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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桃花沽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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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远远看去湖上一抹朱砂红,一个高挑风尘的女子坐在船头,脸上画了很浓的妆,别人画那么浓的妆大概会被形容像个唱大戏的,但她让人感觉像是娇艳欲滴得三月桃,眉心点了一朵勾人的桃花钿,手里拿了一把黑檀木扇,开口却是清清亮亮的少年音“湖边哪位持书白衣的俊俏公子!书中的颜如玉有没有我好看呐!”
一片红色瞬间从书生的脖颈爬上了他的脸,他旁边的人替他回答道“肯定没有啊!谁不知道承恩公子赛貂蝉,不爱武装爱红装啊!”
“承恩楼里所有的姑娘加起来也没有有她们家老板好看呐!”
“哎哎哎!姑娘们可都在船上,小心今天晚上不让你入红帐。”
周围人地嬉闹宛如把书生放在锅里煎炸烹调,眼见着这群人就要开黄腔,书生拱手告辞落荒而逃。
二
他是王爷,也是将军,是承恩楼的老板,独独不是书生的心上人,他追了书生三年,皇上喊他去打仗,他去打仗了,书生也没有来送他,
他想,或许是他招人烦吧,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说不定书生嫌他恶心。
于是每一场仗,反正生死无所谓了
将军站在孤傲的风雪中,卸了那千娇百媚的妆,眉目间有几分淡化的少年痕迹,干冷的寒风像极了那个人,傲的不可一世,烈的满身锋芒
他想,我放手了,不追了,不敢了,他看我时眼神是厌恶恶心的,世俗千千万万眼光都不低他一个人的眼光伤人。我什么方法都用尽了,他是真的不喜欢我。
殊不知,他爱的那个人,在他走后醉卧一瓦红檐 ,深吻一坛桃花酿
初春是冷的,那少年掷入他怀里的一朵桃花带着热烈朝气扑进了心里。
他还记得那少年的嗓音,带着一抹嬉笑 “这位相公,从了我罢,这桃花给你醳酒吃 ”想来,他应当回答一声好的。
平时冷清的一个人,现在抱着一坛酒躺着屋顶上似颠似狂,皎洁的月给那人披了一件羁傲的外衣,他吞了口酒,慢慢把自己缩成一团,弓成一个虾的姿势,将有些消瘦脊背暴露在空气中,刚开始只是微微的颤抖,后来终于忍不住了,他发出像猫一样唔咽声,怀中的酒洒满了一身,酒水晕过得地方若隐若现的透出他孤冷无助的皮囊,在空气中瑟缩着想要逃离这份他从来没有尝试过得滋味,像满满一瓶子难过,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崩裂了数道细细的缝,那些气息从裂缝中争相溢出,堵也堵不住,他到底还是弄丢了这风流恣意的少年。
三
书生酒醒了,想寻他表明心意,但是将军已经去打仗了。
三年之后又三年
人们说“将军威风啊,可惜不要命。”
“早已黄沙埋忠骨咯!”
“不知道他的心上人追上了没呀”
“没有”
皇上亲自从边疆迎回来得,还有一口气,将军说不能死在外边,皇上拿一万金一颗的药吊着,将军的肚子被捅了个口子,一刀两孔,半截肠子在外边挂着,书生听说将军回来,在皇宫门口跪了一天一夜,终于见了一面,肠子已经缝回去了,一如往常,宫人给他的施妆是他们初遇那天,额中依旧点了桃花钿。
书生跪在他旁边说“你好看,万般姿色不如你好看。”
“你睁眼看看我罢。”书生的泪砸在将军眼角的妆,晕开了一抹艳红,好似他的一辈子,热烈又张扬。书生拿出了怀里的桃花酿说“你送我的,最后一坛了。”
“反正我无亲无故,喝完,我陪你上路吧。”
书生含了一口酒,渡进将军的嘴里酒撒得将军满襟都是,喝不进去。
书生红着眼眶“你多大个人了,喝酒都不会,你以前不最嫌我木了吗,我都这样了,你就赏脸喝口吧。”
人已经僵了,无论如何都喂不进去,书生抱着那坛酒,舍不得喝完,好久之前他发疯撒了一坛,现在只剩那么一点了,他把最后一点酒小心翼翼地收好,“陆夭,我喜欢你”然后吻上了将军的唇。
“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性子那么烈,唇却是软得,死了还那么软”等等,死了会软吗?书生心中一喜,又害怕他自己想得太好,于是书生颤颤巍巍试探地喊了一声“陆夭,你骗我!”
将军僵硬的坐起来,像一个不会弯曲的玩偶,眼神却亮地吓人“说喜欢我不准反悔!”
书生终于挂上了久违地笑“还好你骗我。”然后咕咚一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