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碗螺蛳粉》赖腾

39、第 39 章

　　自从说了要考北京的学校后，褚怀一改以往的吊儿郎当，开始发奋学习。只要不是上厕所，下课了屁股一动也不动，那些积攒成堆的习题册和试卷一本一本一张一张被消灭。
　　韦少聪过来窜坐，被褚怀的疯狂吓到了。“老怀，你老实告诉我你最近怎么了？”
　　褚怀百忙之中抬起一张带着黑眼圈的脸，缓缓打出一个问号，韦少聪登时一口气憋在心头，得，又傻一个了。“我说你最近怎么这么拼？”
　　褚怀嗤笑了一声：“这多搞笑啊，高三了我再不拼那什么时候拼？”说完就不理韦少聪，而是拿着他那道物理题问关哲：“你给我看看这道题怎么解，我想半天了。”
　　关哲拿过来看了一会，说：“这道题……”
　　韦少聪讪讪，只要是关哲和褚怀说话，别管说什么他都插不进去。怎么感觉上了高三每个人都变成拼命三娘了呢？明明两个月前大家都挺不务正业的。
　　他回到座位，凌勇是体育生，高三了训练更加繁重，所以他经常是一个人坐，前座和后位都是挺努力的小女孩，话都不多一句，整天埋头解题。
　　他有点无聊，觉得好像除了他自己，每个人都很自然顺利地适应了高三生这个身份。就连乔影，经过暑假的补习后也脱胎换骨了，每天不是写老师发的试卷就是写补习班发的试卷。
　　说到试卷，高三的老师真的很丧心病狂。每天六张试卷，科科不落。除此之外各种高考真题、模拟试题和学校老师自编的习题。反正韦少聪把自己的食指都写扁了也没能按时完成。
　　钻进钱眼的陈榆杭在题海面前也不得不钻出来。那张写着他们目标大学的海报也被吴老板抠下来又贴在新教室的后面。陈榆杭拿了一张不知从哪顺来的卡通头贴盖住自己的丑照。
　　每次上厕所经过时咧着大嘴的卡通人物都像在耀武扬威，因为太小才堪堪遮住脸，照片下方写着目标大学和狗屁不通的陈言陈语。
　　旁边乔影写的却是“要有最朴素的生活和最遥远的梦想，即使明天天寒地冻，山高水远，路远马亡。”
　　陈榆杭觉得这话纯属在放屁，梦想要是太遥远了，先亡的不是马而是她。
　　为了不让自己英年早逝，陈榆杭选了一所离自己家比较进的大学，可即使如此，陈榆杭还是要费蛮大的劲才能够到那所大学的门槛。于是她只好忍痛拿出自己的私房钱给自个儿报了个班，每天回寝室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上网课。
　　独乐了不如众乐乐，网课这种好东西她怎么可以独享？乔影迫于淫威之下，也不得不跟着一起学。
　　在这种睁眼学习，闭眼做梦还在学习的日子里，乔影突然想到那句“李华考上了北京大学，张萍上了中等技术学校，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
　　褚怀虽然每天累成狗，但脸色是韦少聪没法比的。别人天天熬夜熬得脸色发青冒油长痘，头发还大把大把地掉，但这小子除了挂了个淡青色的黑眼圈，脸色居然还算得上红润。
　　而关哲更是逆天，因为同一个寝室，韦少聪对他们的作息了如指掌。如果说褚怀有时会时不时地偷懒，那关哲学起来那叫一个专注，恐怕地震了他也会先把题解出来再说。全寝室基本都是他睡得最晚，但这人连一个黑眼圈也没有，皮肤依然光滑细腻，不愧是班花！
　　韦少聪摸着自己脸上的那几颗痘，有点酸溜溜，这世界对帅哥未免也太宠爱了点。
　　假期很快就来了，中秋连着国庆，高一高二的放七天假，高三的只放三天。
　　要是放以前，大家肯定怨声载道，但现在几乎是全班人都觉得很合理，还有一位仁兄居然跟吴老板抗议：“高三居然还放假？也太没有紧迫感了吧？”
　　吴老板：“大家要劳逸结合，高考是一场持久战，你还没上战场呢就先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那还怎么得了？你们上一届有个学姐就是因为太拼了，学习都学到昏倒，你说万一你在考场上昏倒了那你这三年岂不是白忙活了？”
　　“高考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小坎，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们学校的心理健康中心都知道在哪吧？有事没事都可以去唠嗑唠嗑哈。”
　　三天的假期真的是眨眼而过，所以褚怀和关哲决定不回家，反正家里也没人。褚父褚母都住校，乔影和陈榆杭也懒得回去。
　　中秋那天，褚怀和关哲决定放松一下，韦少聪约着一起上街逛。
　　吃了晚饭后，韦少聪凌勇和乔影陈榆杭去超市买零食，褚怀和关哲偷偷脱离大部队。笑话，哪对情侣逛街会带一大帮电灯泡的？
　　街上过节的气息还是蛮浓重的，每个小商铺前面都挂着两个红彤彤的灯笼。
　　广场上有很多地摊和小吃，城管并不管。褚怀忽然看见有卖孔明灯的，便拉着关哲过去看。
　　“你放过孔明灯吗？”褚怀兴致勃勃地挑选。
　　关哲看着红红绿绿的孔明灯，也心生期待。“没放过。不过这可以放孔明灯吗？”
　　“肯定可以，去年蛮多住校生在中秋节的时候放孔明灯，老师也没管，反而跟着一起放。我们也买几个回去。”
　　关哲手机铃响，是韦少聪，“喂？”
　　“喂关哲，老怀跟你在一块吧？打他电话他也没接，你俩在哪呢？”
　　褚怀接过手机，“我手机没电了。我和关哲在买孔明灯。你们零食买好了吗？买好了我们就回去。”
　　手机那头突然传来乔影的尖叫：“啊啊啊。孔明灯吗？褚怀你给老娘多买几个！”
　　褚怀立马将从耳朵旁手机拉开，嫌弃道：“知道了，先挂了，你们在车站那等吧，我们马上来。”
　　关哲挑了几个没图案的孔明灯，褚怀把手机还他，“买几个？”
　　“十五个够了吧？”六个人，十五个也够放了。摊主是个小姑娘，很大方地送他们一个打火机和几只马克笔。
　　两人拿着灯回到车站时，韦少聪几个一人拎着一大袋零食正在等车。乔影和陈榆杭看到便喜笑颜开上前跟他俩换手上的东西。
　　韦少聪惊奇：“你们从哪买的孔明灯？”
　　公交车缓缓驶来，褚怀示意他们上车：“就广场那，就今天很多人在那边摆摊。”
　　韦少聪有点可惜：“要不是学校有门禁，我们就可以在那放了。”
　　凌勇：“可拉倒吧，那那么多人。学校还安静些。”
　　过节时不禁街上人多，公交车上的人也更多。几个人被挤成一团，褚怀和关哲靠得很近，进到彼此可以交换呼吸。
　　关哲说是晕车，但确切来说其实是晕车载香水。特别是大巴出租车和公交车这三种时常会有浓烈气味的交通工具。
　　但此时，他离褚怀只有一巴掌宽的距离，鼻子闻到的都是褚怀衣领上被体温烘热而散发出来的洗衣粉的味道。原本有些翻腾的胃一点一点地被安抚。关哲的耳朵莫名有些红。
　　褚怀注意到，先是不解而又恍然大悟地问：“很热吧？还是又晕车了？”说着腾出一只手，从书包里拿出一把逛街时发传单的人发的扇子给关哲扇风。
　　韦少聪等人见状跟见了鬼似的，乔影只觉得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褚怀有点窘迫，解释道：“关哲有点晕车。”关哲只好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真的在晕车。
　　凌勇觉得有点奇怪，还见过晕车用扇扇子来解决的。而且褚怀对关哲的态度也很奇怪，刚开学还好，褚怀对关哲的照顾可以用关哲是新来的转学生对环境不熟悉来解释。
　　可时间都过去了那么久，也早该习惯了吧？但褚怀对关哲仍然非常殷勤。这不像是对哥们的态度，反而像是对待媳妇的样子。
　　凌勇一激灵，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他暗骂一声：“傻了吧唧的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