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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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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冽看着燕知雨耳朵上的血色,嘴角没忍住弯了弯。
只是想到一点旧事就害羞,他的皇后真可爱。
“心情好了吗?”凌冽问道。
燕知雨合上盒子,偏过头不看他,但心情……的确好多了,至少他知道凌冽没有讨厌他。
但是要怎么面对如今的情况,他也没有想好。
他装不回原来的温柔可人,他是涉政的太后,如果太软弱,他和他们的孩子都只会被人欺负。
就算现在凌冽回来,这个事实也改变不了。
何况在别人看来,他不是凌冽,他是初到京城、毫无权柄的摄政王凌冬,燕知雨可以在这种时候稍微靠着他解决一点事,却不能把担子都压到他肩上,否则朝中一定会大乱。
轻了说,顶多就是自己被骂个识人不清,重了说,以凌冽的手段,很快就会引起一些人的忌惮,届时对他做出什么来怎么办?
他以前好歹还有武功,可现在身体那么差,真遇上点什么事,连自保都不行,何况还有那些防不胜防的腌臜手段。
燕知雨想又想到那碗被送入凌冽口中的毒药,袖子下的手几乎要攥出血。
“没不开心。”燕知雨垂下眸子,“只是太傅生了病,不知道该让谁来教导陛下。”
凌冽想了想,道:“不如我来?”
燕知雨眸光一动:“你?”
凌冽点头:“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以后还能拿儿子当借口随时进宫,很完美,现在皇后大概猜到他是谁了,应该也不会……
“不了。”燕知雨摇摇头,拒绝了凌冽的提议,“陛下顽劣,怕是会给摄政王添麻烦。”
凌冽眉头一皱,有些奇怪,但面上不显,只是道:“陛下惹太后不开心了?”
燕知雨摇头。
凌冽又道:“那是想起什么往事,惹太后心情不好了。”
燕知雨一愣,又摇头:“先皇待我极好。”
事实上他们成婚这些年,凌冽鲜少惹他不开心,偶尔又那么一两次,也都很快就把他哄好了,不然也不会惯得他半点政事都不理。
“我不放心罢了。”燕知雨抬手招了招,坐在凌冽怀里的小云烁立刻跳下来跑到他身旁,他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道,“摄政王以后想见陛下,随时进宫来便是。”
凌冽一听,有点上火,语气也有些不好:“那我要想见你呢?”
燕知雨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莫名有几分委屈。
凌冽被看得也是憋闷,却发作不出来,只能压着一股子火气继续批折子。
从方才的反应看,他几乎能确定燕知雨已经认出他了,态度也有所缓和,但忽然又变得这么疏离,肯定是因为想到了什么,而且八成不是因为以前的事,不然以燕知雨的性子多少会提几句,半句话不说那就是觉得说了也没什么用。
这种情况至今只发生过一次。
他刚登基那会朝中有个跟燕家不对付的将军,仗着手握军权又有功在身不会被怎么样,明里暗里给燕知雨找了不少麻烦,还当着他的面说过不少难听话,燕知雨不想他难做,半句话都没说,还是身边伺候的人看不过去提了一句,当时燕知雨也是这样看着他。
他一直觉得燕知雨话少又腼腆的样子特别可爱,但这种时候也的确有点上火。
看了一会,他实在觉得烦闷,干脆放下笔:“今天就先到这吧。”说着起身就要走。
听他语气,燕知雨就知道他是不开心了,但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有些无措:“这么快?”
带着点慌张的语气,就像一只要被推出羽翼下的小动物。
凌冽顿下脚步,“嗯”了一声,背着手立在原地,等他的皇后来哄。
他是最好说话的,只要皇后拉拉他的手,跟他撒个娇,再说说为什么不开心,他就好了。
可是几息过去了,他的皇后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应该啊……
忍住转身的冲动,凌冽又站了一会,这才听到身后人起身的声音,暗暗松了口气,已经开始想怎么抱抱他的皇后了。
燕知雨走到一个柜子前打开抽屉,从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来,走到凌冽身旁递过去:“这些,摄政王先拿着吧。”
拿着?
凌冽奇怪地回身看了一眼,就见燕知雨手中多了个雕花小木盒。
那盒子他当然知道,是成婚的时候装着燕知雨嫁妆的盒子,因为很好看就被留下来了,里头放着燕家这些年给他钱,因为他在宫中吃穿用度都有人管着,基本都没动过了。
凌冽没懂他的意思,只是皱眉看着那个盒子。
燕知雨见他不接,垂着眼皮想了想,以为他是觉着银票用起来不方便,恍然道:“你等一下。”说着将盒子塞进他怀里,又回去拿了另一个盒子来,上头还叠着一个绣样精美的荷包,“这里头是银子,你拿着,若是不够再跟我说。”
凌冽眉头拧得更紧了:“你给我这些做什么?”
燕知雨老实道:“你初到京中,有许多东西要置办,还要跟同僚打好关系,少不得花钱。”
凌冽:“……”
凌冽要被气死了。
“我不是在跟你要钱!”嘴上这么说,到底没把钱推回去,因为燕知雨说的是事实,他一个郡王手里的钱本来就不多,就算加上燕知雨赏也不够他挥霍,但他还是气得要跳脚。
“那……是要人?”燕知雨眨眨眼,继续跟他装傻。
凌冽:“……”
见他不回答,燕知雨又转回身走到床边,拉开床头的抽屉,从里头拿出一块铁制的牌子回来递给凌冽:“这是先皇的影卫。”
凌冽登基前,手上自然也有自己的势力,这影卫就是其中之一,只效忠于他,登基后多了皇家的影卫,他便把这些人全拨去保护燕知雨了,现在燕知雨成日跟太子在一起,两拨影卫便混在了一起,不过要分出去也并不难。
凌冽更气了,但还是接过牌子,抱着箱子气呼呼走了。
燕知雨看着他的背影,再次找到先前的熟悉感来,无声笑起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至少要等到再安稳一些,凌冽护着他那么久,他总得做点什么。
“爹爹,父皇又要走了吗?”小云烁拉了拉燕知雨的衣摆,满脸不舍,“为什么父皇不住在宫里啊?”
“因为宫里很危险。”燕知雨在儿子面前缓缓蹲下,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如果父皇住在宫里,会有很多人想害他,所以要走,阿雪会害怕吗?”
小云烁摇摇头,伸手抱住燕知雨,软声道:“阿雪不怕!阿雪保护爹爹!”
燕知雨弯起眼,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背,心里却还是有点泛酸,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跟儿子解释。
而凌冽故技重施,这回又站在门口偷听。
他知道,有些话对着自己,燕知雨未必愿意说,但对着什么都不懂的儿子,却是说得出口,只是他没想到理由居然是因为这个。
怎么说呢……有人疼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凌冽抱着媳妇给的东西,笑眯眯走了。
燕知雨安抚了孩子一会,唤了徐进宝进来,问道:“他在外面站了多久?”
“不久。”徐进宝低声应着,又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燕知雨。
他在宫中这么些年,别的不说,察言观色绝对是一流的,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燕知雨对这位摄政王上心了还是看得出来的。
一想到摄政王那张肖似先皇的脸,他脸上就忍不住浮出点迟疑来。
燕知雨看他这样,皱了皱眉:“有话就说,朕赦你无罪。”
徐进宝跪了下去:“摄政王同先皇是兄弟,长得极像,太后可是因此想起了先皇。”
他不敢把话说得太直白,不过燕知雨已经听明白了,没忍住笑了出来:“先皇在朕心中,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沾边的。”
“自然。”徐进宝道,“就怕各位大人不知,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燕知雨见他吞吞吐吐,接过他的话来,“以为朕想养面首?”
徐进宝低下头,没敢再多话。
燕知雨笑得花枝乱颤,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要是让凌冽知道,怕是真的要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