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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三十二章 睹物思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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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睹物思人(下)
徐珣院子后面有一片小树林,雪后初晴,化为琼枝玉树,一片晶莹洁白,蔚为壮观。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径上,路旁种着一丛绿竹,伸出来的枝桠勾到舒令仪头发,解了两下没解开,反倒缠得更紧,舒令仪不耐烦,正要施法剪断这绺头发。景白按住她的手,“急什么,我来。”一根一根把头发从枝桠上解下来,动作轻柔又仔细。两人离得极近,景白握着手中的一缕青丝,闻着舒令仪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一时怔住了。
舒令仪问:“还没好吗?”
景白回过神,忙说好了。舒令仪用手笼住那缕散发,说:“头发散了,有些不雅,昭明君,恕我失陪一下。”想着回去梳洗一番,景白却拉住她,“我又不是外人,何必专门回去,就在这里整理吧。”
舒令仪也嫌回去麻烦,旁边正好有一座亭子,两人进去坐下。舒令仪解开头发,拿出梳子梳了两下,正要挽上,景白提醒说:“后面还有头发没梳上去。”因为没有镜子,舒令仪不知道什么情况,回手摸了摸脑后位置,问:“是这里吗?”
景白见她搞错了方向,干脆走过来,捏住侧面那缕散发,示意在这边。
舒令仪伸手去拿,景白忽然握住她的手不放,炽热的呼吸吐在她耳边,“阿如——”
舒令仪浑身一颤,另一只手一松,满头青丝散落下来,一动不敢动,咽了咽口水,强作镇定,“昭明君,你干什么?”
景白叹息道:“阿如,你就要走了。”
舒令仪背对他坐着,感觉他整个人靠了上来,结结巴巴说:“昭明君无需伤感,有缘自会相见。”
景白恍若未闻,“阿如,这二十年来,每当我想你的时候,知道我怎么办吗?”舒令仪低着头不说话,只觉心跳如雷。
景白掰过她的肩,拿出一个陶土娃娃放到她手里,“每当我想你的时候,看着这个钟阿如,就像看到了你。”
“你呢,看到这个景小白,会想起我吗?”
舒令仪顾不得披头散发,红着脸落荒而逃,回去才发现手里还攥着个陶土娃娃,正是背后写有景小白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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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晚上,总算把一本炼丹笔记整理完了。早上起来,笙歌正在院子里开垦荒地准备种些灵花灵草,舒令仪站在一旁看着,提醒她:“小心些,别把旁边的葡萄藤挖断了,这葡萄可是昭明君的,一直惦记着要喝葡萄酒呢,这要是弄死了,我都不知道拿什么赔他。”
笙歌听到景白的名字,直起身子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
舒令仪见她神情怪异,“你这么看我干嘛?”
笙歌掏出一个陶土娃娃晃了晃。舒令仪想起昨晚一时兴起摆弄那个陶土娃娃,肯定是被她看见了,顿时恼羞成怒,“我只是看看罢了,这个娃娃本来就是我的,当然得问昭明君要回来了。”她才没有睹物思人好不好!
笙歌露出揶揄的表情,心想姑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她可什么都没说,干嘛解释这么多,擦了擦汗继续松土。
这时傅铭跑来,一进门就问:“舒师妹,那个炼丹笔记,你找到了吗?”
舒令仪翻出一本笔记递给他,“先给你这本。”
提到炼丹这些事,傅铭反应异常灵敏,“听你这意思,这炼丹笔记不止一本?”
“一共有三本。”
傅铭搓着手一脸惊喜,“那我这段时间就在灵飞派住下了,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修复元神的办法。”当即翻开炼丹笔记看起来,越看越着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舒令仪也不管他,帮着笙歌浇水撒灵草种子。没过一会儿邹飞燕跑来,忙挽起袖子,“师父,我来我来,您还没吃朝食吧,我做了几道小食,还是热的呢,您一边吃一边歇着。”
舒令仪美滋滋享用着火腿三鲜汤和灌汤包,问傅铭要不要吃他也不理,摇了摇头,心想她这个师父不能光是享受徒弟的侍奉,也得为徒弟做点什么。钱佩路过,老远便闻到香味,蹿进来说:“哎呀,小师妹,你怎么能一个人吃独食呢,正好肚子饿了。”也不客气,抓起筷子就吃。
舒令仪不满,“二师兄,你肚子饿了,怎么不去膳堂,这可是飞燕孝敬我的。”
钱佩大言不惭说:“你既然收了她做徒弟,说起来我也是她师伯——飞燕,你别光顾着孝敬你师父,也孝敬孝敬我这个师伯啊!”
邹飞燕充耳不闻,埋头干活。
舒令仪骂道:“我还没说你呢,大家知道我收飞燕为徒,多多少少有所表示,二师兄你一个做师长的,什么都没送不说,竟然好意思问小弟子要孝敬,你要脸不要?”
钱佩忙说:“这几天不是忙着你的结丹典礼嘛,我还没来得及准备呢。”
舒令仪哼道:“那我等着啊,你可别想赖过去。”
钱佩眼睛一转,“小师妹,你不是说你有灵草要卖,问我哪家铺子价格公道吗?”
笙歌从舒羽宾的洞府里带出了不少灵花灵草,有些颇为稀罕,舒令仪又不会炼丹,放在那里也没用,决定把它们都卖了换取灵石。钱佩在灵飞城人面广路子多,舒令仪自然要向他打听。
“怎么,你要帮我卖吗?”
钱佩凑过来小声说:“小师妹,是灵草值钱还是灵丹值钱?”
“当然是灵丹了,你当我傻啊。”
“那你干嘛卖灵草,不卖灵丹啊。”
舒令仪瞪他,“是你会炼丹还是我会炼丹?”
“我们不会不要紧,有人会就行了。”说着下巴指了指傅铭的方向。
舒令仪眼睛一亮,对啊,傅铭因为炼丹笔记的事,正好欠她人情,两人合伙炼丹这种事,想必不好推辞,炼成后再拿去万法阁寄卖,得利至少翻上几番。
钱佩嘿嘿笑道:“小师妹,我给你出了这么好的一个主意,算不算一份大礼啊?”
舒令仪没好气说:“说几句话就想把飞燕的拜师礼混过去,你也好意思自称是人家师伯!你这主意是出给我的,可不是出给飞燕的。”
钱佩想到还要花灵石置办表礼,顿时肉疼不已,说什么也不舍得,“小师妹,我这几句话可是价值千金,比那些俗物不知强多少,以后飞燕修炼上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我就是。”
说到邹飞燕的修炼,舒令仪确实烦恼不已,皆因她的水火双灵根,灵根相冲十分麻烦。舒令仪是火灵根,教起火系法术不费吹灰之力,顾衍、徐珣、钱佩都是水灵根,水系法术她也略知一二,可是如何融合天生相冲的水火灵根,却是全然没有经验,这也是她一开始不愿意收邹飞燕为徒的原因,无奈邹飞燕非要拜她为师,两人之前在邹家庄又有一段渊源,她也就一边惴惴不安一边暗自窃喜答应了。
舒令仪思忖半天,跑去清波殿,顾衍正在跟司宪说话,她不好进去,站在门口等着。两人说了好半天的话,顾衍送他出来时,司宪说:“师弟放心,门派的事有我呢,你早去早回。”顾衍拱手,“那就有劳师兄多费心了。”
司宪一走,舒令仪跟着进来,问:“师父,你要下山吗?”
顾衍点头,却没说去哪里。
舒令仪见他面容露出一丝疲惫之色,想到溟剑宗和灵飞派之间的纷争,师父肯定忧心不已,想了想说:“师父,我最近得了一些新酿的米酒,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如此湿冷天气,能饮一杯无啊?”
顾衍闻言一笑。
南越的冬天虽然不像东海那么寒冷,却经常下雨,灵飞派位于深山之中,山上空气更是湿润的像是能挤出水来。舒令仪找出火炉,忙着生火温酒,不一会儿房间里便飘荡着一股清甜的酒香味。顾衍推开窗户,迎面便是连绵起伏的青山,山顶云雾飘渺,微风细雨中半隐半现,恍若仙境。
师徒两人就着满屏青山对饮。这米酒是邹飞燕酿的,喝起来绵甜醇厚,口感甚佳。两杯热酒下肚,舒令仪见顾衍神情放松了些,不似先前那般疲倦,问:“师父,你要去哪里啊?”
顾衍放下酒杯,“门派从西蜀那边采购了一批陨铁,我要亲自走一趟。”
陨铁乃是锻造灵剑的主要材料,价值高昂,顾衍亲自去盯着,倒也可以理解,舒令仪哦了一声,“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则十天,慢则半月。”
“这么久啊,师父,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
她不知道的是,采购陨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顾衍是想去拉拢长天门的人。面对溟剑宗这个强敌,冲和真人谭纶虽然首鼠两端,打着坐山观虎斗的主意,可是他一定不希望灵飞派像当年的太微宫一样一夕覆灭,灵飞派若是败亡,很快就要轮到长天门。灵飞派和极意观坚持的越久,就越能为长天门争取更多的时间。因此他要说动长天门,就算明面上不肯出头对付溟剑宗,暗地里也要有所帮扶接济。
顾衍轻斥道:“胡闹,为师是去办正经事,又不是去游山玩水。”
“可是等你回来,年都过完了,徒儿会想你的。”
顾衍一愣,感叹:“又要过年了啊!”时光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对啊,我跟二师兄下山采买,灵飞城里到处张灯结彩,大家都在准备过年呢。”修道之人虽然不在乎这些凡俗节日,多少会受到一些影响。
“我走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修炼,莫要懈怠,都是当师父的人了,更要为下面弟子做出表率,脚踏实地,勤勉努力。你已经结丹了,算是门中长老,居其位,担其责,现在门派有倾覆之危,你要帮着师兄师伯他们处理好门派事务,下面小弟子若是不听话,你也要帮着管教,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贪玩胡闹了,知道吗?”
舒令仪听着顾衍的谆谆教诲,拉住他的袖子摇了摇。
顾衍挑眉,“怎么,嫌我啰嗦?”
舒令仪忽然一笑,“师父,你真好。”
顾衍心中一软,嘴上却说:“尽会拣好听的说,就是不知道来找我,又有什么事。”
舒令仪吐了吐舌,“师父,飞燕灵根相冲,水火不容,我不知道怎么教她好,你帮我跟段师叔说说,让他指点指点迷津呗。”
“你对这个徒弟倒是上心,她才炼气期吧,打好基础便是。”
“打好基础固然重要,可是修炼过程若是有人指点,不是可以省却许多不必要的弯路嘛,既然当了人家的师父,就要有师父的样子啊。”
“孟直师弟那脾气,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卖我面子,你要请他帮忙,自己说去。”
舒令仪小声说:“我自己去,怕是连段师叔洞府门都进不了。”
“他那个洞府,不进也罢。”
“师父——”
“你不是挺会死缠烂打嘛,自己想法子。”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