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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师弟难带 ...


  •   里面的情形也没能好到哪去,灯台散落一地,烛影幢幢,门帘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文玉一手执剑,一手抱着他那最为心疼的小猫站在正厅的石阶处,玉冠摇摇欲坠,平日里最为看重的仪态此时也顾不上。

      “文先生。”叶文清走上前,拱手道。

      文玉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叹了口气,一脸倦色,眸里闪烁着不甘,语气偏冷:“头一次被人欺负到这般地步还让他给跑了。”

      “先生可知来人是何身份?”叶文清问。

      文玉摇摇头:“不知。”

      “说来惭愧,我连他十掌都接不住。”文玉有些不大自在地揉了揉怀里恹恹的猫。

      叶文清眼里划过一丝诧异,文玉可是燕然台除去师尊之后修为最高的人,高阶二级修士,连他都不是对手的话,那个人该有何等修为?

      “去看看你师尊吧。”文玉收起剑,神情有些恍惚,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累着了,“他现在情况不大好,我还得带人好好整顿一下。”

      听文玉提及宣晏,叶文清忍不住眼皮一跳,连忙朝他的院子走去。

      师尊因常年积劳成疾,近年来一直在闭关,显少露面,听文先生刚才那语气,想来是又严重了些。

      叶文清刚迈开步子,便看见封敛臣急匆匆地走进来,差点与他碰上了。

      “走吧,随我去看看师尊。”没等封敛臣说话,叶文清便率先开口。

      封敛臣沉默片刻,随即点点头。

      宣晏为人素来喜静,院子也在最为偏僻的一角,院内种了一排翠竹。闲时坐在窗前,听着清风吹拂着林叶发出的沙沙声,再烦躁的心情也给就此被抚平。

      小时候叶文清不想听文玉讲课时便偷偷溜到这里面躲起来,反正也没人敢来这里逮他。后来被宣晏给发现了,直接给拎到文玉那里给好好揍了一顿,这才再也敢躲这里了。

      院中的布置与记忆中的毫无偏差,叶文清轻车熟路地走到宣晏的寝屋门前,伸手敲了敲门:“师尊。”

      “进来。”好听的声音自里面响起,却也是中气不足。

      叶文清推开门,刚迈开一只脚便看见封敛臣静静地站在廊下,没有一丝想要上前的打算。

      “不进来么?”叶文清问道。

      封敛臣犹豫片刻,而后摇摇头:“不了。”

      “是阿臣么?”宣晏的声音再次响起。

      “湛明尊。”封敛臣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喊道。

      对于封敛臣的称呼,叶文清皱了下眉,不解地看着他。

      里头的宣晏也沉默了,半晌之后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你这把自己也撇得太开了些吧。”

      “别站那了,进来吧。”宣晏道,“阿臣,你也进来。”

      封敛臣还有些迟疑,叶文清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把人拉到身边,一同走了进去。

      宣晏穿着白色里衣,上好的丝绸泛着柔和的光泽,衬得宣晏气质愈发温和优雅。凤眸微敛眼梢挂着三分温柔。垂在身侧的长发在烛火下更显透亮。不得不说,宣晏最让人记忆深刻的两点,一是他的气质,二则是头发,漆黑明亮。

      民间有许多打着宣晏的旗号卖的洗发膏,广告词都是一句“燕然的湛明仙尊用了都说好。”

      只不过此时的宣晏面色惨白,为他添了份病态的美。

      “阿臣都长这么高了。”宣晏看着走进来的师兄弟,脸上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师尊与那人交过手了?”叶文清担忧道。

      宣晏微微颔首:“是的,是个难对付的角儿。”

      “那师尊可知他底细?”叶文清问,“想方设法把我们调开,潜入燕然的目的究竟为何?”

      看着叶文清眼里那迫切的探知欲,宣晏无奈失笑:“你真当为师是神仙不成?”

      “那当然。”叶文清嘿嘿一笑,“师尊可是湛明尊,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宣晏轻笑一声,随即拧眉道:“这次实属突然,我也不知那人究竟是为何来此。所使招式皆是我没见过的,就连文先生也未曾得见。”

      叶文清嘴角的笑容慢慢敛去,神情有些凝重:“连师尊都不知道,那就真的无处可查了。”

      “事在人为。”宣晏道。

      “前阵子花满庭的事我已知晓。”宣晏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封敛臣身上,“阿臣,你这次做得很好。”

      “多谢湛明尊。”封敛臣拱了拱手。

      “阿臣,这些年在花满庭过得如何?”宣晏问。

      封敛臣想了想,缓缓吐出二字:“尚可。”

      “回来吧。”宣晏轻叹一声,“花满庭,本就不是你待的地方,十年了,已经够了。”

      封敛臣借着低头的瞬间瞥了眼身侧的叶文清,隐在袖中的手无意识收紧,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师尊。”叶文清目光在二人身后来回打转,完全不懂这两人在讲些什么,“你们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宣晏愣了一下,对上叶文清那茫然的目光,又看了看封敛臣,那眼中含着七分恳求与三分哀戚之色让他有些诧异。

      “哪有什么哑谜。”宣晏笑了笑,“只不过是想让阿臣回你那住,毕竟我当年让你好好照顾他,哪曾想他去了花满庭之后,你就再也没提过他,成日里又见不着人。你这师兄的义务,也是时候该尽尽了,你说是么?”

      “是啊。”叶文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前阵子不就把他给带回去了。”

      “当真?”宣晏有些意外。

      “屋顶破了,暂且在师兄哪里住下。”封敛臣解释道。

      听到这里,宣晏下意识地看向叶文清,眸里带着笑意,叶文清冲他眨了眨眼。

      若是要悉细数叶文清的破坏力来,这燕然台多少屋顶被他给掀过?没人敢细数,就连文玉也不敢。一是心疼钱,二是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要把他往死里打。

      宣晏极力压制住想要翘起的嘴角,轻咳一声:“原来如此,那就好生住下吧。”

      宣晏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些精神不济,眼皮一直往下坠。

      “师尊若是乏了,便先歇息吧。”叶文清关切道,眸里却是怎么也化不开的担忧。

      以宣晏的身体,哪里会这么轻易乏的?方才说话,几次差点睡过去,比之一年前见他时还要差上许多。

      这是不是表示着,宣晏的身体真的不行了?

      “没事的。”对上叶文清那关切的目光,宣晏不禁伸出手,如同小时候那般揉了揉他的脑袋,“只不过是与那人交锋累了些。”

      叶文清只觉得鼻子一酸,强行稳住那试图想要模糊他视线的东西,哑声道:“那师尊好好休息,弟子便不打扰了。”

      待宣晏睡下后,叶文清与封敛臣这才离开。

      “师弟,你为什么不唤师尊?”叶文清看向身侧的封敛臣,把压在心里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不敢。”封敛臣想了想,苦笑一声。

      “不敢?”叶文清不解,“有何不敢的?”

      封敛臣摇摇头,并未多言,转头看向身后紧闭的屋门,眸里划过一丝复杂之色。

      晚风吹起一阵恍如隔世的对话。

      “师尊,我阿娘说的不错,我天生就是个祸害,我不配你们对我好,还是让我自生自灭吧。”

      “祸害?你害谁了?文清么?那是你害的么?你忘了之前你是如何信誓旦旦跟我说要来燕然台的?你可知花满庭是个什么地方?还什么天生,阿臣,我从不信什么天生,你是我徒弟,你也不能信。”

      “湛明尊,我想去花满庭。”

      ……

      脸上一阵冰凉的触感使得封敛臣猛然回过神,让他从宣晏那双失望却又无可奈何的眸子里回过神来。

      封敛臣一把握住在脸上游移的手,定定地看着叶文清。

      “你刚刚想什么呢?”叶文清见一只手被抓住了,干脆晃了晃另外一只手。

      封敛臣愣了一下,又把叶文清这只灰挥舞的手给抓住了。于是,二人就成了手牵手,四目相对的诡异画面。

      “哟,你小子还来劲了?”叶文清屈指挠了挠封敛臣掌心,“行了,赶紧松开,两个爷们儿手牵手像什么样子。”

      封敛臣依言松开了叶文清,眸里黯淡无光,喃喃道:“师兄可信什么命中注定之事?”

      “命中注定?”叶文清挑了挑眉,“自是不信,不过那些给人算命的先是倒是信。因为他们要赚钱。”

      “行了。”见封敛臣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叶文清拍了拍他肩头以示安慰,“少年人哪来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以后我带你下山四处看看去,眼界开阔了,就不会有心思想这些不着四六的东西。”

      封敛臣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就被叶文清勾着脖子强行带走了。

      夜里难得清净下来,沐浴过后,叶文清换了身月白色里衣靠在窗前。抬手一把扯下发间的玉簪,任如墨青丝随意散在身后,微微敞开的衣襟露.出里头瓷白如玉的肌肤,以及那还未完全擦拭干净的水珠在晦暗的烛火下晕出动人光泽。

      清风淘气地钻入衣襟,把领口吹得上下浮动,春/色若/隐若现。

      可主人丝毫未曾察觉。

      叶文清仰头饮尽杯中酒,想着再倒一杯,转过身便对上一双深邃幽暗的眸子。

      封敛臣有些心惊,立马别开眼,掩饰性地轻咳一声。

      叶文清怔愣片刻,走到桌边倒了杯热茶递到他手中,道:“让你不要洗太久,秋日夜里还是凉的,喝杯茶暖暖身子。”

      叶文清身子往前倾,上衣随着他的动作也敞得更开了些。

      封敛臣眸色暗了暗,几乎是夺过了他手中的茶杯,然后往嘴里猛灌,丢下一句“我先去睡了。”后夺门而出,带脚步带着一丝慌乱。

      “现在小孩子真是越来越难带。”叶文清长叹一声,一会儿一个样。

      封敛臣靠在门边,深深吸了几口气,感受到身上某处逐渐精神的地方,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说出来也可笑,他竟然肖想自己师兄,却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

      他只知道无数个夜里,他的梦境里一直出现着师兄的身影,第一次梦遗更是难以启齿。

      封敛臣干脆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希望那冰凉的触感能使得自己清醒些。

      叶文清是体会不到封敛臣这水深火热,反而睡得舒舒服服。

      翌日,叶文清被急促的拍门声给惊醒,到嘴边的话还没骂出口就听见陆言急匆匆喊道:“还睡个屁啊,出大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叶文清:老子就吹个风而已锁什么?风也不能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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