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十三、房家大宅（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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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风兴致盎然的捧着一只用油纸包着的烤鸡，这是方才他路上经过一个小摊上所得，摊主用慢火加蜜以及数种调料烤就，金黄香嫩的烤鸡在深秋月光下映得令人馋涎欲滴，于是，在他花了一柱香时间和摊主讨价还价后，美味的烤鸡成功的以半价落入他的怀中。
“雀儿，香喷喷的烤鸡来咯！”追风一脚踢开门，“再不出来我一人独吞，你别后悔噢！”
鸦雀无声。
追风奇怪的望着地上洗了一半的菜叶，见里屋虚掩，“咦”了一声，慢步迈入屋中。
却见李青雀趴在床上已然熟睡，被子随意一盖，追风无奈一笑：“这丫头，睡姿真难看！”
他放下烤鸡，伸手将她双臂拢入被褥之内，心道烤鸡只得自己独享了，只是在他指触手腕之时微微怔了一下，他眉头紧蹙，指尖使力，闭目思脉，睁眼之时，清秀的脸颊煞白，“红舌微眠？”
他连忙扶起李青雀，除去她外衫，两腿一曲坐在她身后，封住了她灵台、厥阴俞、神堂、魂门、天宗等八处大穴，垂眉闭目，至真至纯的内力自他掌心透过她背心，瞬息之间游遍她全身经脉，助她散毒。
追风徐徐运气，李青雀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体内奇毒一分一分减退，屋内沉寂一片。
过了约莫三柱香时间，追风轻轻睁开了眼睛，伸手试了试她额上温度，但见触手温暖，呼吸均匀，才扶她重新躺下，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息。
他重新从床边捧起油纸烤鸡，望着李青雀微微一笑，嘴上对她做了个“傻瓜”的嘴形，遂走出屋开始洗她没洗完的菜，洗完之后开始炒菜、蒸饭、煎蛋、热烤鸡，忙得不亦乐乎，又从柜中搜罗出一小壶酒，开始自顾自的享用美餐。
只是待他吃到一半的时候，有人伸着懒腰缓缓走了出来，她见他把一只香喷喷的烤鸡啃得千疮百孔，“阿呀”一声，直道：“吃好吃的怎么也不叫上我？”
“你自己睡得跟头猪似的，怎么叫也叫不醒，”追风嘿嘿一笑，翻开一个盖着小碟的小碗，“诺，给你留了一个鸡腿，别说我没照顾你！”
李青雀这才心满意足的一笑，虽然莫名的觉得自己筋力充沛，可却已饿得不行，边吃边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一天都去哪儿了？”
“到处逛逛，见见老朋友，”追风喝酒喝得啧啧有声，“倒是你，跟头饿死鬼似的，莫非干苦功活去了？”
“别提了，”李青雀意兴阑珊地道，“我去见一个故人，求他一件事，他居然毫不理睬。”
追风“噢”了一声，清亮的眼眸微抬，“你求他什么事？没准我可以帮忙的。”
“你？”李青雀斜眼看着他，似是不太相信，“我要见李德庸将军一面，有事相托。”
“就是那个常胜将军？”追风稍稍一惊，“要见他倒有些难，听说他和他夫人游江南去了，近日不在长安。”
“所以我说你帮不了我嘛……”李青雀从一堆青菜中挑出一只菜青虫丢进追风的碗里，开始咯咯笑，追风却毫不变色，看了一眼，直接把虫丢进嘴里，颇有兴致的嚼了起来，李青雀面色一青，奇道：“你不是连碰树叶的虫都嫌恶心吗？”
“菜虫很好吃，而且我刚才特意给它洗了澡，多撒了些油，很美味。”追风歪头轻笑，“你知道五日后皇宫中的‘菊舞会’吗？”
“菊舞会？”
“皇宫中一年一次的赏菊赏舞会，贺仪隆重，所有达官贵人都不会缺席的大会，”追风微微一笑，“各家千金都争相在舞会上一展舞姿，运气好的会被皇帝皇子看上，自此飞黄腾达，荣华富贵，我记得李家大小姐正是在去年的‘菊舞会’上，让四皇子一见倾心，再见倾城，飞上枝头做凤凰。”
“那又如何？” 李青雀浑然不解，“这和见李德庸有何关系？”
“笨！”追风用筷子一敲李青雀的脑袋，“你也不想想，这种盛宴别说李德庸会参加，就算要见当朝皇上李世民也非难事！”
“真的？”李青雀眼中浮光一闪，“可是……我们这些寻常百姓……如何进得了宫？”
“这个嘛……”追风“啪”的放下碗筷，他已吃得很撑了，“今晚你洗碗扫地洗衣服，我就告诉你我的办法……”
“巫马……”李青雀额上青筋微露，肩膀微颤。
长安朱雀第三街，永德访。
天下第一乐阁七巧阁闻名千里，传说连个扫地的都擅乐器，刷茅厕的大妈都会古筝。
当然，这不仅是传说，七巧阁真有个扫地的后来就自立门户，到民间搜罗有所特长的喜乐之人，组成了小有名气的民间乐访。
永德访庶乐居，以其独有的奏乐之音，赢得了不少贵人的亲睐，故近两年来，常常代表民间乐访入宫奏乐，连李世民也甚为喜爱。
“听说‘庶乐居’的老板是个瘸子，因此脾气古怪得很，你记住，在他面前千万不要提到‘瘸’‘行动不变’之类，你该知道，这类人甚是敏感，不能开罪的。”追风一路上千叮咛万嘱咐，把李青雀耳边磨出茧来，她不满道：“我看上去像那种说话不知分寸的人吗？”
他们二人刚一踏入庶乐居，就听到各种“叮叮咚咚”的悦耳乐声，云锣、八角鼓、木鱼、梆子很有音律的敲着特色的节奏，令人忍不住想要跟着节奏共舞，那几个奏乐的人却生的好生怪异，有独眼龙拿着云锣、有缺指老头儿玩弄着八角鼓、有奇丑无比的敲着木鱼、还有一个拿着梆子的看上去倒也正常，只是他座椅旁搁着纸笔，纸上许多简字，想来是个哑巴。
他们见有两个如金童玉女一般的漂亮公子小姐走进，微微一惊，相互望了几眼，那个独眼龙站起身来，举手为礼：“不知二位有何贵干？”
“你是这里的老板吗？”追风抱拳还礼，用手肘撞了撞李青雀，她随即反应过来，呵呵笑道：“见过老前辈。”
独眼龙面目凶恶，一边眼球曾受过油伤十分可怖，姑娘们见他常是避之不及，今日却有个十分俏美的小姑娘对他喜笑相迎，他竟有些受宠若惊，忙道：“见……见过姑娘，我们老板在里头，我去叫叫，姑娘稍候片刻。”
李青雀把嘴凑到追风耳边，嘻嘻一笑：“瞧吧瞧吧，这就是美人效应。”
追风装做潇洒的一笑，“若是现在有漂亮小姑娘，一定被我迷得七荤八素。”
“不害臊……”李青雀扭头笑了笑，见独眼龙带出一个手拄拐杖的白发苍苍的老者，心念一动，相必这就是庶乐居的老板了。
那老板一瘸一拐的走来，他慈善笑笑，“据说二位是特来找老夫，不知是何要事？”
李青雀和追风默契的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晚生想拜老前辈为师，入庶乐居。”
不仅是那老板，甚至是其他四人也微微一惊，庶乐居虽有几分薄名，却都是些老弱病残，从未有年轻人会主动来拜师学艺，更何况是如此相貌堂堂的少年和姑娘，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老夫才艺疏浅，怎敢收二位为徒？”老板微微一笑，追风摇头笑道，“老前辈过谦了，我们仰慕老前辈已久，若是老前辈不愿收我们，那我们也不会勉强，只盼能在老前辈身边学上几天，长长见识，老前辈不会连这点小要求也不允吧？”
老板轻轻一笑：“小兄弟言重了，拜师不敢当，互相切磋乐艺倒是未尝不可，不知二位会何器乐？”
李青雀显些将“钢琴”二字从嘴中蹦出，她目扫周围琴瑟钟鼓，没有半样会的，她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道：“我若是会了，还来拜师做什么？”
追风懒懒得看了一眼有些发窘的李青雀，直接坐在一把古琴前，俯身在琴弦上一拨，“咚”的一声琴响，如清泉之音，如珠玉坠地，动听之极，他随意轻拨几下，叮叮咚咚江南小调，颇有几分少年游江湖的韵味。
他垂目弄弦，长长的睫毛随着乐音一颤一颤，白衣沾地，真的有种书里“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感觉，李青雀看得面颊微热，钟朗兮秀雅温柔的影子有些朦胧起来，巫马玲珑的面孔如此清晰，这两个人相似又不相似，她有些分辨不出来……
他一曲完毕，忽然跳起身来，对老板嘿嘿笑道：“怎么样？”
“小兄弟琴艺过人，老夫佩服。”老板乐呵呵的拂着胡子，点头道，“只是不过几日我们庶乐居便要入宫一奏，只怕没时间与二位……”
“其实我们也希望跟在几位老前辈长长见识，”李青雀拉了拉追风的衣袖，“老前辈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在一旁瞅着就行了。”
“是呀，”追风动了动胳膊，“我们也就给你们打打下手，年轻人嘛，要从低做起。”
他说完就操起扫把跑到后院扫落叶，十分勤劳的样子，李青雀抿嘴轻笑，也学着他的模样取布擦琴。
几位庶乐居的老人一见，均是哈哈大笑，但觉得这两个小娃煞是可爱，甚讨人喜欢。
李青雀嘴角轻扬，朝追风眨了眨眼，离入宫只差一步了，她心情甚好，纤指轻玩古琴，弦声一声、两声、三声……
忽听脚声一步、两步、三步……
有人踏弦而来，来人声音轻轻：“请问玉老板在吗？”
李青雀微微一怔，这声音听着甚是熟悉，像是……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十三、房家大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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