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凰》沈熹

5、第五章

　　早上我醒来，发现这一夜睡得十分安稳，我本以为，和舒夜睡在一起会十分警觉，的确，我高估了自己。我醒来时舒夜不在房内，不一会儿，他便进来了，我也已经梳洗整齐。
　　我还是保持着小厮的摸样，这样更便于行走。我想只要庆国保住了，对我来是说嫁给齐永瑞和嫁给舒夜是一回事，所以我没有必要做出无谓的反抗，只要见机行事就好，况且，除了休回我皇姐一事外，舒夜算不得讨厌。
　　我们整理了下东西便又出发，为了在白天不引人注意，我单骑一匹马跟在舒夜后面，想来他知道我的想法，也并没有格外盯着我，不过因为这样我们走得较慢。三天后，我们到达丰城，刚到便收到了云歌的消息，舒夜没有瞒我。
　　云歌他们与我们错开，借道云城，前往雍都，在途中遇到了三批人马，都是暗抢，人没被抢，但云歌竟受了伤。我心下里十分诧异，大庆和承宛派人暗抢是我料想得到的，那另一批又是谁；而骁勇的云歌将军居然会受伤，更是奇怪。舒夜看完信纸便将它烧了，我心中疑惑重重，但没问出口。
　　因为云歌受伤，作实了他军中有公主这个消息，所以，我们反而安全了不少。
　　我和舒夜还是同床而眠，近来他总有些逾矩的动作，有时拉过我的手，出神地看着我，有时竟也拉过我拥在怀里，我虽小，但也不傻，我长年见父王母后恩爱的样子，出嫁时母后和皇嫂又再三叮嘱男女之事，怎会不懂，但我只能装傻。除了装傻，我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是夜，我已经躺在床上，舒夜还在外面，我习惯地等他。他进房时，我闻到了酒味，我有些心慌但还是起身去扶他。他顺着我的手拽过我，一把按在了床上，他的眼睛锃亮，唇间慵懒地发出了声音：“栖梧，把千颜洗掉。”说完竟把头埋到了我的颈子里，他鼻唇间热热地气吹得我全身紧崩了起来，我顾不得其他，连声说好。他便歪歪地起身，但眼睛还是盯着我。
　　我从包裹里摸出药瓶，兰色的是“千颜”，还剩两粒，红色的是“朱颜”，用来解千颜。我倒出红色的，吞了下去，放好包裹，打水，然后洗脸。其实千颜并不能改变人的整体，它只是让我的肤色变黑，眼角的形状模糊，唇色变厚暗淡，没了神采罢了。
　　我服下朱颜，洗好脸，转过身，撞在了一具胸膛上，我闻着淡淡的酒味正要开口，就被他用手抬起了头，我从他迷离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我常年蒙着脸，或戴着面具所以脸色总有些过于白皙，我的额头高高的像我的母亲，我的眼睛像我的祖母，明亮而动人，笑的时候会有些弯，就像两轮弯弯的月亮，我有着微挺的鼻梁，鼻头有些尖这像我的父亲，我的唇红红的，有些翘。我的哥哥赫连明伦在碰到我的嫂嫂之前，常常说，我们凰儿是世界上最美的姑娘；我的母后常常说，我的凰儿笑的时候，比盛开在六月里的芙蓉还要明媚。
　　我想着，想着，发现他眼睛里的那个我越来越近，越放越大，然后他温热的唇上压上了我的唇，轻轻地碾转着，用舌慢慢地撬开了我的牙齿，我从心底里觉得麻麻的，热热的，唇齿间尽他嘴里女儿红的味道，好生醉人，然后，我就醉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