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年少》嗜钱

17、亲人

　　夏季最热的时候也是西瓜丰收的时候，那个时候小夏木就坐在田边的泥地上，头上带着编好的草帽，帽间一枝晒蔫了的淡紫花束耷拉在眼前，被绑着腿受了伤的山鸟扑棱了几下翅膀，躲藏在夏木的影子下，免于被快到正午的阳光晒到。旁边散落着带着红瓤的瓜皮，此时也散发着过度的甜腻。

　　夏木把紫花往草帽上胡乱地别着，看着父亲检查防鸟网，渴望能带一两只活的鸟回来。受了伤的可以养好，但为了这么一口西瓜送了命总有点不值。夏木看了一眼鸟，叹了口气，同样是偷吃过西瓜，自己还是幸运了点。

　　快到正午的瓜田，受太阳的直射而缺少干活的农夫，周围没有什么遮挡，夏木的背后已经冒了好多汗，身上的西瓜汁早已干透而变得黏腻起来。夏木把手在衣服上擦了几次，发现没有用，就焕泥土搓了手。后来又觉得嘴边有点难受，他又拿手擦了起来，结果吃了一嘴的土，又往一边"呸，呸，呸"的吐了起来。

　　等感到阳光被遮住，抬起头的时候，夏木看见爸爸抱着西瓜站咋他的面前，草帽上满满的紫色、红色、粉色、蓝色的花都已经耷拉了下来。

　　"网上的鸟都不行了，走回家给你冰镇西瓜。"

　　说完，夏爸爸就开始往前走去，夏木把小鸟小心的放在手中，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嘴上的土，又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把草帽往头上又压了压，也起身走去。

　　田野间，父子两人在太阳下培育着属于父子的感情，夏木学着父亲拔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边，学着父亲的步伐，最后又不得不小跑才能跟的的上。沉默养育了太多的父子亲情的成长。血缘就随着两人血液的流动，传递到脚下，扎根在土地里。

　　小夏木看着爸爸扛着西瓜的宽阔肩膀，期盼着自己也成为这样高大又帅气的男人。

　　等到父子俩从田野边消失，躲藏在楼房里时，太阳终于感受到一丝无聊，开慢慢下落。

　　杨兰芝坐在圆桌前，桌上是两盆鸡翅，刚从冰柜里拿出来还结着一层冰，她熟练的用铁签绕过翅骨而将两个鸡翅串起来，她其实这个夏天都没怎么干过这个活，都是小儿子帮他，小二子贴心，一下课就跑来把该干的活都帮着干了。

　　孩子他爹常嫌弃小儿子学习不好，将来没有出息。杨兰芝并不盼着小儿子有什么出息，大二子够让她长脸了，可大儿子念书念地多苦。她就希望小儿子健健康康长大，娶个媳妇，让自己抱上大胖孙子就行了。

　　杨兰芝停下手中的活，叹了口气，小儿子这下怕不是娶不上媳妇了。

　　孩子他爹蹲在店门口一支又一支的抽着烟，脚下散着好几只烟头。杨兰芝看他爹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发酸的上衣，昨天洒的油还在上面。

　　过了一会儿，男人把抽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踩灭，颓丧的进了屋。
　　"咋那女的回来了。"杨兰芝问道。
　　男人耷拉着头也不说话，便往厨房走过去。"那女的"穿素色连衣裙，从门口走过，头也不扭，看起来两家并不认识。

　　等到杨兰芝喊了句:"过去了。"

　　男人也并不说话，只从冰柜里拿出一盘肉和一把签子坐在她的对面，开始干起活来。

　　"我让你转的钱你转了吗？"杨兰芝问道。
　　"转了!"男人的语气并不好。

　　杨兰芝看着男人的脸色并不好，把想说的话又憋了回去。但又觉得忍着不是个事。便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你看那网上讲那俩男的事了吗"
　　"看看看，看那干啥，网上那东西能信"
　　"咋不能信，你不还天天给朋友圈里转小文章。啥都是专家专家的。"
　　"我看那是专家，你看那是啥，你看哪个专家会说俩男的事。"
　　"俩男的事咋了。"
　　"你别在这里气我，我跟你说，这世上都没有男人看上男人的道理。"
　　"咋，你咋管那么宽，女人都能看上男人，男人看上男人咋了。"
　　"你就气我吧，你儿子气完我，你气我......嘶..."说着，男人一个不注意被铁签子扎了手。男人气的脸都有点发红，把签子扔到一边，往厨房走去。

　　杨兰芝觉得孩子他爹心软了，如果是这样小儿子回来就不会受那么多的苦了。这样一想，便多少有点开心，盆里的冰块化开，调料开始顺着满手都是，串起来也容易多了。

　　看着墙上的表才下午4:00，串完鸡翅和肉，等会儿再串点鱼豆腐就差不多了。她心里不断的盘算着。电费明天得交了，早上还得早起买鱼，这几天帐也没有好好盘，也不知道出入。

　　她想起晚上小儿子下了课就坐在收银那里，一页一页的算账本，孩子都是反反复复的算，从来都不出错。杨兰芝常想有这两个儿子是自己的福气杨兰芝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笑了起来。

　　晃神的这一瞬间，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杨兰芝慌忙的掏出手机，可调料沾的满手机屏都是，手机通话键任杨兰芝怎么滑动丝毫不动，她慌忙的用衣服擦起了手，又用擦干净的手掌擦手机屏幕，总算在慌乱中接通了电话。

　　"你最近跑哪里去了？"杨兰芝觉得自己的声音还算平静，但心还是悬着。
　　"我就在郑州。"
　　"那，最近吃住怎么样？我让你爸给你打钱了，你别不舍的用。"
　　"我吃住挺好的。"
　　"儿子，妈妈支持你。"
　　"妈..."

　　杨兰芝听到对面有一丝丝哭腔，杨兰芝也感觉自己眼角也泛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