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鬼事》鹿茵衫

7、第 7 章

　　那男人自称李照，说家里婆娘得了怪病，听闻陆神医善治疑难杂症，故来求药。赵麒问症状如何，李照却支支吾吾不肯明说。这可让人起疑了，赵麒当下双脚站定，严肃道：

　　“李兄，看你愁眉锁眼，想必令正病情危急，可为何连病况也不愿吐露半分？卖菜还得掂惦秤，这心中无数，难免心孤意怯啊。”

　　李照一听脸差点没皱成苦瓜，张着嘴半天憋不出话，一急还冒汗：

　　“我这嘴笨实在说不清，大夫您就来看看吧。”

　　赵麒思前想后，觉得这李照的样子也不像骗人，再不济真有诈，他也不是没有防身的法子。

　　他领着赵麒七拐八绕，最后停下说声“到了”，赵麒抬眼一看，一座茅屋简陋破败，进了屋内只觉一股潮气扑面而来，李妻躺在床上，面色蜡黄消瘦，赵麒不禁瞪大双眼：这妇人头皮上竟一丝不留，青丝完全褪尽了。

　　“这是……？”

　　李照料到他会如此惊异，忙说：

　　“大夫，这……可有药医？”

　　赵麒把脉望体一番忙活，心中愈发惊奇，最后只能朝李照拱手愧道：

　　“在下才疏学浅，从未见过如此怪病。”眼下这妇人气若游丝，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观其瞳仁溃散无光，脉象紊乱无序，形似枯僵却气息尚存，赵麒确是前所未见。

　　但他也并非闻所未闻。师傅在世时曾与他提过一种叫“活尸”的东西，此物似人非人，乃七魄散尽，三魂仅剩一魂。赵麒跟随师傅行医多年，他认为人患病有多种因由，内心对神鬼一事向来似信非信，但眼下似乎唯有活尸能与眼前的状况对上号。

　　“令正何时患上此症？有何异状？”

　　李照给赵麒端上一杯淡如白水的茶，搓着手愁眉苦脸坐下，把前因后果与赵麒说了。

　　原来他们夫妻二人成亲多年一直未曾诞下子嗣，起初还求佛告神，后来也就释怀了，本本分分守着几亩薄田度日。两月前李照染病，田地只留李氏照管，虽说地方不大，但李氏毕竟是个女子，几日下来累得腰酸背痛。偏偏李照全无好转迹象，李氏抹着眼泪就要去请大夫，却被他拦下，说请大夫太费银子，过两日就能下地了。

　　再说李氏这日特意起了个大早，准备上乩山采些草药。乩山物产丰盛，山上有许多奇花异草，更是有人在此山上挖出过不少珍贵的药草。但俗话说深山老林多鬼怪，此处百姓都知道乩山不能往深走，否则碰上什么没人知道。

　　可李氏一心想寻得治病的药草，加上满腹心事，一时晃神不知不觉已走得比平日深了许多。回过神一看四周也着实心慌，想往回走时眼角却瞥见一道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