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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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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野哪儿会照顾猫啊,他看着这个脆弱柔软的小家伙,都怕自己抱着人家的时候太用力给勒坏了。
荣夏生回屋之后,佟野把小猫抱进了自己的卧室,裹在被子里,关了灯,自己也钻进了被窝。
睡前,佟野对自己说:千万不能睡得太死,可别压坏了人家。
然而,无论睡前是怎么想的,睡着了就都由不得他了。
他一觉睡到天大亮,上午没课,直到九点多才睁眼。
他起床的时候觉得心口热乎乎的,本来还没反应过来,掀起被子一看,一只圆乎乎的小猫正趴在他身上睡得香。
佟野笑了,连起床气都没有了。
他轻轻地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小家伙睁了眼,懵懵懂懂地看他。
“醒了?”佟野捏了捏他的小耳朵。
小猫儿哪儿听得懂人说话,抖了抖耳朵,起来,从佟野身上下去了。
佟野怕他乱跑,就赶紧跟着。
一只小猫治好了他赖床的毛病。
佟野走出卧室的时候,荣夏生已经在书房写稿子,书房的门开着,他一出来荣夏生就转过了头。
一米八多的大男生肩膀上趴着一只小猫,这画面倒是怪可爱的。
荣夏生今天写得很顺,心情也好,看见他们后直接就笑了。
“早啊小叔叔。”佟野打着哈欠笑着跟他道早安,晃晃悠悠地走到书房门口问,“我能进去吗?”
“可以啊。”荣夏生笑着答应,但还是在佟野进来前最小化了文档。
佟野肩上扛着猫进来,一走进来荣夏生就起身过去,从他肩上接过了小猫。
小猫一见到荣夏生就开始叫,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的。
“怎么了这是?刚才还挺老实的。”佟野觉得小动物真的难搞,听不懂话也不会表达,任何问题都只能靠猜。
“饿了吧。”
“我还好。”
荣夏生笑了:“我是说它。”
佟野尴尬地嘿嘿笑了笑:“我还以为你问我呢。”
“那你饿吗?”荣夏生抱着猫出去,“本来想叫你的,但是想到你没起床,可能是没课。”
“下午的课,”佟野说,“我叫个外卖吧。”
“别了。”荣夏生从冰箱里拿出羊奶,倒进小盘子,“昨天我买了菜,等会儿我给你做。”
佟野受宠若惊:“你给我做菜?”
他凑过去,端起桌上盛着羊奶的小盘子要往小猫面前递。
荣夏生赶紧制止:“等会儿再给它喝,刚从冰箱拿出来,太凉了。”
佟野笑了:“你也太细心了。”
荣夏生揉揉小猫的脑袋,轻声说:“别急啊,再忍忍。”
看着荣夏生如此温柔地对待这个小生命,佟野突然很感动。
虽然平时看着荣夏生好像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似乎任何人、事、物都没法真正入他的眼,但其实,他比谁都柔软。
佟野突然觉得蒋息说得不对,荣夏生不是无性恋,他应该是那种会爱一切美好事物的人,他是有感情的。
“我来做吧。”佟野说,“你都买什么了?”
荣夏生惊讶地看他:“你会做菜?”
佟野笑了:“以前不会,今天开始可能就会了。”
他又走到冰箱前面,打开冷鲜层,看着里面塞得满满登登的袋子都惊了。
他可是清楚地记得以前这个冰箱空得简直不像有人用。
“你昨天买这么多?”佟野一边往外拿一边问,“昨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佟野有点儿愧疚,觉得搞不好是荣夏生生日,或许对方是想跟自己在家吃顿大餐的,结果他在外面混到那么晚才回来。
“那倒不是,”荣夏生说,“就是心血来潮。”
他摸了摸盛着羊奶的碗,用手捂着:“就是突然想起你住在这儿,每天都让你吃馄饨的话,有点儿太委屈你了。”
听到他这番话,佟野拿着袋子的手突然顿住了。
竟然是因为自己。
他没说话,揉了一下鼻子,然后继续往外拿袋子,想看看里面都是什么食材。
更让佟野惊讶的是,每一个袋子里面都不止一种食材,一样一样全都分好,而且在外面的袋子上很认真地写下了每种食材的名字。
佟野从来没见过做事这么仔细的人,好像生活中的每一个小细节对于荣夏生来说都非常重要,这不是仪式感不仪式感的问题,是他发自内心地在热爱和尊重生活。
佟野捏着贴在袋子上的便签纸,开玩笑似的说:“头一回见到分得这么仔细的。”
荣夏生抬头看看,然后说:“因为我也不会做菜,买的时候就直接按照食谱买的,也按照食谱装起来,做的时候比较方便。”
佟野笑了,挨个查看着上面的便签。
荣夏生把小猫放下,让它喝奶,一手护着小家伙怕他从台子上掉下来,一手拿起了一包菜:“你想吃什么?”
“都行。”佟野看了看说,“我也没做过,这个西红柿炒鸡蛋应该挺简单,今天就从它开始。”
佟野拿着西红柿跟鸡蛋过来,站到荣夏生身边,他打开手机搜索食谱,同时问对方:“你喜欢吃什么菜?”
荣夏生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都行。”
两个“都行”的男人,最后吃了一顿味道奇怪的西红柿炒鸡蛋。
佟野以为这道菜好做,结果,所有的调味料他都放得跟闹着玩似的,糖多了,盐也多了,总之,什么都放多了。
两人吃饭的时候,荣夏生一口下去半天没说话。
佟野本来想倒掉叫外卖,但被荣夏生制止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你第一次做菜,”荣夏生说,“虽然跟想象中的味道有点儿出入,但为了鼓励你,我们还是应该努力多吃点儿。”
佟野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该感动于荣夏生的贴心?
还是该崩溃于自己不得不继续吃这难吃的菜?
看着荣夏生一脸淡定地吃着菜,他也不好放下筷子,于是强忍着,吃完了人生中最煎熬的一顿饭。
佟野下午上课的时候根本就没好好听课,一直趴在桌子上搜菜谱。
蒋息问他:“干嘛呢?”
问话的时候,蒋息把本子推到了他面前。
那是蒋息平时专门写歌词的本子,佟野看了一眼说:“新歌?”
“你先看看。”蒋息说,“你要是觉得还行,我就再改改。”
佟野放下手机,看了几行,然后皱起了眉。
“这是你写的?”
蒋息瞥了他一眼。
佟野觉得这完全不是蒋息的风格。
蒋息是什么风格?
特别摇滚,特别朋克,特别后现代。
有时候蒋息写的词儿佟野都看不懂,因为看不懂,所以觉得特牛逼。
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蒋息几乎没写过情啊爱啊的歌词儿,以前佟野问他为什么不写,蒋息说觉得格局太小,他有更大的世界要表达。
结果,现在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蒋息这首歌,简直就是怨男风,几行歌词看下来,那股子幽怨的劲儿扑面而来。
除了幽怨,还有愤怒。
看到最后,佟野怀疑蒋息失恋了,并且蒋息在写这首歌的时候,满脑子想的其实不是这些文绉绉的词儿,而是简单粗暴的一句:我操你大爷。
“你要是觉得不行就算了。”蒋息要抽回本子,结果被佟野一把按住。
“没说不行啊,就觉得值得探究一下。”佟野笑嘻嘻地看他,“蒋老师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情感危机?也爱上一个无性恋者?”
蒋息瞥了他一眼,压根儿不回答。
佟野也不继续八卦,低头看歌词。
“这句我喜欢。”佟野指了指其中一句。
那一句是:你从几万米高空坠落/成为破碎的花朵/我冷眼旁观/怨恨爱过你的我。
佟野心说:这得恨成啥样才能恨不得一脚把人从几万米的高空踹下来?
不过转念想想,就以蒋息这性格,他谈恋爱,要真是对方对不起他,他可真没准儿能一脚把人踹死。
狠着呢。
佟野说:“我回去写写看。”
以前都是佟野先写好曲子,然后蒋息来填词,很少有蒋息主动拿词给佟野的情况。
“没写过这种。”
“随便写着玩,”蒋息说,“你觉得不行就算了。”
“那不能算了,”佟野笑着说,“这活儿我得干好了,以后我还有事儿要求你呢。”
蒋息眯起眼看他。
佟野合上本子,放下手机,非常认真地对蒋息说:“我在写一首歌。”
“你不是一直在写吗?”
“不一样,”佟野说,“给他写的,你也知道我这人,写曲子可以,但让我写歌词的话,一年都憋不出一行来。”
蒋息笑了,明白了。
“行啊,”蒋息说,“你先写着,到时候我听听,找找感觉。”
“就这么定了。”佟野高兴了,“你这个任务我先完成它。”
之后,佟野没再看食谱,而是翻来覆去地琢磨蒋息的歌词。
他觉得他这哥们儿肯定是有点儿什么故事。
快下课的时候,佟野收到了荣夏生的信息,对方竟然说自己在他学校附近,问要不要一起回家。
佟野回复的消息才打到一半下课铃就响了,他立刻放弃发信息,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你在哪儿呢啊?”佟野问。
荣夏生说:“就在你们学校小门对面的打印店。”
“那正好,咱俩在学校食堂吃完饭再回去呗。”佟野有点儿兴奋地说,“今天我带你重温一下大学时光,尝尝我们学校远近闻名的麻辣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