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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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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寒低头看见苏栖迟拿着刚被他丢下的火箭筒,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头顶的盾牌像伞一样骤然收拢,与此同时苏栖迟举起的火箭筒对准了死亡蠕虫大张的嘴,几乎将炮筒都怼进了它的嘴里,一股腥臭的风迎面袭来,苏栖迟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果断扣下扳机——
“轰!”
炮弹结结实实炸进了死亡蠕虫的嘴里,血花与碎肉在离两人极近的距离炸开,弥寒抬手勾住苏栖迟肩膀,把人塞进自己怀里护住,同时再次张开盾牌,及时挡住了漫天碎肉,才没让两人成为历史上第一对“享受”死亡蠕虫血浴的人。
爆炸带来的冲击将越野车往前推出十来米。
弥寒低头,冲苏栖迟吹了声口哨,笑道:“不错嘛苏先生,没想到咱俩还挺有默契。”
因为刚才弥寒保护的动作,让两人的姿势变得十分暧昧,就像弥寒正在拥抱苏栖迟一样,他的呼吸间满是弥寒身上冷冽的气息,两人的距离那么近,近到苏栖迟甚至能看见弥寒瞳孔中自己微微惊愕的倒影。
包明明开着车,看了眼后视镜,叫道:“别骚了寒哥,后面还追着一只呢!”
弥寒看都没看他一眼,松开苏栖迟,冲他做了个请的动作。
苏栖迟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蹲下身利落地重新填弹。
弥寒扔掉手中沾满血和碎肉的盾牌,苏栖迟举起火箭筒从没了车顶的越野车中探出身,瞄准了追在身后的另一只死亡蠕虫。
随着一声巨响,穷追不舍的死亡蠕虫终于倒了下去。
包明明朝后看了一眼,激动地问:“死了吗死了吗?”
“没有,那玩意血条厚的很,再来两下还差不多。”弥寒说着弯腰重新看向车座下,片刻后不爽道,“包明明,你就带一个火箭筒就算了,怎么弹药也只有两发?”
包明明辩驳道:“说好了今天就只是来给郑合收尸,谁知道会遇到死亡蠕虫这么麻烦的东西?”
弥寒咋了咋舌,扭头看向旁边的苏栖迟,对方已经把火箭筒扔在一旁,正看着自己的双手发呆。
弥寒一把抓过苏栖迟的手放在自己面前,那人皮肤白皙,手指干净修长,指甲圆润整齐,掌心、虎口和食指上都有薄茧,这是一双经常握枪和战斗的手。
苏栖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却被弥寒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弥寒将他的掌心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问:“看什么呢?”
苏栖迟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蜷了起来:“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弥寒松开他,自问自答道,“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却本能地会使用武器,会战斗?”
苏栖迟忙不迭地抽回手,点点头,那模样活像被恶霸调戏了的小媳妇。
弥寒没来由地心情大好,说道:“这是好事,不然昨天你就已经死在沙漠里了,至于记忆,以后再慢慢想也来得及。”
苏栖迟却皱着眉道:“我总觉得我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弥寒脸上的表情不易察觉地一僵,回想起离开前去见乔冰时的情景。
“你说你昨晚带回来的那个人叫苏栖迟?”乔冰坐在松软的大沙发上,两条被牛仔裤包裹的长腿随意交叠着。
弥寒点头道:“是,名字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我昨天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没想起来,毕竟距离我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已经过了十年。”乔冰将手肘撑在沙发两侧的扶手上,说,“十年前有一次出任务的途中,我偶遇了安平城城主胡不悔,跟他一起喝酒的时候他告诉我自己最近新收了个养子,名字就叫苏栖迟。”
弥寒一愣,他自己也是在十年前被乔冰从外面捡回来的,如今听到有人和自己有相似的遭遇,一时间不由得心有戚戚。
乔冰继续说:“如果你带回来的那个人真是胡不悔的养子,那以他失忆的状况来看,我怀疑胡不悔很有可能出了什么事,也许与最近接连有‘城’遭到成群S级异种袭击有关,所以在今天找到郑合的尸体后,我希望你们直接去安平城,确认胡不悔和安平城现在的状况。”
包明明做贼似的用眼睛不停往后座瞟,不明白为什么刚才气氛还不错的两人突然就都沉默了,于是问:“寒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回基地?要绕一圈吗?”
“不回了。”弥寒说着大剌剌往后座上一靠,一辆伤痕累累连车顶都没了的越野车硬是被他坐出了敞篷跑车的气势。
包明明一愣:“啊?”
弥寒一本正经道:“在基地使用异能斗殴,违反了规定,还回去做什么?干脆顺势跑路得了。”
包明明:“……”
这也不是弥寒第一次违规了,反正事后顶多是受到老大一顿“爱的教育”,弥寒皮糙肉厚,平时压根不当回事,今天怎么会突然想要跑路?
包明明觑着弥寒的表情问:“寒哥,你认真的?”
弥寒撩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开玩笑的。”
“…………呵呵。”包明明的眼角抽了抽,干笑两声,寒哥你的玩笑真的有够难笑。
“去安平城。”弥寒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苏栖迟的表情,“临走前老大给的任务,让我们去安平城。”
不过对方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就像根本不知道这个地方一样。
倒是包明明立马欢呼雀跃了起来:“安平城!就是现今最繁华的大城之一的安平城吗?太好了,我还没去过呢!”
弥寒被他吵得脑仁疼,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低斥道:“小声点包明明,你能不能向你阿迟哥哥学学,也稍微矜持一点?”
说完一转头,就看见苏栖迟用一种要笑不笑的眼神看着自己。
阳光没有了车顶的阻挡,恣意地从斜上方洒下,正好落在苏栖迟侧脸,又随着他抬头的动作尽数流进他明亮的眼底。
太闪耀了。
这个想法不可抑制地出现在弥寒脑海中,他觉得自己活了二十来年,从来没有见过一双眼睛能与眼前这人相媲美。
弥寒手忙脚乱地收好自己荡漾的心神:“看什么看?夸你呢。”
苏栖迟一脸“哦~”的表情移开了目光。
弥寒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干,他清了清嗓子,扭脸对包明明说:“从这里到安平城最起码要走五天左右,我们需要在中途添加一些补给,最好能再换辆车。”
包明明还处于要去安平城的兴奋中,没发现弥寒在说这句话时那种可疑的略带紧绷的语气,当即拍着胸脯道:“放心吧寒哥,我会留意的。”
虽然包明明有时候看起来有点缺心眼,但在寻路这块还是十分靠谱的,他一路平稳地开着这辆破越野车,并在天黑前顺利地找到了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这座城有个寓意十分美好的名字,名叫流芳,光听名字可能会让人觉得十分高大上,但其实它只是一座十分不起眼的小城。
在这个时代,有实力的大城毕竟是少数,有限的资源大多数都掌握在强者的手里,愿意保护弱者更是少之又少,于是那些得不到庇护的人就只能聚集在这些小城之中报团取暖。
他们一般没有什么可靠的可以抵御异种的方法,也养不起护城的军队和能人异士,就像末世洋流中的一叶小舟,出现的快,消失的更快,有时候根本不需要什么太大的浪潮,就能轻易把他们拍得支离破碎。
流芳城城门紧闭,高高的城墙上站着几个端枪的守卫,老远就看见一辆越野车朝他们驶来,登时如临大敌。
直到车辆驶近了,他们才发现这辆车似乎遭遇过什么严重的攻击,车身的一侧凹进去一大块,整个车顶就像被什么硬生生扯掉了一样,真难为它凄惨成了这样还能正常行驶。
越野车在城门前停下,从驾驶座上跳下来一个戴蓝色头巾的少年,城墙上的几名守卫立马把枪对准了他。
一般像这种小城,因为没有充足的自保手段,防备心都很强,也比较排外。包明明对此十分了解,当即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然后又简单说了下他们的来意和诉求。
城墙上的守卫将信将疑地听完,然后问:“车上那两个和你一起的?怎么不下来?”
包明明扭头朝车里打了个手势,接着车门打开,首先下来的是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九,体型强健的银发男人,接着是一个身形挺拔,容貌俊美的青年。
青年那边的车门已经变形打不开了,只好从银发男人那侧下车,跨出车门的时候银发男人还十分绅士地伸手扶了他一把。
守卫一看三人的身上的气质就知道来者肯定不是一般人,尤其是那个银发的男人,虽然举手投足间都好似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散漫,但依旧无法掩饰萦绕在他周身的那种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杀伐气。
本着防患于未然的想法,守卫正要拒绝,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把城门打开,放三位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