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这恋爱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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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开冷气，但有人还是觉得很冷。
吴幼琳转动着手上的钢笔，看向坐在对面的两个人，一个皱着眉头盯着电脑，一个低着头不停地在图纸上写写画画，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两三个小时了，这两人连一次眼神交流都没有过。
“修改后的图样我发你邮箱了。”
Max看着电脑这样说道，林一闻言，没应答，只是把手伸向了一边的iPad，滑动了两下后，接上了话。
“这是三稿还是四稿？”
“三。”
眼神都看着电子屏，说话的对象更像是空气。
吴幼琳歪了歪头，是她想多了吗？怎么觉得这两个人氛围变得尴尬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吴，馆长找你。”
同事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礼貌的说道，吴幼琳拿起自己的记录本，边起身边用口型和眼神示意林一自己需要离开一下。
出了办公室她又歪了歪头，那两人尴尬就算了，怎么搞得她也小心翼翼的了。
“馆长nim找我有什么事吗？”
馆长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摆了摆手。
“坐…问问你最近手上的项目进展怎么样？”
“挺好的，BIG HIT这边虽然展期有修改，但是进度上没有滞后，基本上是按计划进行，James Young那边……”
拖长了尾音，她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后才接着说。
“也挺好的。”
听上去就像是敷衍，馆长眯了眯眼，靠向椅背。
“挺好的，那怎么到现在都没见你给提案？按你以往的效率，我文件都应该收到好几份了。”
吴幼琳瘪了瘪嘴，对于这样直白的戳穿可不太乐意，但她也不是个软柿子，既然馆长已经把这个话题摆在桌面上了，她倒还真是有些话不吐不快。
“不跟您兜圈子，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将这个项目移交。”
没有像第一次那样立马被遏止，馆长只是平淡的问道，“理由？”
“我和这位艺术家聊不来。”
平时吴幼琳就算不笑，嘴角也是天生的弯起一个小勾，可现在却是用着力抿成了一条线，语气上也听得出来在努力压着自己的脾气。
“我认为他对女性群体不友好，在接触时会感到不舒服，要怎么办展？”
James Young虽然名声确实不小，而那些“君子之举”在圈内自然不算秘密，但他也精明的很，最多也就是眼神和言语上冒犯人，从未有过实质上的出格行为，但偏偏这种样子也最让人觉得恶心。
吴幼琳和他单独接触过几次之后，实在是受不了他时不时丢出来的那些自以为是的下流笑话，可碍于工作，也不好直接和他把脸给撕破，一直都是尽量减少和他单独碰面的机会，所以工作上自然进度就压慢了不少。
而馆长也不是个傻子，这些事多少也清楚，所以听到这番话可以说是意料之中。
“你啊，是我亲自从伦敦带回来的…记得我把你带回来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吗？”
只是这开口之后话题却变了个方向，而语气也变得更加的温和。
“说你这样的能力，就算是在伦敦也是出彩的，五年内就可以出头…你还笑，说我太夸奖你了，然后我接着怎么说的？我说，你要是跟我回韩国，三年内我就让你出来，做独立策展人。”
吴幼琳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提起这一茬，但想起当时的情形，心里也有些感慨，他们刚相识的时候，吴幼琳不过是在私人画廊里就职的新人，虽然能力过硬，也肯干，但想在伦敦熬出头也是件很困难的事，而当时馆长口里这句空头支票，难以抑制的激发起了她天生的野心。
“能不记得吗…这句话我都快烙在脑子里了。”
馆长端正了姿，神情也认真了一些。
“今年这两个项目…于理，我不应该都给你，这两个展占的了是明年一年的主展位，谁都眼红…但于情，我确实就要给你，因为答应你的那个三年，现在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话音一落，他手指重重的敲击了下桌面，厚实的木质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不是圣人，与其把两个项目分开丢出去，倒不如把你培养出来……明年只要这两个展顺利做成，就是你迈出明星策展人的第一步…当然，我知道要你接触James Young，会要受点委屈，可也没到那个程度…”
这番话典型的是从男人的角度出发，吴幼琳没忍住凌厉的瞪了一眼。
“你看你…等我说完嘛…我想说的是，这个问题，它确实是个问题，可它不能成为我不把这个机遇给你的理由，所以这个机会我还是放在了你的手上，甚至它会带来怎样的收益，我也已经告诉你了，那现在，这个问题，它就变成了一个选择。”
无非就是要吴幼琳自己去评判这个接受标准罢了，她拧起了眉头，也陷入了些两难。
确实，James Young最多也就是有些恶心人，还没到动手动脚的地步，只是她性子烈，光是一些简单的冒犯也有些难以忍受，可馆长的这番态度也摆的明显，确实利大于弊。
咬了咬牙，她回答到。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虽然没有那么肯定，但馆长还是松了口气，同时他心里也有些不忍，毕竟他也是五十好几了，有时候看吴幼琳几乎就跟看女儿一样，可现实就是这般残酷，磨砺向来是比鸡汤更锻炼人。
“放轻松点，自己多注意，见面的时候在馆内找个助理，身强体壮的那种。”
柔下来的话语让吴幼琳还是得到了一些安慰，其实道理都懂，只是难免有些无奈。
“知道了，您放心吧，倒是那位要多注意点，要真过分了，我可不会客气……而且现在本来和他见面的机会就少，他在准备伦敦的个展嘛。”
馆长点了点头，“嗯，他风评本来就褒贬不一，欧洲那边市场对他也没有多待见…伦敦的展能不能做好，对他也很关键，所以一定程度上，他也不敢乱来…还是怪我们市场不够成熟，不然哪里能让他这样肆无忌惮的提要求啊。”
大实话一出口，吴幼琳扑哧笑出了声，“馆长nim，今天话太多了吧。”
也就两人之间笑笑而已，馆长挥了挥手，“走走走，快回去工作。”
拿好自己东西，出来的时候吴幼琳脸上倒是带着笑，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呗。
这番对话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耗费了好一会儿，等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坐着的只剩林一一个人。
“Max走啦？”
林一头也没抬，“没有，和团队一起去展厅了。”
“这样…”吴幼琳看了看林一，工作的样子是很专注，可确实比之前看起来端着不少，氛围和态度也冷了几分，“你们……没有闹什么不愉快吧？”
她想起了自己之前和林一多嘴的那几句话，确实也是在那之后他们两人才有了一些变化，她难免会想是不是问题出在了自己身上。
林一抬起了头，看到她脸上表情有些小心翼翼，也猜到了她担忧在哪里。
“没有，你别多想，他不是向来就这样嘛…”
还好她向来说话语气就是这样冷冷淡淡，所以说出来也算自然，用来打消吴幼琳的疑虑还是行得通的。
“也是…不过还好有你在，要是我单独和他一起，还真有点怕尴尬。”
两人算聊得来，所以吴幼琳没忍住就直接把这话说了出来，可没想到一句简单的吐槽却让林一露出了点抱歉。
“那怎么办…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真的只有你和他一起工作了。”
“哈？什么意思？”
林一脸上写满了抱歉，还真是有些原因。
而她抱歉的对象除了吴幼琳，还有——
“哥，我今天晚上要外出。”
金南俊拿着手机小声的对经纪人金世真说道。
“为什么？”
他拧着脸晃了晃手机，一副“你懂得”的表情，另类的撒娇让金世真叹了口气。
“知道了，你…要注意的地方，我就不多说了…”他边说边往房间外走，还一边小声嘀咕，“半夜一两点去逛公园，这恋爱谈的…”
谈的就当是……甜甜蜜蜜吧。
到了深夜，金南俊到了和林一约定的地方，她工作室附近的一个小公园。
两人之前也不是没在外面单独见过面，只是这次，毕竟身份不一样了嘛，所以出门前，金南俊穿着上也是费了点心思，虽然黑灯瞎火也不一定看的清楚，虽然，还带着帽子口罩。
可他的决心很明显，这次约会，可不能再搞砸！
下了车后，又是一眼就看到了早就等在那里的林一，还是那副样子，背着手，脚下踢着石子，只是今天带了顶渔夫帽，把脸都遮了一半。
“咳咳”
轻声走到她附近，咳了两声，她一抬头，金南俊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怎么把眼镜戴上了？”
还是那副笨重的黑色圆框眼镜，呆在她鼻梁上懒得很。
“怎么？不行吗？”
一笑，看起来都有点憨，金南俊扯了扯她的帽子。
“没什么不行的，不过你如果是怕被拍到所以这样的话，就没必要了。”
又被他戳中了心思，林一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问道，“为什么？”
“方圆十米，除了我们两个，估计只有鬼了。”
这片区域本来就比较僻静，再加上现在是深夜，林一环顾了下四周，确实是连风吹草动都没有，见她脑袋转来转去，眼神也是有些不安分的飘忽，金南俊抿了抿嘴，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如果被拍到的话，害怕吗？”
就算没有人影，也难保不会有跟踪的狗仔，不过女方身份是素人，对于报社来说利用价值大打折扣，更别说BIG HIT和他们也有合作，所以就算是被拍到，真的被曝光出来的几率也比较低，金南俊懂这些不成文的规矩，可这些规矩却只存在在他的世界里。
生性多虑，他总是会想太多。
比如，他们现在相处这么好，是不是因为只存在于屋顶之下，所以如此呢？如果屋顶被掀开的话，会怎么样？关键是林一会怎样？
话问出来，金南俊也带着点紧张，连吞咽口水时，都觉得哽得慌。
林一却自然很多，笑着说，“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我和你一起走独木桥呢？”
还是这样开玩笑，金南俊拿她没办法，完全跟她较不起真，“你真是…”
她伸手，把金南俊的棒球帽和口罩也扯了扯，遮的更加严实，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再次说道，“我不害怕，但是我应该害怕，因为你的独木桥走的可不止你一个人，而是七个。”
人不较真，可说的话却一点都不含糊，金南俊心里的紧张变成了释然，她总是这样，话总是不说透，但一下就钻到了心里。
“既然怎样的话…那看来我想抱住你的想法，要忍住比较好。”
被口罩遮住半边脸，林一也看到他笑的眼睛弯弯的。
“那牵手也不行了？”
金南俊摇了摇头，还把手插进了兜里。
“那我觉得还要隔半米以上。”
“嗯，有道理。”
然后他往后退了一步，林一被逗笑。
“其实说话也有些危险是吧？”
“昂…好像是。”
然后两个人就像傻瓜一样的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没有出声，足足半分钟后才没忍住的同时笑起来。
正值秋季，夜里的风刮得挺厉害，树叶都在枝头悉悉索索的晃着身子，林一穿的有些薄，白天没觉着冷，到晚上被风一扫，还有些顶不住，从刚刚开始她就是双手抱胸，人有些缩着的样子。
金南俊见她笑的明朗，肩膀却有些蜷成团，走到她面前，插在口袋里的手一张，直接打开了外套，然后连带着把林一裹了进来。
“冷？”
头低了点在她耳朵边上说的这句话，林一脸埋在他胸前，手也穿进去将他抱紧。
“现在不冷了。”
温柔的举动让空气升温，而那惯有的檀香味在这个时候也变得更加合适，光是听着彼此的呼吸，好像也是一种享受，金南俊心里有些话也跟着好像要洋溢了出来。
“我…有些话，想说出来，但是又怕说出来你会有负担……”
又是一副傻傻憨憨但是带着真挚的语气，林一闷闷的问道，“什么话？”
金南俊深吸了口气，外套把她裹的更紧一些。
“我常常会讨厌自己有些急性子，甚至有些毛躁冲动，但是现在我突然有些感激了……感激自己在五年前，多管闲事的递出了那张纸巾，还有今年的夏天，冒失的说出了第一句搭讪…幸好，因为这些毛躁冲动，没有让你成为我人生里擦肩而过的一个陌生人。”
长长的句子就在刚刚一瞬间冒了出来，连这些想法的源头他没弄清楚，只是简单的，想说出来而已，低着的头在她脖子间蹭了蹭。
“很幸运，我觉得。”
虽然隔着口罩，声音是闷闷的，但说的时候却是在她的耳边，可话音落下有一阵了，也没听到回复，虽然感觉到林一抱着他的手还是紧紧的，但没有回应的气氛还是有些尴尬，难不成又搞砸了？
“抱歉…觉得有负担吗？”
低落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林一从他怀里抬起头，见他又是眉头拧在了一起，笑了笑说。
“唔…有一点点。”
搞不清她是不是在开玩笑，金南俊又有点后悔自己这藏不住话的性子了。
“因为你的话太让人感动了…弄得我本来要说的话都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架着眼镜的脸拧成了一团，怎么她看起来像是抱歉的那一个。
“为什么？要说的是什么？”
林一抿了抿嘴，不好意思的开口。
“我过几天要回纽约…所以…”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这恋爱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