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宝传奇》二牛逢春

5、“还书”

　　放学不久后，天空又飘下细雨来，无边的雨丝在青色的天空里织境，和着远处的青山雾霭，像是诗人的远去。在那不远处的青山之尖隐约还有一个高瘦的身影，在那垓漫的白雾里站立，因为那山上的野馬雾，让人看不太清，但那抑扬顿挫的朗读声却是质若金石般击空传来，这时路上的行人们才注意到了那个如孤鹤般的身影。
　　“那个人谁？”一个荷锄村民道
　　“不知道，不会又是那个少年疯子吧。”他的同伴戏谑道。
　　“看通告妖精最近又来村子了，他不怕被抓走吗！”
　　“哈哈，奇怪的少年可能不会要吧——！”
　　此时雨很快下大了，二人又齐齐奔跑起来，但是他们的谈话還是被一个路过的少年听到，他也正感受到那空旷的声音，眺望了一眼，不觉惊讶道：“都下雨了，他为何还要呆在山上？”
　　终于他也奔跑了起来，因为雨正越下越密，沿着一条长满了蓝色矢车菊的碎石小路，少年飞脚来到山坳一家小院，正准备敲门时，心跳陡然增快，侧首望去，是一丛紫色的新竹正从院旁亭亭长出，一阵风过，摇曳生姿，又向采石撒下雨水来，采石暗眯着眼，臂弯已然被打湿，唯有那本贴胸的笔记本躲过。
　　在裤脚线揉捏了一把，采石再次鼓起勇气敲门，正抬手間，一个穿蓝布长衫的老头却突然从里面开门走出，滿是皱纹地手里还擒着一个竹篾斗笠，看着大门外站着的瑟缩少年，一时有些微讶，道:“少年，你是？”
　　少年晕红上颊，好生紧张，很快又把藏在胸间的那本笔记奉前，扭头道:“大伯，我来还书？”碧螺的父亲看着眼前的那本笔记，讶道:“啊，这是我家丫头的笔记，怎么”，思考半晌，又微笑道:“哦，我知道了，你是碧螺的同学，对吧？”语气已转亲切。
　　少年点了点头，凝神道:“我找她借的，她—現在在家吗？”一脸强大的青涩。
　　碧螺父亲神情微转，摇头道:“碧螺最近不在。”
　　少年刚才心里的担忧还是坐实了，垂了头，又忘了回话。
　　老人又笑道:“小少年，你找她有什么事么。”
　　少年点头，随后又摇头道：“没事儿。”
　　老头微微一笑，道：“那你改天再来，好吗？因为我要出去了。”
　　少年怔了一下，点了点头
　　老人正想去接笔记本，少年突然又道：“大伯，我可以再借几天吗，因为我还没看完？”
　　老头微一沉吟，点头道：“碧螺借给你的，当然可以。”微微一笑。
　　少年亦是红脸微笑，忽然又听见了房内一个语声粗嘎的老婆子声音道:“老头子，你这又去哪啊。”
　　“我现在无事，想去河边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哟。”看老人已经披上蓑衣，戴上竹笠，跷着腿，正自准备外出。
　　老婆子一听，像一阵龙卷风突然从屋内跑了出来，把采石惊得一楞，老婆子一只粗手直抓住老头道:“都失踪这么多天了，该找的地方也找了，你还要找什么，叵耐是她自己回去了哩”
　　老头一脸不信地神情，道:“我不相信她是自己回去了喀，养育了这么多年，我还没养过这样的女儿呢！”语气颇显执拗
　　老婆子一听，有些不乐意道:“哎，我说老头子，你这驴脾气怎么就好不了了？”
　　老头子眼窝一陷，漾出一丝倔强的色彩来，道：“怎么不好来了！”
　　老婆子突然露出一副不悦的神情道:“你昨儿在海边找了一天，找着了吗？你就算把她找回来了，又要被旁人说三道四，你好过吗？她那些事你忘了现在她自己走了，就随她去吧。”
　　“啊，你这老婆子，怎么这么说话呀”
　　“我怎么说了，啊，现在是你亲儿子马上娶媳妇了，你不去帮忙，天天去外面瞎晃，你—你—是老糊涂了吧。”说着便要去揪他耳朵
　　“娘——”这时忽从屋内传来一声男儿地叫唤
　　在老婆子的强拉硬扯下，老头还是像枯叶般被拽了回去，只遗落在地上的斗笠随风翻转
　　萧瑟的门外，只剩下一匹身形单薄的少年，立定风中，一脸困惑，看着地面雨水渐渐汇集，汇成一条水流，继而又分散开去，浸成一片洇润。他转身迈开脚步，消失在微风萧瑟的雨中。
　　回到家中，他已然全身湿润。越过家门，他看见一个穿着浅色防护衣的妇女正在后院忙活，在其身旁则依偎着扎着冲天辫的小女孩，女孩偶尔伸出小手去试图抓住飞舞的蜜蜂，可是蜜蜂划个弧线躲过，又朝她脸上叮去，吓了她一个后颤……。他没有迎上前，只是小心翼翼地沿着侧廊，走到了自己的隔院，看来倒是对那个女人有些生畏，刚关好房门，忽听到了那个妇女的猇声狺语着道:“这个狼撵的怎么还没回来啊”。
　　少年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看了下自己的房间，出门前还是整洁的，现在却又是一片狼戾，床上的被子已然掉了一地，一如少年的心烦意乱。
　　“這該死的畜生！”
　　傍晚，灯火阑珊，他整理好房间后，又换了一身燥净衣服，一个人端坐在屋里，看着那欲还未还的幽兰笔记，拿起翻看，顿时有一阵淡淡的香味传来，当然不是采石的，看扉页上还有一个字迹娟秀的名字：“陈小旭”，采石兩眼发呆，又看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