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尘剑歌》归期之城

3、归念归思

　　这条小道静卧在烟云环绕的丘壑之间，两边清脆的山谷繁花正盛，青丘，这处山谷有着一个好听的名字，只是这山谷深处江陵之人从不会踏足，至于为什么也没人知道，像是自古传下来的规矩。清晨的路面沾上了昨夜的露水，点缀上细细碎碎飘落的清脆落叶，小道两旁传来山谷里细碎的声音，或是几声悠扬的鸟鸣，再不过是李白踩着树枝的咯吱声，其他的便什么都听不见了。
　　突然李白顿下脚步，透过层层叶影，见到天际有着一道流火朝着山谷之中砸去！
　　“什么！”他好奇的朝着流火落下的地方行去，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声音时断时续，李白蹲下身子，仔细聆听着这细微的声音，终于在一处叠满烧焦落叶的草叶中找到了，那是一只很小的狸猫，它看到李白时极为惊恐的挣扎着身子，它的身子有着灼伤的痕迹，方才的那道流火难道就是它？李白心里思索道，当它看到李白的时候，幼小的它自然以为李白便是坏人，它拼命的挣扎着身子，只是前脚却是渗出滴滴鲜血，它受伤了！
　　李白慌忙喊道：“小家伙，别怕，我不是坏人。”李白安抚着这只可怜的小家伙，让它平静下来，免得挣扎中使得本就受伤的前爪承受更多的痛楚，留下难以治愈的风险。
　　或是没有力气，亦或是感受到了李白的真诚，那狸猫安静了下来，李白试探的伸出手抚摸着它的绒毛，见到它并未反抗，李白方才靠近它，伸手到它那受伤的前腿，前腿有着一块较大面积的灼伤，看来这家伙果然来自方才的那道流火！它怎么从天上砸下来了？李白好奇的思虑着。
　　“喵~”小狸猫轻声叫了一声，或是对李白表示感谢吧，李白笑着抱起狸猫，狸猫很小，像是刚刚出生不久一般，它躺在李白手里，虚弱的看着李白，这是一只极为好看的狸猫，大大的眼睛透着一丝楚楚可怜，雪白的毛发尖上点缀着如深秋枫叶般红火的色泽，毛绒绒的尾巴轻轻晃动着。
　　“小家伙受伤很重啊。”李白眉头微皱道，“小家伙放心，我会治好你的。”说罢，李白便带着狸猫朝着密林深处走去，虽然他很少医治动物，往昔也会见到这样可怜的流浪猫。但是自己曾在外游历过四年的光景，对于这种伤也是会经常出现在自己的身上，他穿行在山林间，需要寻找几味草药给这只狸猫敷上，再寻点野果给它，看它虚弱的样子，应当有着一段时间没有进食，幸亏李白来的早，要是猎人来了，虽然这么小的狸猫猎人看不上，但是肯定就随便丢弃了，一只受伤的狸猫处在密林之中那便是一块肥肉，随时会被其他动物所捕杀。
　　“碰上我就没事了，别担心。”李白笑道，忙活了一上午，也是终于找到了想要的药材，李白将其揉碎，敷在狸猫的那只受伤的前腿上，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裹在狸猫的腿上，然后朝着密林之外行去，李白此行的目的是来看看这棹泽天险到底如何可怕，看看能不能寻到消解之法。
　　极为广遨的平原上，一道极不起眼的青灰身影站在平原的边缘，平原外围很安静，而深处却极不平静，棹泽湿地深处远远可以看到狂暴的龙卷风，将平原搅和的天翻地覆，天际灰蒙蒙的，正是这些被席卷起的水渍和泥浆。
　　望着渺无人烟的浩瀚平原，所有的一切都被掩藏在一团朦胧的水雾之后，只能见到零零散散生长着一些青绿的水草，李白自言自语道：“这里就是棹泽湿地了吗。”他随意的拾起一块石子，扔进这片湿地，并未激起丝毫涟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棹泽湿地，这是一块危险的平原，这片湿地会吞噬任何外来之物，无论你的轻功有多么高强，都无法穿行在这湿地之上，因为这片湿地无法提供任何着力点。小狸从李白怀里探出脑袋望着这块湿地，与李白都快挤到一起去的眉头恰恰相反，小家伙眼中并未有任何神情，当然也许是小狸根本就不懂得这块平静的湿地蕴藏着怎样的危险，小狸便是李白所救的那只小狸猫了，他喊它为小狸，似是这般会显得很亲切。
　　李白轻点地面，右脚试探的踏上那软趴趴的棹泽湿地，脚尖虽已触及湿地，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浮着之力，像是悬空一般！也就是说这棹泽无法提供着力点，那么就算是再高深的轻功都无法越过这棹泽湿地了！望着眼前这片没有尽头的湿地，更不知道深处又有着怎样的危险在等待着自己，李白眉头紧皱，纵然自己轻功不错，总归是要踩着这沼泥的，只是这沼泥无处着力，更别说施展轻功了，纵然是一片鳞羽也得沉下去！
　　李白沉思，若是将内力运于脚底，待得施展轻功踩那沼泥之时，将内力汇入沼泥之内，依靠汇聚内力时湿地给予的反推力给自己提供着力点当如何！就如击打在木桩之上，木桩会给予自己反推力。只是这棹泽湿地极为奇特，李白所施展的内力似乎是被吞噬了一般，根本没有得到任何的反馈。
　　“怪不得这棹泽湿地被称为九死一生之地！”李白努嘴道，望着棹泽深处那横行无忌的狂风与雷霆，“既然有生那便有着跨越这棹泽湿地的方法，不知江陵城可有对这棹泽天的记载？”李白自言自语道，若是有着记载或许有着办法，“对了！那韩大人说他在江陵城有座文苑，想必里面藏书很多，我倒是可以去看看，搜寻搜寻相关的记载，也许有着眉目。”
　　“话说这棹泽不受内力约束，那会不会受自然之力的约束呢，”李白突然灵机一动，不过他又苦丧着脸自言自语道：“可是我也不会啊。”自然之力，很显然来自于这周天之内的力量，它与内力不同，习武者自幼便是会修习内功心法，提升自己的内力修为，所以内力产自自身，而自然之力则来自于天地之间，习武者首先所需要的便是感知天地间的自然之力，而建立这种感知的方式便是武学！武学是对习武者由内而外，由浅至深的一种展现过程，当武学达到某种境界之时便能感知这天地之力，高深的武学将会融合这份天地之力进而反馈给修习者使得修习者获得自然之力，从而建立自身与天地之力的联系，这般习武者便可以在气海之内储藏天地能量，这对自身修为以及武学都有着极其重大的意义，这便是所谓的武学奥义！所以能够修习一门高深的武学对修习者而言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这鬼地方！”李白抱怨道，也不再想其他无关的，反正此次只是为了视察视察情况，况且这从天而降的小狸受了伤，需要照顾。
　　“先把你的伤治好，等你能够自己走了，我再来闯一闯这所谓的九死一生之地。”李白摸着小狸的脑袋说道，小狸只是好奇的盯着李白，似是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去闯这个九死一生之地。
　　这几日，为了给小狸处理伤口，李白亦是再度回到江陵城，当日那位韩大人所说的文苑，李白亦是好奇的来到了这里，不过他并未提及那位韩大人的名号，或者是觉得这样更加自然些吧。
　　这文苑乃是江陵城最大的书阁，里面藏书众多，涉及面颇广，平日里会有很多城内之人来此读书或是买书，李白则是来到文苑之内的摘录坊做点临时工，这份零工李白倒是蛮喜欢，一来可以广读诗书古籍，二来又可以练字冶情，而李白字又写的极好，倒是让这摘录坊的坊主林飞甚是喜欢，这所谓的摘录坊，是将一些经典绝迹的典籍摘录下来供书客阅读或者售卖，说白了就是摹本！
　　到这文苑之后，李白方才了解到当日的那韩家乃是这江陵城的首富，那韩家主为人倒也不错，平日里亦是乐善好施，似是在江陵有着不错的名声，这文苑的顾客亦是众多，不过文苑有着雄厚的财力，聘请摘书之人亦很多，所以平日里摘录坊的工作量倒也不算大。
　　“这本《江陵记事》里记载着江陵的创始女神来自昆墟，我翻阅众多书籍，却是没有找到关于昆墟的记载，不知飞哥可知道这昆墟在何处？”李白将目光自古籍之上移开看着林飞问道。
　　“昆墟？”那被李白喊作飞哥的男子停下笔陷入沉思，“传闻，昆墟是神所居住的地方。”
　　“神？”李白诧异，“这世间还真有神啊？”李白提起兴致问道。
　　“哈哈哈，李白小兄弟倒是对这些传世之印分外关注，这几日倒是把我这摘录坊里面的书读了个遍啊。”林飞瞥了一眼李白书案上的《江陵记事》。
　　“我只是比较好奇前人为何总是写些世间本没有的东西，想知道这些印记的背后到底掩藏着怎样的真实。”李白笑答道。
　　“真实？什么才是真实？”林飞所说颇有些高深的味道，“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真实，所谓的真实只不过是个人亲身经历之后的说辞罢了。”林飞看着李白年少的面庞，“当你见过，经历过，真实便在你的心里，一旦说出来，它便显得不那么真实了。”
　　他名叫林飞，飞哥是摘录坊里的兄弟对他的尊称，之所以被称之为飞哥并不是因为他身形魁梧抑或老气横秋，这林飞看起来反倒很瘦小，嘴角时常有着一圈胡渣，眼睛深陷，着一身黑色长衫，看着显得有些严肃，实则很亲切，甚至有些孩子气，不过懂得很多，无论是学识上，见识上，连生活上与感情上都有着很深的见解，平日里飞哥亦是会帮单身的兄弟传授一些“秘籍”！
　　“正如这古籍所记载的，江陵城始祖并非人类，这般传言岂可信以为真？”李白说道，江陵城东渡口的女神之像，不知为何在她的身后雕刻着一对巨大的翼膀，似乎人们总是喜欢用美好的事物来修饰他们所尊崇的东西。那趴在李白肩头打瞌睡的小狸亦是抬起那精致的小脑袋四下凝望着，它好像听懂了这是在讲一个神奇的故事。
　　林飞起身，倒上两杯热茶，递予李白一杯，伴着清澈的茶香，他说道，“江陵始祖南颜，传闻是高贵而美丽的凤凰，是来自昆墟的王者，江陵城西的棹泽湿地，便是处在昆墟山脚，只不过棹泽湿地乃是生命禁区，无人能横渡那片吞噬生命的湿地，更未有人能够前往昆墟，这些真相也就被永远掩埋在了那片迷雾湿地之后。”
　　“这棹泽湿地竟是处在昆墟山脚之下？”李白惊讶道，而这棹泽湿地正是他此行的目的，棹泽天，太玄前辈所居住的地方。“真的没人能跨越那片棹泽湿地吗？”
　　林飞沉吟片刻，“也许有吧，”他看着李白，笑道，“怎么？也想去看看？”
　　“就是蛮好奇的。”
　　“哈哈，还是年轻好啊。”林飞笑道。“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老是喜欢研究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瞒飞哥，我对那些古籍中流传下来的东西有着特别的向往，总是期盼去一探究竟，这不你一说这昆墟，又是提起了我的兴致。”李白笑道。
　　“你啊，就是闲的！”林飞笑道，“当然，年轻人，自然都是有着这份探索的兴致，我要是再年轻个十几岁，也想跟着你们这帮小子去探探那片迷雾湿地之后掩藏着什么。”林飞说道，“李白小兄弟，你要是真的对那昆墟很感兴趣，倒是不妨试试。”
　　“哦？”李白好奇的看着林飞，“看来飞哥有着路子啊。”
　　“我也是从一本古籍上了解到的，虽然有些玄乎，不过却值得一试。”林飞说道，“我记得这是一本名为《造物天工》的书籍，主要涉及修砌，装饰方面的，其中有一章就是关于女神石像的记载，上面说道，江陵城东的女神雕像留存着女神的记忆，若是能得到她的祝福，便可以不惧那吞噬生命的棹泽湿地。”
　　“女神的祝福？这，，这要如何才能求得啊？”李白不解，一尊雕像能帮助自己？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要是知道的话，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跨过那片湿地了。”林飞道。
　　“也是，”李白无奈的道，不过既然有着法子，那肯定是会去尝试一番的。
　　“我不多说了，你嫂子还在家等着我吃饭呢，你把这个抄完今天的工作就可以结束了。对了，你可以找那本书看看，那本书应该还在文苑之内。”林飞道。
　　“好的，飞哥，保证完成任务！”
　　待得李白自文苑出来已经有些晚了，他特意去看了看飞哥所说的那本《造物天工》，上面提到若是能得到女神之泪，在那棹泽湿地便可如履平地！当然李白也不知真假，虽然多半是假的，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
　　踏着江陵渐渐升起的灯火，出了文苑，李白朝着江陵城东的女神像走去，小狸从李白怀里窜到他的肩头，靠着李白的侧脸，半个月的光景，小狸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与李白朝夕相处的这段时光，小狸对李白分外的依赖，动物好像都是这般，你对它好，那它便毫无保留的抛出它的真心。
　　“你说，我们能得到女神的祝福吗？”李白侧过头看着趴在肩头的小狸道，小狸像是听懂了一样，那小脑袋点个不停。李白笑道，“小家伙，像听懂了一样，希望可以吧，不过无论如何我都要跨越那片棹泽湿地的。”
　　四月初，时值春和景明，只是江陵临海，晚间自然是透着几分寒意，李白将小狸放到怀里，自己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码头有不少的行人，摊位也很多，洋溢着美食的香味，李白走入一家靠近渡口处的馄饨店，这般寒冷的夜晚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暖暖身子，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复又是点了几个小笼包，这小笼包是给小狸吃的，刚开始的时候小狸是拒绝的，吃了几次，觉得挺好吃的，现在倒是吃的不亦乐乎。
　　他从腰间掏出那颗如水滴般的蓝色宝石，顾言君，一个仅仅出现在李白生命里一天的女人，却让李白无法忘却，甚至有些挂念。
　　“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要将你的故事说给我听。”李白呢喃道。他看着小狸，“吃饱了吗？”小狸正啃着爪子，它已经吃了五个包子了，李白抱过小狸，它看着李白，手舞足蹈的晃悠着四条腿，肚子涨涨的，一副极其满足的样子。
　　坐在渡口的案板上，吹着凉飕飕的晚风，呼吸着略带腥味的空气，江陵是一座极其祥和的城市，安详而舒适。李白望着那尊巨大的神女像，宽大的翅膀更添了几分高贵与神圣。女神像修砌在靠城边的海水里，像踏着海水嬉戏的妙龄女子，在昏黄的灯光下透着朦胧的美。
　　夜已深，渡口已没了行人，渡口仅剩下一丝柔和的月光，倾听着大海的声音。“小狸抓好，我们上了！”说罢，李白一个纵身跃上海面朝着神女像飞掠而去，沿着女神像修长的玉腿飞跃到神像那靠近胸前的手中，在江陵城女神像神圣不可侵犯，像李白这种行为要是被发现是要被抓起来的，所以他在这大半夜无人的时候才敢跑上来，引起公愤可是不好的。
　　可能心里有着一丝敬畏吧，李白亦是不敢跳到神像之顶，只能在手中望着神女雕像的眼睛，这所谓的女神的祝福又是何物？
　　端视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石像终归只是石像，天际的皓月像是被天狗咬了一口，缺了一半。
　　“喵~”小狸轻声叫唤了一声，眼睛惺忪，睡意正浓。李白亦是哈欠连天，心神有着一丝困倦，听着浪潮跌宕起伏的声音，今晚看来是无果了，李白转身自石像之上落下，朝着城内文苑摘录坊行去，摘录坊内有着提供给员工的宿舍，也免得李白风餐露宿了。
　　接下来的几日，李白虽然将女神雕像给仔细搜查个遍，仍旧是无功而返，这几日的睡眠不足，令得李白的气色欠佳。
　　“怎么，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夜猫子还是没能寻找到答案？”林飞道。
　　李白打了个哈欠，“是啊，飞哥，毫无头绪。”
　　“动脑子啊，不然岂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得到女神的祝福，若是有很多人像你一样的去祈求过，你该怎么做才能让女神选择你，或者说有什么能够让女神产生共鸣！”林飞说道。
　　“共鸣。”李白呢喃道，遂认真的点点头。
　　今晚的月很圆，很亮，李白再次躺在女神雕像的手上。
　　想着飞哥的话，“共鸣，有什么可以让女神产生共鸣？”李白自言自语道，小狸趴在李白的胸前亦是注视着女神的眼睛，“小狸，你说为何得到女神的祝福便可以跨越棹泽湿地呢？”小狸一脸无辜的看着李白，大眼瞪小眼！良久，自然小狸无法回答他。李白起身盘坐着，望着海面，明月在海面留下长长的倒影。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李白不禁想起饱读的那些诗集，“小狸，我给你背诗吧！”李白悠闲的躺在石像的手中，与小狸一同望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微风撩拨着少年略显单薄的衣衫，“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说起这个月吧，那些诗人倒是蛮喜欢写的，要说我最喜欢的当属长安城那被誉为诗仙的青莲居士，那一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当真脍炙人口，有月，有酒，有情。”
　　“喵~”
　　“其实你别听这些诗写的不错，但是基本和月亮沾上边的都是像我们这样的孤人，他们这些诗人不想回家，还老是喜欢望月寄相思！”李白说道，小狸慵懒的打着哈欠，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说起来李白喜欢诗还是受母亲的影响，母亲很喜欢诗，小的时候李白吵着不睡觉，母亲就读诗给他听，不知怎么的，就不哭也不闹了，长大一些后，能识字了每日和母亲写诗练字，想起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还真是怀念。
　　“看着明月，倒是让我想起了故乡。”李白耸耸肩，坐起身子，他将小狸抱起，他说道：“话说你这小家伙也不知从哪来，你想家了吗？”
　　“喵~”小狸略显呆萌的看着李白，轻轻叫唤了一声，孱弱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楚楚可怜，它舔了舔李白的拇指，将小脑袋靠在他的手上。
　　“小狸，你也想家了吗？”李白看着小狸那有些哀伤的小眼神，指尖抚弄着它柔顺的毛发，“是不是也想家人了？我要是知道你的故乡在哪里，肯定带你回到故乡！”
　　“不怕！小狸”李白将小狸抱在怀里，小家伙毛茸茸的触感很温暖，很舒服，“你还有我啊，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李白闭上双目，思绪沉浸在回忆里，他本出生在九州西部大陆，沽西洲蜀地，自记事之后便从未见过父亲，是母亲一手将他带大的，只是在李白十四岁那年，母亲因缠身多年的病痛离世，自此，故乡像是一个极其沉重的包袱压抑在李白的心底！他记得母亲说过诸圣长安是她一生向往的圣地！在那里没有悲伤，没有痛苦，人人都能获得真正的幸福！虽然诸圣长安只不过是世人流传已久的梦，但是不是真的存在又有谁知道呢，李白想寻找到这样一个地方，一个不再悲伤，不再痛苦的地方！
　　小狸似是受到来自李白这份思亲伤痛的感染，小家伙轻轻靠在李白胸前，小脑袋看着女神石像的眼睛，轻声叫唤着，一滴晶莹的泪花自它的眼角滴落，而此时李白的脑海传来一阵阵眩晕之感。
　　“叮咚！”
　　像是在清泉中投下一颗小小的石子，自李白心海荡漾出一圈圈的涟漪，温暖而又明亮的光辉包裹着李白单薄的身影，像置身在星光满溢的星空，一道巨大的晶白光影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让李白难以睁开眼睛！
　　“南颜女神？！”李白惊异道，他的身前是一位巨大的神女光影，她的模样正是江陵女神的样子，看着这道璀璨夺目的光影，心底传来一份古老的思念，如一首温婉的歌，美妙的无可挑剔！
　　神女双眸微张，如瑰宝般的蔚蓝色眼睛透着难以言喻的安详，她的眼睛像装着星河，宽大的翅膀泛着神圣之光，如同天使降临人间！她俯身看着李白，渐渐的，光影缓缓消散！
　　那份蚕食大脑的眩晕之感终于消退，李白亦是惊醒，在他的眼角滴落下一滴晶莹如玉的泪滴，李白伸手将其接住，“这是，女神之泪！”他的掌心有着一颗豌豆大小的水珠，水珠呈紫兰色，闪着点点星光，缓缓消失在他的掌心，伴随着一股暖流涌向他的心海。
　　“这，是女神的思念！南颜女神本来自昆墟，为了守护她的子民永远留在了这江陵城，只是这份对故乡的思念永远萦绕在女神的心中，原来这所谓的祝福是南颜女神对昆墟的思念之情！”李白激动的对小狸笑道。
　　“喵~”
　　“啊~舒服~”李白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说罢李白便自雕像之上跃下，朝着文苑行去。
　　翌日，上午时分。
　　“要走了吗？”林飞问道。
　　“嗯，这段日子，多谢飞哥的指点教导。”李白道，在摘录坊的厅堂内，李白递出了辞呈。
　　“可找到了通往迷雾深处的办法？”
　　“找到了，在心里。”李白指着心口笑道。
　　林飞笑着拍了拍李白的肩头，从口袋拿出一些银两递到李白手中，“这些就拿着以后喝酒，虽然不多，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去吧。”
　　“谢谢飞哥！”
　　站在城西的广场上，李白回首看着这座城，这座温情的城，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经历了很多，感触很多，他知道，每一个人都不是一个孤独的旅客，他们总会在合适的岁月里遇上正好的人，纵然只会伴你一程，却足以让你念及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