你是最没耐心跟着准备这些零碎的。”
挂了电话，他不自觉地笑了，他像妹妹说的那样么？才不呢，他不是陪着小谦做了一顿丰富的火锅大餐！只是白翎不知道罢了。
四个人提着烧烤的器具和材料上楼，倒也浩浩荡荡，说说笑笑。
小谦在白羽的沙发上躺着。她还是来了。
她有钥匙，给他发了信息，信息报告却一直未回，大概他关机了。她是真的感冒了，虽是推掉了白羽，但又想到这未免太无情。日后怕影响白羽的情绪。于是，还是过来了。
她仍然有些头痛，就拿了一床鸭绒被，躺在沙发上等人。在沙发上躺着能随时听到楼道里的声响。小谦迷迷糊糊睡着了。
门忽然打开，先进屋的白翎愣了下。很快，大家都愣愣地立在门口。小谦仍有些睡眼朦胧，一时坐了起来。鸭绒被掉下肩膀，露出香艳的睡衣。白羽把东西放下，走过去给她拉上被子笑说道：“你不说不来了？”小谦操着浓厚的鼻音说：“我想告诉你来着，给你发信息，但你关机了。”白羽掏出手机看了看道：“没电了。”小谦眼睛看向门口，这情形是多少目相对了？
白羽忙说道：“这是我妹妹，妹夫和朋友。他们来吃烧烤。”又用眼睛贴了贴小谦的额头说：“还是有点热。”
小四古灵精怪，缓得很快，乐呵呵地说：“嫂子咱一起吃吧!”小谦正自乱着，听他这么说，倒也没说什么。只先笑了笑，裹着被子，慢慢往卧室踱。不管怎样，得先把这睡衣换掉。
白羽扶着笨重的被子小谦走着，忽听白翎冷冽地说：“什么嫂子，不过是贱货。”小谦停了下，继续走进了卧室。白羽转过身，说道：“你说什么？”白翎冷笑：“我说她是贱货！你和叶子分开就是因为她吧。”白羽念在她和叶子姐妹情深，没有再计较。白翎是知道他对叶子早已没有感情，她只是借题发挥为叶子鸣不平。白羽冲着若峰说：“今儿不吃了，你们先回去吧。”
若峰会意，拉着白翎：“哥，我们先走了。”白翎猛然甩开若峰的手喊道：“你就为了这种贱货和叶子分手，你傻么？这些女人只看上咱们家的钱，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见了有钱人妓女一样，脱了裤子撇开腿，有钱就能睡……”
“啪”。小谦听到客厅一声脆响。然后是白翎颤抖的声音：“哥，你打我？”
若峰喊道：“你敢打她？”
小四的声音掺杂进来：“都干什么，都消消气。若峰，咱们先走……”
又是说话声，又是拉扯声，嘈杂成一片。
小谦拉着拖箱走了出去。声音戛然而止。
她就那样站在客厅中央，早已换好了衣服，背包也背着。她对白羽说：“白羽，我和你说过的吧。只要再闹这么一次，再牵扯到我身上，我们就友好地分开。现在，时候到了。”她从容地走向大门。白羽挡着她，也不说话，她走哪儿他挡哪儿。小谦停下来，一字一字地说：“我们只是性——伴——侣！你忘了么？”这词一下子把白羽郁积的眼泪刺激了出来。他的哭也是没有声响的，那才是最悲戚的眼泪。他缓缓跪下：“小谦，我爱你。”
门口立着那几位没有想到会看到这出戏，都傻傻地呆立着，不敢发声。屋子有这么许多人，却静得可怕。小谦低低头，看着白羽，她说：“不要让我说出更不好听的话。”白羽抓着她裤脚的手，“唰”地跌落在地，就像忽然被抽出了骨头，那么瘫软。
小谦跨过他的手走到门边，回头望了一下。白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而小谦，她自己早就是一部行尸走肉了。
她发觉这声音都不太像是自己的：“白羽，我不会再爱人了。我和一个人爱了十年。从我十八岁开始。但我们分开了。爱情不过就是这么回事，爱情转化来的亲情，有的时候可以敌得过那么火热新鲜的激情，有的时候却阴差阳错地敌不过。这也无法怨到谁。我心里有个好大的洞，要补上它，只能是时间。大概需要比这十年多一倍的时间，二十年吧。呵呵，但那时，我都多大了呢？我宁可说，我这辈子，也不会再爱了。”
小谦最后看了眼白羽，拉开门，走了出去。她快速地走着，要快些逃离这地方。
走出这个小区，她呼出口气，心里颓然地想：我完了，我真的完了！
想完这话，心里又变得无限踏实。就像一个人，她已知道了最差的情形是什么，也就什么都无惧了。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邻城殇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