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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顾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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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秋回到了自己原来的房间,坐在床上,压抑许久的孤独终于泛滥了。
他不想留在这里,可阿忆在这。
他很喜欢阿忆,因为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可他又很怕阿忆,因为阿忆太像那个女人了,一颦一笑,都能让顾重华想起那个女人,而不是自己的母亲。
阿忆啊阿忆,若是有一天你知道了你的笑多么像那个女人,你会不会伤心?哥哥是不会让你伤心的,哥哥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绝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还有容溯……
容溯进来了,顾秋一下就看见了,他熟练地收起了孤独,看了一眼容溯。
容溯皱了皱眉,说:“你的脸怎么了?”
顾秋无所谓地挑了挑眉:“被顾重华打了。”
容溯的眉皱得更紧了,想要说话。正当顾秋十分期待的时候,容溯却只说了一句:“快处理处理,阿忆快回来了。”说完,便转身出门了。因此,他没能看见顾秋满眼的失望 。
看见我被打了,你就不心疼吗?你连给我处理伤的时间都没有吗?
容溯啊容溯,你是生来就没有感情吗?
但顾秋又能怎么样呢?只得自己一个人处理了。
……………
顾忆和张姨回来了,恰好顾秋从楼上下来,看见张姨手里拎着的菜篮,才知道她们是去买菜了。
顾忆给顾秋和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容溯打了个招呼,就去厨房帮张姨择菜了。
顾秋没看见顾封华,便问了容溯一句:“姑姑呢?”
容溯抬头看了顾秋一眼,淡淡的说道:“书房。”
“哦。”顾秋想坐在沙发上,可又觉得太尴尬了。想回屋,又不太好。仔细想想,还是去厨房帮阿忆吧。
走到厨房门口,顾秋听见张姨在和阿忆说话:“二小姐,她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对你呢?”
又听阿忆说:“没事的,张姨,她也有她的理由。”
“可她也太没礼貌了!”
顾秋没听了,直接走进去,靠在门口说:“怎么,谁欺负我家阿忆了?”
顾忆回头看着顾秋,柔柔的笑了笑,说:“没有呀,有哥哥在,谁敢欺负我啊?”
顾秋也笑着:“那就好,要是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和哥哥说,哥哥教他(她)做人。”
顾忆一听,笑的眼睛都弯起来了:“好呀!”
顾秋放心了,走过去给顾忆打下手。
有了顾秋和顾忆的帮助,张姨很快就做好了饭。
顾忆叫来了顾重华和顾封华,顾秋也叫来了容溯,一家人在一起吃饭,但并没有别的家庭的温馨和其乐融融,大概是因为顾秋吧。
顾忆看着这死气沉沉的局面,想要说什么,但一想到哥哥才回来,能一起吃饭就已经很好了,便没有说话。
可顾重华不这么想,他非得把顾秋揪出来骂一顿不可,他开口说:“容溯好久没回来了,这次要待多久?”
容溯放下了碗筷,说:“大概一个月。”
“啊,”顾重华有些遗憾,“那这一个月,你要好好地放松放松,毕竟这部队也不是人待的。是吧,顾秋?”
顾秋不明白顾重华为什么一定要提他,但看在容溯的面上,还是“嗯”了一声。
顾重华一听,骂道:“嗯?人家容溯在部队里待了十多年,你就只‘嗯’一声,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是残酷?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到边境线去?”
顾秋没有太明显的反应,哦,原来是来挑刺的啊。
顾忆觉得这饭可能有些吃不下去,忙在顾秋开口前开口:“爸爸别生气,哥哥怎么会不明白容溯哥哥受的苦呢,对吧,哥哥?”
顾秋正要发火,一听阿忆这么说,也就只能如此开口:“那是自然。”一副“我只是不想和你说话”的表情让顾重华十分恼怒,但他不想让阿忆伤心,毕竟……
顾重华“哼”了一声,表示就此为止。
顾封华便开口了:“过几日阿忆就要开学了,顾秋,到时候你和容溯去送送她。”
“嗯。”阿忆已经十八了,该上大学了,顾秋有些感慨,自己上大学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想想还有些怀念呢。
吃完饭,顾秋去帮阿忆收拾东西,边收拾边说:“阿忆啊,你现在是大姑娘了,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吃冷的、辣的,不要喝酒,那样对身体不好。天冷要加衣,钱不够找我要,被人欺负了给我打电话……哎!你别动,就坐在那里,哥哥给你收拾。女孩子呀,一定要爱护自己……”
顾忆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哥,我都成年了,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就别操心了,还是想想你自己吧!”
顾秋满不在乎地问:“我怎么了?”
顾忆的脸色有些凝重,有点小心翼翼的地问:“那个许氏集团大小姐的事,你,你怎么想?”
顾秋没有察觉到顾忆语气中的一丝担忧,依旧整理着顾忆的衣物,说:“不怎么想啊,就那样吧。”
顾忆憋不住了,她着急地问:“你难道真的喜欢她?那容溯哥哥怎么办?”
顾秋的动作顿住了,良久,他才抬起头,凝视着顾忆,开了口:“阿忆,这种事情,你不需要知道。”语气有些冷淡,不似以往般的亲切。
“可是……”阿忆还想说些什么,但看见顾秋的神色已经变了,便收了口,没有再说些什么,但眼里的担忧还是没能掩藏住,直直地倾向了顾秋。
顾秋终于收拾好了,起身拍了拍手,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说:“好了,收拾好了。你想出去走走吗?”
顾忆也将忧愁收起来了,说:“好呀,我在家也没有什么事要做。马上就要军训了,我们去买些需要的东西吧。”
“嗯。”顾秋点了点头,出了房间,只留阿忆在屋里站着。
置办了需要的东西后,顾秋和容溯便回家了。
到家时,天已经有些晚了,顾秋随便洗漱了一会儿便上床了。容溯洗完澡出来后,顾秋已经睡着了。
容溯躺在床上,看着“鸠占鹊巢”的顾秋,想不明白为什么顾秋宁愿和自己挤一张床也不愿回他的卧室里睡觉,明明那张床要比这张床要舒服很多,为什么呢……
正想着,顾秋的手机响了。顾秋被叫醒了,他坐了起来,一脸不爽地拿起了手机。
容溯知道,顾秋有起床气,他会和在他熟睡的时候把他叫醒的人翻脸,所以他从未叫过顾秋起床。
可顾秋看见了电话的署名时,愣了愣,接了电话,语气有些“温柔”地说:“喂?啊,是浅浅呀,我还没睡呢,有什么事吗?啊,这……”说到这儿,顾秋有些迟疑,但马上就恢复了常态,“这可不行,我那天有事,不能陪你了,真是抱歉啊,下次再说吧,拜拜。”顾秋挂了电话,看到了旁边的容溯,想要解释,却对上了容溯淡漠的眼光,他当时就没话说了,只是对容溯笑了笑,躺下继续睡觉去了。
容溯知道是谁打的电话,但他能说什么呢?这不过是场政治联姻,谁都不能付出感情。而顾秋……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顾秋做了一个噩梦,梦见阿忆死了,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看着他,孤独又无助地说:“哥哥……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他想说:“阿忆,我带你回家。”可梦里的自己却说:“阿忆,再见。”
顾秋被惊醒了。
醒时,容溯已经不在床上了。顾秋起身穿好衣,下床出了门,从二楼刚好能看见厨房,他发现容溯居然在厨房做饭。
顾秋下了楼走到厨房里,倚在门口,看着容溯有些忙碌的背影,笑嘻嘻的开口:“军长大人还会做饭呀,是做给我的吗?”
容溯转过身,看了顾秋一眼,好像翻了个白眼,转过去搅着锅里的粥,说:“不然呢?”煮这么多我自己吃吗?
顾秋很惊奇地问:“容溯,你刚刚是不是翻了个白眼?”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容溯。
容溯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说:“没有。”
然后就不理睬顾秋,专心做自己的饭。顾秋也不逗他了,说;“谢谢军长大人。”语气中有几丝察觉不到的开心。
不一会儿,容溯就把饭做好了。他把饭端在桌子上,喊了一声:“顾秋,吃饭。”
顾秋从卫生间里出来,应了一句“来了”。
上桌一看,是有些滚烫的皮蛋廋肉粥,白净的盘子上盛着四个圆溜溜的茶叶蛋。
顾秋很开心,说:“这都是我喜欢吃的呢!”对容溯笑的十分开心。
容溯顿了顿,才说:“你喜欢就好。”
顾秋没有说了,接过容溯盛好递给他的皮蛋廋肉粥,很开心地吃了起来。
容溯看了他一会儿,也接着吃了起来。
两人吃完后将自己该洗的碗筷洗干净了。容溯就出门了,走时对顾秋说了句:“我爸有事找我,我要出去一会儿。”说完就走了。
结果这一走,到晚上很晚才回到家,顾秋好像已经睡了,但还开着几盏灯,容溯觉得这像极了前天自己等他回家的样子。
容溯回到卧室,顾秋果然又在他的床上睡觉,容溯没有去打扰他,自己轻手轻脚的去简单地洗漱了,然后又轻手轻脚地上床,关灯睡觉。
这天,顾秋起了个大早,今天是顾忆开学的日子,意义重大,可不能迟到。
顾秋几下就收拾好了东西,对容溯打了一声招呼就去接阿忆了。
阿忆读的是析津大学,全国第一,在全世界也是排名前五的一流大学。学生只凭成绩,不看背景,所以由这所大学毕业的学生都是社会的精英。容溯和顾秋就是从这所大学出来的。
顾秋先去帮顾忆登记,收拾宿舍,然后去办理一些杂事,就准备回去了,却迎面撞上了一个女生。
女生有着一头乌黑的齐耳短发,身上是一件松垮宽大的白色衬衣,和一条深黑色的牛仔裤,鞋子也是纯黑色的。她的眉毛是港星的那种野生眉,大大的厌世眼没有什么感情,发白的唇紧抿着,肤色也是苍白的。在这个女孩身上,竟然找不出其它颜色。
就像她生存于黑白之间,无他抉择一般。
“是你!”顾忆惊讶地说,“你也在这所大学?”
女孩没有说话,转身就要走。顾秋拦住了她,不怀好意地说:“我妹妹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撞到了人难道不该道歉吗?”
女孩看了一眼顾忆,半响才挤出一句“对不起”,说完就走了。
顾秋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突然有一种复杂的感情从心底油然而生,细细分辨,才发现那感情是同病相怜。
顾秋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真是说笑了,他第一次见这个女孩,同什么病,相什么怜?
顾秋又去问阿忆:“你认得她?”
顾忆回答说:“不认识,不过曾有一面之缘罢了。”
“哦。”顾秋想了一会儿,说:“那我先回去了。”
顾忆笑着回答:“嗯,哥哥再见。”
顾秋摸了摸顾忆的头,就转身离开了。
……………
顾忆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发现自己的床铺的旁边已经有人了,那人也有一头柔顺的长发,穿了一条淡蓝色长裙,五官不错,是个很受欢迎的美人 。
美人看见了顾忆,起身给她打了个招呼:“你就是顾大少爷的妹妹顾忆小姐吧?”一举一动都透出了骨子里的好教养。
顾忆很疑惑,很少有人知道她的身份,眼前的这个人她明显不认识。于是她问:“你认识我哥哥?”
美人笑了笑,回答:“嗯。你好,我是许氏集团的大小姐许浅浅,很高兴能和你在一个宿舍生活。”
顾忆明白了,原来是容溯哥哥的“情敌”呀!
顾忆又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哥哥是顾秋的呀?”
许浅浅笑着回答:“我来的时候看见了你和顾秋,有那个女孩撞到了你,顾秋让她给你道歉,我就在旁边。”
“哦。”顾忆明白了,这女的大概是天天跟着哥哥,想着法儿“勾引”哥哥啊。
“对了,你认识那个撞到我的人吗?”顾忆又问。
许浅浅的笑容杂进了一丝不屑和讽刺,说:“她以前是和我一个学校的,她成绩不错,但这儿……”她指了指自己的头,又接着说:“有问题。”
顾忆记起了她,她们见了两次,那个女孩从来没有笑过,声音和眼眸也从来没有过感情。周身还弥漫着无法言喻的孤独。
许浅浅还在继续说:“真倒霉,她居然和我们在同一个宿舍。”
“她叫覃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