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听见海的吟唱》甛甛

9、8

　　天空青灰得有点浮躁，黑压压地天空流露不出半点透明像个浑浊的冷色调调色盘突然之间被人用力地搅拌。一道刺眼的曙光硬生生地在天空中扯开一条裂缝，世界豁然开朗。
　　允儿吃力地撑开眼皮。“丫头，你醒了？”
　　床上的允儿眨了眨眼睛，弯翘的睫毛一上一下。终于看清楚眼前斯瞳戏谑的面孔，又看了看周围，确定是自己的卧室后，又猛然扯开被单，发现衣服还是昨天的，自己完好不缺地躺在床上，不经意地放下心。斯瞳看着允儿这个由无表情到吃惊再到雀跃又回到无表情，自觉忍俊不禁。
　　“想什么呢你？就你这身材……”说着头上下大量她，“丫头，不要高估你的质量，低估我的品味。”允儿像被戳到痛楚般，自己琢磨着，自己的身材有至于这么让人抬不起头么。虽然按盛世大唐的眼光揣度自己的话，确实是便宜货，因为瘦的不值钱，但是现代女权社会后的新新人类可是以苗条为荣。其实事实上林允儿穿上中国的传统旗袍也是可以明显地看到玲珑有致的流线。
　　斯瞳看她困窘没有说话，说“丫头，以后不准你在外边酗酒，这样我会担心的。”
　　允儿忿忿地说，“你担心我去酒吧会看到你和其他美眉搭讪，打扰你的春光好事吧？”允儿嘟着嘴往前倾，凑到斯瞳面前，样子十分诱人，像夏天雨后清甜的樱桃。斯瞳很想吻住她，告诉她这三年里他一直喜欢的人是她，但是他自己知道允儿还没有从她的世界里走出来，她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刺猬，用刺将自己保护起来。别人靠近的时候，刺痛别人也伤害自己。他不想看到她受伤，更不允许那个人是自己。
　　他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这么委屈啊，要不你做我女朋友好了，这样对我虎视眈眈的女生就会自己消失。”
　　“那哪行，要是她们一个想不开，拿着菜刀杀到我家怎么办？我还觉得生活很美好的。”允儿说着，想到那些女生看到斯瞳就垂涎三尺的表情，然后做了个怕怕的表情。她知道斯瞳在大学一直是个很优秀的男生，每天都有女生在她上卫生间的时候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封信，然后叫她转交给斯瞳。她一直好奇为什么她们不直接给他，他和她说，因为她和他靠的近。但是允儿不知道的是，其实斯瞳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尤其对她别样的温柔。
　　“我会保护你的。”他一语双关，他真的想作为她男朋友的身份照顾她，而不仅仅只是好朋友的身份。
　　允儿想起某个时候某个人也曾经信誓旦旦地和自己说他爱她他要照顾保护她一辈子，可他却在三年前某夏天的夜晚狠狠地抛弃她。
　　“几点了？我们得去上班。”允儿习惯地用双手捏自己的脸。“起床，吃饭吧。不要老捏自己的脸，明明就够圆了。”斯瞳习惯地刮了一下允儿的鼻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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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九点，电视台里。
　　电视台里的主持人依旧在凌晨6点赶到台里画好妆容整理每天的时事政要后准备自己的主持稿，有时候有些比较牛的甚至来个即兴表演，只把握好事情的主要来龙去脉，就能对着麦克风出口成章。节目部里的每个人都习惯地在早上7点的时候集聚电视台二楼楼梯左拐最后一间的茶水房，只是装的不是茶，而是咖啡，因为茶已经不能够满足他们肩负超过12小时的工作负担。偶尔会有人很殷勤地和介绍哪种咖啡比较解困，或者直接去楼下的药房买个兴奋剂回来得便捷点。业务部的人每个人都穿得比较师范生，不像公关部或者节目部那么华丽丽，他们被认为是那种以白色衬衫黑色裤子为主色调，衣服的款式不会超过3的上班族。整个电视台每天都处于一种绷紧的状态。有时你会看到有人捧着一叠资料在过道上走动，嘴里一张一合地念着稿，其实心里说不定还在盘算着下一期要做什么主题的节目。公关部的人每天都塞着耳塞听电话，因为话筒还要拿上拿下的步骤，而耳塞是直接一个接一个接听。
　　允儿和斯瞳吃过早餐后急冲冲地赶到台里，斯瞳替他们俩请了早上几个钟头的假，他们之前一直是跑专线的，只从一个月前台里新创的副刊杂志有搞头而又急缺人才的情况下，他们俩被编进杂志部，偶尔也会跑跑新闻，但是更多的时间是在各个名家之间穿梭做专访。
　　“允儿，那个上星期香港作家黄碧云的专访你整理好了吗？编辑部那边的人说这个星期之内必须要给他们文稿。”
　　允儿不用抬头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彦落，半年前他们头正准备出版属于他们台的副刊，但是对于出版杂志电视台里没有专业人士，经过允儿的牵线搭桥找到了心周刊的总编彦落跳槽到他们台里做他们的总编。
　　“嗯。大致的我已经润色好了，下午应该可以拿给你审稿。”允儿微微抬起头，对上彦落的眼睛。彦落双手撑着桌面望着她。彦落是那种站在人堆里你都能一眼就认出她来的那种人，身材特别高挑，有着北方人野性豪爽的性格，喜欢穿着一条短短的热裤，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短短的头发清爽地帖服着她的脸蛋，她喜欢用“搞”这个字来结束她的对话，比如说，“好好搞啊”，“这个有搞头”，“我们搞搞看”，再如“这个没问题，我搞定”。
　　“那行，你下午搞定后拿给我，我等你。”允儿会意地点头。彦落继而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回她的办公室。
　　夏天的气候总给人一种像麦芽糖黏黏的负重感，就像以前物理老师堂上说的每个物体都有自己的重量，那么夏天的重量应该是好几万牛吧。
　　允儿对着电脑工作了一整天才把东西整理润色完毕，期间中午的时候斯瞳过来找她一起吃饭，她因为赶时间就让他先出去吃饭，到了后来她还在比电脑里的文章作斗争的时候，斯瞳递过一杯温温的奶茶和一份她喜欢吃的鳗鱼腊味饭套餐给她，然后拉开她的电脑，将东西放上去，说“丫头，先吃饭。”她看着眼前的文字被移开，顺着手的方向向上望，“瞳，我再改完最后这段就结束了。我等会再吃，好不好？”“不行。你以为我第一天认识你啊，你每次都说这个是最后一段最后一句，谁知道你的最后的后面还有另外一个最后。没得商量，先吃饭。”然后她就被迫地存档吃饭。吃饭的时候斯瞳看了她的文稿，也给了她他的看法。
　　在这天下午结束的前一个钟，她按下发送键，一个信封的模样飞进信箱里，然后收到彦落的回信：“允儿，你可以下班了？剩下的我搞定。”她盖上自己的电脑，和斯瞳一起走出斜阳染红半边的办公室。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看着他们背影的某人，在黢黑的墙角旁，一个深深的模糊的倒影刻在冰冷的地板上，显得让人有点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