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风》kagula

2、第二股

　　敕使河原家代代都是干建筑的，这也解释了大宅和我们租住的房子在内都是他家的产业，间隔的三百米内还有多少我就不清楚了，大人的事情，我们一向不太关心，他们也不怎么想让我们弄懂。洗完澡换了衣服，敕使太太让带果盘给我的时候，他也是七分晦气三分不耐烦，虽然大人们从来没提起，但我也感受到一分寄人篱下。
　　“这是隔壁的大叔早上刚从山上摘来的，吃吗？”他捧着刚刚一样的山楂走进来，我点了点头，他就肆无忌惮地盘坐下来率先开啃。
　　“克彦——先让客人吃！”敕使太太探头进来，“早耶香，爸爸妈妈姐姐先去做事了，我等会也要过去帮忙，黄昏前就会回来的，不要拘谨哪。”
　　“嗯！早耶香听话！”我老实装乖。
　　“听到了吗克彦——”
　　“是是~~”敕使太太拍过他的光头就出去了，把我关在了他的房间，气氛尴尬，我也偷偷试了试山楂的味道，酸到咋舌，抬头见他还在大快朵颐。“你喜欢酸的东西？”
　　“嗯？还好吧，基本上能吃的都行。”
　　小地方的人还真是不挑……虽然我对过去住的地方也没多少印象，不过一路冷眼下来，倒挺起了莫名的优越感。
　　晕车已渐渐好了，我开始对这地方产生了兴趣：“你几岁？”
　　“七岁。”
　　“好巧，我也是！”
　　“你今年也要读这里的小学？”
　　“我不知道……小学是？”
　　“据说是幼稚园升级版一样的东西，就在附近，我带你去看！”
　　他二话不说就拉起我来，男孩子的手，好黏。

　　决定婚期之前，她折腾了足有大半年，期间我说了一万次以上：按你喜欢就行。但我仍被她拖去各地的婚庆展，踩各种宴会场地，讨论司仪人选，纠结每套程式。日本人够简单了吧？神前式和教堂式两选一，再困难都能用剪刀石头布解决，她考虑得却比买房还是租房复杂，恨不得有个计算器能让她按。
　　“大小姐…神前式可没那么多种婚纱能让你选，你减不减肥都没人看得出，问我无非是为肯定你的想法嘛，我都说了——”
　　“按你喜欢就行！——你都说了一万遍了，有点建设性嘛，就算不子承父业了。”
　　“别提了……”来东京以后，为这事就没消停过，“我家老头还催着呢，赶紧成家好立业什么的。”心里肯定还惦记着让我回去的打算。
　　“嘛……让大人着急也不好……那就这么决定了？教堂？”
　　“我是没意见啦…”我心里想着，要是有闲钱，回老家再办次神前式也可以，“…主要也是为你开心。”
　　她的头一靠过来，我就知道准没好事，果然，又陪她试了满满一个月婚纱。
　　婚礼前一天，我们在预定好的教堂中排演，黄昏的玫瑰窗下，我才见证了白纱美的上限，司仪扮作名取叔，将早耶的手交给我，我握着，忘了还有下步。
　　面纱下她抬起眼瞪我：“……听到了吗？”
　　“呃，啊？你说了什么？”
　　“手——没闻到山楂味吗？”
　　“什、啥？山楂？”
　　“——全是汗啦！”
　　若这是正式典礼就好了，我现在就想堵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