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听见海的吟唱》甛甛

2、1.心淡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段伤痕。每一个感动的背后，有可能是一种被刺痛的天真。故事锁定在繁华的都市，不是一个时代，只是仅仅是一个凝结的缩影。车水马龙的公路，每个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仅仅只是自己生命中一个匆匆而过的过客。只是在商场上的那些人们，有的过客停留的时间有点长。有些人在记忆的最深处的地方因为曾经的一些事留下的印记太多深刻而已。也只能这样，事实仅仅是事实，没有如果，没有因为，只有这样。
　　也许林允儿一直不能忘记三年前那个玉兰飘香，世界却只有她一个人的夜晚。因为那个夜晚只有背叛。三年后的她又是怎样过日子的呢。
　　林允儿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卧室里看当日电视新闻。手持遥控器，心如止水地观看世界的变化，然后将眼睛很伶俐地定格在某一条新闻上。那个丝丝框框的冰冷的屏幕里坐在椅子上的主持人说，“奥巴马就任美国第44届就职典礼在两天前举行后的今天，据本台驻美国记者今日报道，周四，被奥巴马提名出任财政部长的盖特纳表示，美国新政府认为中国正在“操纵”人民币汇率......”
　　林允儿像在窥视别人世界觉得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般微笑后按下手中的遥控器的按钮转台。心想，美国新任的奥巴马政府还是没有变化。她还是想在别人的新闻中寻找有用的新闻线索。
　　偌大昏黄的房间，房顶的吊灯放射出的微弱的灯光暖暖的罩在她身上。她一个人盘坐在卧室的沙发上，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很认真地寻找自己应该寻觅的东西。此时此刻的她只是淡淡。
　　一瞬间蓝光闪过自己的眼角，然后听到放在自己旁边的手机，开始一边闪着蓝光一边响。“喂？”
　　“林允儿，现在市里K街正发生一场交通事故，虽然你是经济线的记者，但是现在台里其他人在忙下一个新闻发布会的的事，已经通宵了两天两夜，现在都回家歇着，能不能麻烦你现在赶到K街那里跟进这则新闻？”手机那一边的A电视台总编辑用着极度“恳切”的语气“征求”林允儿的意见。
　　其实用这种“恳切”的语气只是给她一个面子，实质是一种变相的命令，只是她林允儿近日报道将台里的收视率拉高了一个百分点，也为台里赢得一个价达可以养活整个电视台的八成人口的广告。
　　“我立刻就去。”林允儿轻声答应。
　　立刻她拨通另一个电话，“瞳，现在市里K街发生一场交通事故，台里缺人让我们一起过去跟进。我十五分钟后到现场。”
　　“嗯，你一个人开车小心点，现在前往K街的M街都严重堵车。你自己要小心点，我们十五分钟后见。”手机那头的成斯瞳立刻换一身便利活动的休闲服，拿了便携式摄像机和三脚架、还有其他一些简便的设备，随手关灯，带上门。
　　成斯瞳是林允儿的御用摄像记者，两个人在一年的时间里培养出莫大的默契，很多新闻很专访都是在他们的亲密无间的协作下完成。他们是大学同学，从那时起就一直是好朋友。
　　警车车顶耀眼的红光闪过林允儿的脸颊，***
　　一只手从林允儿有点调戏般搭在她的肩上：“一个人寂不寂寞啊？”
　　林允儿回头，看到成斯瞳，可气可笑地说：“很寂寞，正等你来撩动我这颗平静的心。”
　　两个人都忍不住会意地笑了笑。
　　如果有人站在这附近的高楼的落地窗往外眺望，定是一番别样的风景。周围是一团混乱的场面，警车停在肇事者的车旁边，几十个警察用隔戒条紧紧地将车祸现场包围起来。拥挤的人群，来来往往的人流将这条空旷的街变成一条流动抽象的S型。而林允儿与成斯瞳收起两个人的话语，开始打开包里的话筒、新闻散光灯、摄像机、三脚架等等，换去刚刚两个人的无聊戏言，一本正经地做好自己的工作。林允儿端上自己专业的亲切面容，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瘦弱无助，但是却让人不得不接受她的要求接受采访，而且她动人的眼睫毛让人忍不住就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不自觉地表露说来。就连周围的警察、肇事者都无一例外。
　　林允儿的麦克风递到一位四十老岁的中年妇女面前，眼睛开始露出闪闪的泪光：“您好，对于您丈夫因为这次车祸不幸过世，您有什么感觉？你难过吗？”
　　林允儿话音刚落，那个中年妇女原本已经花了的妆容上又出现两行新的泪痕，抽噎地颤抖，哭声震撼着当场的每个人。那个妇女只是轻轻地说：“我很难过，希望…肇事者能被绳之于法….”还没有说完，已经泣不能声。林允儿心里被狠狠地抽了一下，她知道这个是她的职业，她不得不伤害这个无辜的人，才能达到新闻效果。
　　陪同中年妇女的另一个人却狠狠地说：“你们这些记者，究竟是不是没脑啊，丈夫就这么走了，能不难过吗？就不能问一些有建设性的问题？”然后扶着这位中年妇女走开。
　　林允儿感觉到眼里的泪光一直在打转，抬起头不让泪水流下来，因为她知道她正在做自己的工作份内的事情，不能花了妆。不然刚刚匆匆出来没有带补妆的东西的情况下就不能如期地完成工作。她自己能不知道啦，能无动于衷吗。当然不能，但是有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让人觉得很无奈，但是不得已也不得不为之。这问题有点像现在的大多数同行遇到像汶川地震的人间悲情事件，还是很机械地问一句“你的家人都离开你，你难过吗”一般脑残，但是作为自己的职业确实不得不说的一句客套话或者说是官方问题。
　　她的眼角看到斯瞳正担心地看着自己，她忍也要忍过去，不能因为她自己而累得两个人的工作都没有做好。
　　斯瞳正在拍摄现场血淋淋的车祸遗迹，和那些拥挤混乱的街面与人心惶惶的人们慌张的脸庞。突然听到某个角落上，有人与林允儿的冲突，还是忍不住往她身上停留了许久。虽然作为科班出身的他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不专心拍摄应该记录下来的历史或者说是人间罪状，但是心里一听到她有事，还是忍不住要看看。他们已经做了一年的搭档，明明知道这样的事件在这样的环境下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很正常的，也是不得不做的。是担心她的心还是不能忽略，所以一定要看看，才放心。
　　“噁…噁…噁…”林允儿将晚餐吃的东西连同胃酸一点也不可惜地拼命向外吐。
　　一张纸巾递到自己的面前，林允儿抬头。
　　“没事吧？”斯瞳看着吐得一塌糊涂的林允儿，心痛得想将她好好锁在自己的裤袋里，不让她再受一点点伤害。一个弱小的女生自从大学就很认真安分读着自己的专业，无论是实习的时候还是工作的之后都是很努力地做好自己的本分，勉强地让自己变得似乎很坚强。
　　他们的工作结束后，斯瞳看到林允儿正在最阴暗的角落呕吐，他知道她是最怕看到这些血腥的东西，但是他们的职业又偏偏有时不得不看到。每一次她都强忍着到最后工作结束之后才一个人静静地呕吐。自己每一次也是静静地递过一张纸巾一杯热水给她。
　　林允儿向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只是轻轻地摇摇头。
　　斯瞳拿了一杯热水给她，“喝点水吧，会好点的。”他的眼里只有温柔与不忍。
　　“谢谢。”林允儿微笑着拿过手，往嘴里倒，然后吐出来。然后再一次灌进胃里。像是要彻底地清空清白自己的肠胃，让自己干净点。
　　这一夜，林允儿彻夜难眠。胃翻江倒海地难受。因为她的每次胃痛，都会想起自己内心最深最深的他。然后胃里就越往深里地疼痛，到自己卷缩着身子往被子里缩，手扯着被单，直到能感觉到指甲印在手里的痛楚压过胃痛的辛酸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