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简生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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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水城淅沥沥地下起雨，街上商店的灯牌亮了起来，在雨中朦朦胧胧地一闪一闪光。
水珠蜿蜒划过落地的玻璃门，门扉被人由内推开，把手上的铃铛发出了清脆轻盈的声响。
“学长，你们先回去吧，我看着他。”简生耀给綦逸撑开伞，将伞柄放在他手心，说道。
綦逸看了一眼酒吧内，路樟喝得酩酊大醉，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眉头皱在一起。
他此刻在扶着的方小郢也没好到哪里去，脸色酡红，眼睛直勾勾地默默流泪。
从舞台上的坦白开始，到现在，两人一头扎进酒吧，话也不说，一人占据了一块地方，开始气势汹汹地喝酒。一个喝得比一个快。
看着是水火不容的样子，可是彼此间的磁场强烈，别人想插进去也难。綦逸只能劝着方小郢，在他露出醉态的时候，偷偷把酒换成饮料。
简生耀则纵着路樟喝，路樟开瓶子开得慢的时候，他还刷刷上手，快狠准地连启瓶盖，排开几个杯子一溜倒满，推给路樟喝。
他这么干干脆脆，倒是让路樟难看的脸色稍霁。
收回视线，綦逸调整着雨伞点点头：“那你们早点回去。”
简生耀接着递给綦逸一串钥匙。
綦逸抬头疑惑看了他一眼：“怎么？”
“这个点”，简生耀并住双指点点左手腕，“学长迷糊了，你们到学校的时候，宿舍十成十该关门了。”
“先去我家呆一晚上，一会我和路樟也过去。”
綦逸算算时间，自己一个人赶上都够呛，何况还要扶着醉醺醺的方小郢。也只能这样了，无奈道：“注意安全。”
地铁和公交都停班了，简生耀给綦逸叫了车，看到他上车后，才返回酒吧。
路樟勉勉强强直起身体，给简生耀推过去一瓶酒，语气萧条：“喝吧，老简，你现在可以开始嘲笑我了。”
简生耀没有接，在吧台撑住手肘，“我为什么要嘲笑你？”
路樟以为他这是明知故问，梗着脖子恼羞成怒道：“你说嘲笑什么！嘲笑我眼瞎！我不辨男女！我被人当猴耍！”
即使是发小，他心里还有些抹不开面子，吼完后，转过头咕咚灌了一大口酒，悻悻道：“你情场得意，你心里当然得嘲笑我！”
简生耀坐在高脚椅上，开了酒却没有喝，他蹙着眉，垂首摩挲着瓶盖，半晌后道：“我以为你应该反应过来了。”
“你喝酒，难道不是一朝发现性取向被扭转，然后便借机疏导一番吗？”
“按说，你找到了喜欢的人，作为好友的我不应该为你高兴吗？”
“我又为什么要嘲笑你喜欢上一个人。一个你可能一生只能遇见一次这样一见就心喜的人。”
路樟仰着脑袋，好一会才将他最后这句拗口的话消化掉。
“哥，我叫你哥行不行。可我不是gay啊，我一直喜欢女生，性取向没有弯掉的好不好。如果小樱……那个男生没有女装的话，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简生耀挑眉，将空杯里的冰块摇出清脆的声响，嘴角微微向下抿，觉得自己不敢苟同他的话。
“喂，老简我问你！”路樟展臂扫开空瓶子，自己往简生耀的方向移过半个身子，“你是什么时候、怎么发现你喜欢綦逸……哦不……男生的？”
简生耀不动声色退了半步，“綦逸，小时候。”
路樟眯起眼：“啥？？？？”
简生耀把琥珀色的酒倒在乘着冰块的空瓶里，端在鼻端闻了闻后，支着脑袋解释道：“我只喜欢綦逸，不喜欢男生。”
不喜欢女生，也不喜欢任何一个别人。
路樟自动忽略了这句解释，反应过来简生耀说的是小时候后，兴致勃勃道：“小时候啊！那么早，要这么说，简狗你还真是怪变·态的。”
“哎等等，不对啊，咱不是高中的时候才认识綦逸吗？你嘴里跑火车啊，从哪儿来的小时候，放屁吧你！”
他越说离得越近，简生耀忍无可忍，把手里的酒杯怼在他鼻梁前，“醉了就老实点，给，润润喉！”
“嘿，你不喝啊”，路樟醉眼迷离，喜滋滋接过，“那我可不客气了。”
他一口干掉后，舒服地在椅子上动弹两下，口里嘟嘟囔囔道，“你接，接着说！”
“准确来说，那种小时候的喜欢和现在的喜欢，并不一样。”
路樟一副不清不醒的样子，或许是因为这唯一的听众看起来并不灵光。简生耀许多未曾想说的话，一瞬间跑了出来。
“说起和綦逸的相遇，还是在我妈妈…… 的时候”，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后半截话有些含糊。
“綦逸是和我在沙滩上遇见的，我还记得那天我很不开心，因为父亲来看我们，我做了惹他生气的事情。当然，他对我总是容易生气。”
“所以，他罚我自己一个人在沙滩上掘沙子。”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事实上看起来也没什么，一个带着帽子的男孩蹲在沙滩前，老老实实掘沙子，很平常的画面……如果不注意我旁边被划出一个圈的话。”
“他罚我在只能在圈里活动，在炎热的夏天，在时不时卷过来海浪的沙滩，至于惩罚时长——”，简生耀回忆着也不由苦笑了一声，“我不知道。”
“很讨厌的事情，很讨厌的大人。”
“然后，綦逸出现了。”
听了不一会，路樟觉得简生耀的话有如云外传来，他头一偏，忍不住睡过去了。
简生耀：“……”
路樟发泄也发泄完了，醉也醉了，简生耀本应该现在就带着他离开。
可大概是酒精刺激了他的神经，即使一口没喝，长期的身体记忆也使他忍不住颤栗起来。
简生耀的手伸向半满的酒瓶，握住瓶身，缓缓摇动两下。接着，手心向大脑反馈了冰凉的触感，他怔怔低下头，握紧手，找回了两分理智。
简生耀将视线投向店外，努力平息心中的躁动，深呼吸十息后，他回过头开始一个一个摆正酒瓶。
随后扶着路樟，踏着沉沉暮色，走出酒吧。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简生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