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孔雀》*白林

3、3

　　我从学校医务室的药房拿完药出来时，他们几个人已经站在了医务室的廊道上。那个领舞的男孩子人中处贴了一张创可贴。崔俊大概在笑他贴的很难看吧！
　　“我……你没事吧？”我问领舞的男孩。
　　他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可能因为太痛！他一直用手捂着鼻子。
　　我有些尴尬，虽然是我打了他，但是……
　　刘敏可能看出了我的慌乱，忙解围的说，“小月，你还不认识他吧？他就是STAR组合里的领舞，叫丁帆。”
　　“哦！你好！”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打了声招呼。
　　“你放心吧！我没事！”丁帆轻声说。
　　……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这个声音？还是他的话……我的心突然莫名的感动起来，长久以来，不！从来，……我本来以为他会冲我吼一顿或者干脆不屑理我。他们这样的人不是不屑理我们
　　的吗？我把丁帆他们归纳为“他们这样的人”。但是，他却没有。我把手里的药递给他，“这是你的药，用法和用量都在上面，消炎用的。”
　　我看了看丁帆，刹那间有些颤抖。只因为他是“他们这样的人。”
　　这时崔俊凑过来，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我替丁帆收下了，可是，你真的很厉害！”崔俊象是在取笑，又象是在开玩笑。因为他说话时还故意看了看我的脚。天知道那时穿着拖鞋的我有多狼狈！
　　“谢谢你。”丁帆说。
　　“哎呀好了好了！没事了~”刘敏高兴地说。
　　“等一下！”崔俊突然指着我，我和刘敏都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你叫什么名
　　字？……小月？”他说时看了看我。
　　我的脸一阵火烫，“我叫吴月。”
　　“哦！吴月！叫月儿吧？”他笑了笑，又看看刘敏，指了指她又指了指我，“刘敏？吴月儿？”
　　刘敏兴奋地点了点头，“是啊！你记得没错。但是？”她指了指一直靠在墙角的鸭舌帽男孩，小声说，“他叫什么名字啊？”
　　我这时才发现，墙角边原来还站了一个人，因为他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而且，他的脸上总是只有一个表情，冷漠。很冷漠！以至于让刘敏不敢直接问他叫什么名字。
　　“叶梦林！”崔俊用手搭过叶梦林的肩膀……

　　从医务室回来到晚上，刘敏一直抱着枕头趴在床上，中间只进浴室去洗了个澡。但是从洗完澡到现在，她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动作。
　　我翻了翻盒子里昨天卖剩下的光碟，心痛不已。
　　“你到底要发花痴发到什么时候？”我终于忍不住问刘敏。宿舍里一共住了4个人，林琳和丹露还没有回来。
　　“你过来！”刘敏叫我。我坐到她的床边。“你说他们3个哪个最帅？”
　　“你认为呢！”
　　“我觉得啊！还是崔俊。简直帅呆了！你有没有发现，他不象我们原先想象的那么难以接触呢！而且对人很好哦！”刘敏翻过一个身。
　　“那你就花痴吧。哎~！”我叹了口气。
　　“好好的你叹什么气啊？”
　　“我昨天卖了一天光碟的钱全赔了！看个鼻子怎么那么贵啊！”
　　“你是幸福的吧！别人想有这个机会都没有呢。”
　　我将枕头砸在刘敏头上，“不跟你说了！我洗澡去。”其实她哪里知道，后天是妈妈生日，虽然能认识崔俊他们我也很高兴，可是，那是给妈妈买礼物的钱。
　　“……喂！有没有搞错啊……喂——”刘敏冲着走进浴室的我大喊。

　　我合上浴室的门，打开水笼头，任水直刷刷的从我的头顶冲下来，我喜欢这样洗澡，喜欢这样冲走我全身的烦恼。或许是因为妈妈，我的生活变得那么孤单，空间变得那么狭小。我永远也不会忘记15年前的那个下午……

　　当我和妈妈赶到爸爸的办公室时，那个疯女人正坐在爸爸的大腿上，爸爸的表情痛苦而抽搐。
　　“你们来啦！”疯女人从爸爸的大腿上站起来，她的身上绑着一圈东西，正是因为那圈东西，在妈妈看到她和爸爸的同时几乎失声痛哭起来。妈妈抱着我不让我靠进。
　　“你要疯我陪你疯！你不要伤害她们！”爸爸扯过女人的手臂。
　　“我疯？我疯也是你逼疯的！这5年来是你逼疯的！是你！就是你！把我逼要今天这个份上！是你逼的！我告诉你，吴秋国！这全是你逼的！”女人几乎是咬牙切齿。
　　妈妈哭得瘫倒在地上。我恨极了！我恨极了！那个疯女人！她为什么要逼爸爸！为什么要让妈妈这么伤心！我几乎想也没想就挣开妈妈。我在疯女人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小月！——”
　　我被女人摔到桌子上，她一脚朝我踹过来。爸爸挡住女人，“够了！你不是要死吗！好！我陪你死！”女人撕扯着爸爸的衣服，“好啊！我们大家一起死！”女人突然按住了腰间的一个按钮。“你跟我拼命是吧！好！……好！！”
　　“秋国——”我听到妈妈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紧接着我看到爸爸抱着女人从一扇半开的落地窗撞下去，几乎是在飞出窗口的同一时间，我听到一声巨响，一个炸开的火球从空中坠下。妈妈将我抱在怀里被什么东西震了一下。
　　“妈妈——妈妈——”我坐在妈妈怀里，叫着已失去知觉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