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蛇[星际]》三十二画

4、棘手

　　“这是怎么回事？”
　　叶晗在凌修被秦野劫走之后，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的代步工具可以追击，只得先赶到了总务大厦。
　　但他刚一走进会议室，就发现苏林正盯着头顶的显示屏看着，“凌修已经被秦野挟持为人质了！你们为什么未能关押好秦野？”

　　苏林回过身，做了个让叶晗坐下的手势，说道：“叶晗，我知道你一直跟在凌修身边，但这也并不是你能够闯入总务大厦的理由。”
　　“你！”叶晗握拳用力地锤了一下会议桌，“现在是讨论理由不理由的时候吗？刚才我一推开门，就看见秦野扼住凌修的脖子跑了！”

　　前几个小时才散开的各司司长又重新聚集于此，这让他们都非常的无奈且头疼。
　　秦野一直都是个棘手的玩意儿，而凌修又一直都是个不太好接触的人。
　　这下好了，棘手的刺头带着冷脸的冰山跑了。

　　大家都沉默的时候，向来负责“扫大街”的艾尔伯特对叶晗说：“晗叔，别太担心。你家凌修那么厉害，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
　　“怎么不会死？！”叶晗情绪很是激动，“秦野他杀过人啊！”
　　苏林双臂环抱着，撇着嘴，细细打量叶晗的情绪，说道：“叶晗，你怎么会认为凌修会死？秦野跟凌修不是在一起过么？老情人见面，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他们已经分开那么长时间了！你说他们是老情人，我只觉得你是在轻视凌修。”叶晗气得双颊泛红。
　　“别气，我们已经正在撰写星际通缉令，准备上报给星际联盟了。”苏林拍了拍叶晗的肩膀。
　　艾尔伯特拎起自己的保温杯，抿了口茶，说道：“晗叔，别太担心，凌修那么厉害。”

　　“凌修还没出生时，我就在凌家做事。我算是亲眼看着凌修长大的……”叶晗眼眶开始泛红。
　　艾尔伯特见状，立马抽出一包纸，递给叶晗。
　　叶晗道了声谢，继续说道：“三年前，凌云和张岚去世，这下我跟凌修更是相依为命……”
　　苏林的目光很是锐利，“行了，我们都已经在撰写通缉令了。”

　　“不行！我不放心你们的办事速度！”叶晗叫道。
　　“那也没办法，我们的速度已经够快了。”苏林说道，“要是我们的办事速度赶不上他们的逃亡速度……”
　　“苏林！”叶晗的眼睛通红，十分愤怒。
　　“叶晗，我们能做的也已经做了，你还想怎样呢？那如果是凌修主动配合秦野，那哪怕是我们想追也追不回来。”
　　“绝不可能！”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他们毕竟有一层关系在那摆着，我们不能视而不见。”苏林转身，将秦野的照片跟凌修的放在了一起，画了个圈。

　　“现在亚特人心惶惶，舆论开始发酵。”张轮奂坐在最后一排终于开口说话。
　　“什么舆论？说来听听。”苏林命令道。
　　“主要也就一种吧，说对亚特的治安很失望，秦野一直想跑就跑，这下还拐走了守卫司司长。”张轮奂双眼茫然地抬起头，才意识到叶晗来到这里很久了，便将联络器里传出的声音调小了，“晗叔，你来了啊。”

　　“唉……”叶晗叹了口气。
　　“别太担心，表哥他很强的。”张轮奂说道，“而且秦野应该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叶晗看了张轮奂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讲。
　　于是张轮奂解释道：“秦野应该只是想利用表哥成功逃出亚特而已。”
　　叶晗依旧没吭声。

　　“大众还说了什么别的吗？”叶晗忧虑地问道。
　　张轮奂重新盯着自己的联络器，眼珠往下看了一看，对应的界面上也同时往下划：

　　【@秦野何时被逮捕：亚特的守卫司到底是干嘛吃的？哦不……守卫司司长都被他给劫跑了啊，呵呵。】
　　【@今天吃了什么：不是据说秦野跟守卫司司长有一腿吗？该不会是两人联合起来的吧？】
　　【@Wxghji：我的天！那就是亚特有史以来最丢脸的事情了吧？守卫司司长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去搜索一下他！】

　　张轮奂心想道他们明明都已经分手那么长时间了，怎么江湖上还有他们在一起的传说？
　　他刚想要在那上面反驳几句，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别到时候起到反效果就不好了。

　　“通缉令的文书写好了吗？”苏林食指放在联络器上，问道，“好，这项事情就由你们来负责了。”
　　苏林挂断联络器之后，转过身说：“之前凌司长说要让我们封锁哪条通道来着？”
　　坐在底下的众司长都心有灵犀地大眼瞪小眼，都没作答。

　　这也是有原因的。
　　一是他们虽然跟凌修都没有过深的交情，但凌修本人就是有种与生俱来的令人敬服之感。更何况虽然他们每回都想邀请凌修去参加他们的聚会，都被他以“公务繁忙”这种简直在鬼扯的借口推脱掉了，但他们碰到什么问题时，凌修也总是能及时地伸出援手。
　　二是大家基本上都是亚特军校出身，大部分人不是凌修的上一届学长学姐，就是他下一届的学弟学妹，在学校里都知道他是个让人根本没办法讨厌的风云人物。

　　三是……
　　他们都知道秦野跟凌修在一起过。
　　只有后面调职过来的苏林不知道。
　　而秦野本身也没什么毛病，但谁料接连两桩天降大案到他头上。虽然交情还行，但所有的现场都有指向秦野的证据，根本找不出其它可以辩驳的点，不过私心上还是希望秦野可以借此机会找出真相。

　　所以他们在听见苏林这个问题时，纷纷装起了失忆。
　　艾尔伯特说道：“啊？刚才凌修有说封锁哪条通道吗？我年纪大了，记不得。”
　　交通司司长赫娅揉捏起太阳穴，“我的头怎么这么疼？”

　　站在最前面的苏林被底下这帮人给气得脑神经直跳，说：“没关系，我直接派武装光艇就行了。”
　　“什么？！”叶晗叫道。
　　艾尔伯特被惊得手里的保温杯都没能端稳，洒出了一大片茶水：“你这是想要直接将他们击落？？？”

　　“不可以！”比特·白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比特，你怎么也来了？”张轮奂问道。
　　“我是司长的秘书，他现在出了事，我不应该过来吗？”比特回道，“而且我很担心司长的安危。”
　　“我们也很担心。”苏林这句话说得很不诚恳。

　　“可能你们在座的所有人都认为前副司长秦野跟我们凌司长存在某种关系，但我敢保证，他们绝对没有。”
　　比特这句话一说出口，众人的脑袋上方全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三个硕大的疑问号。
　　“秦野这个人，目无规矩，每天迟到早退，从这里我们就能看出他的轻狂，”比特振振有词地控诉着，“要说他会犯下这两桩案件，我丝毫不意外。现如今他挟持司长逃跑，我认为这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甚至会威胁到凌司长的生命。”

　　此时正驾驶着光艇的秦野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凌修眉毛微挑，问道：“怎么了？”
　　秦野：“司长，你的民心太高了。我刚一把你挟持走，就有人开始骂我了。”
　　凌修：“……”

　　而叶晗终于找到了一个跟他持有相同看法的人，不由得换了个位置，坐得离比特更近。
　　“这件事情在亚特也引发了巨大的议论，所以我们一定要尽快捉拿秦野。”比特的双眼坚定有神。

　　“很好，很好……看来我们在场的各位都持着不同的意见啊。”苏林说道，“但没关系，我们已经将星际通缉令给提交上去了，现在只待星际联盟的批准了。就这样，散会吧。”

　　*

　　众人离开总务大厦。
　　叶晗被气得直接回了家，苏林则去指挥武装光艇全力追捕秦野，艾尔伯特跟其他司长则在小声地讨论着秦野究竟会把凌修带到哪里去。
　　比特·白快速地走出大厦，张轮奂快步地跟上他，叫道：“比特！”
　　“怎么了？”比特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太正经的张轮奂是凌修的表弟，于是又开始暗自腹诽怎么凌司长身边就没一个有正型的人呢？
　　想到此处，他挺起脊背，握了握拳头，想到凌司长的身边除了叶晗以外，只有他了。

　　“我刚才听你讲到秦野。”比特的走速非常快，张轮奂不得不小跑地跟着他。
　　“嗯。”比特回道，“问那个人做什么？”
　　“我就是想问一下你对秦野的意见，就……就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秦野抱有那种看法，”张轮奂抬眼，发现比特正以一种怀疑的目光盯着自己，于是他立刻摆了摆手，“我没有在给秦野洗白，毕竟我不是太清楚秦野的为人，只是怕表哥他……凌司长他受到什么威胁。”

　　比特没好气地哼了声，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秦野跟凌司长在一起过？”
　　这下换到张轮奂迷惑了。
　　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吗？
　　“其实并不然。”比特斩钉截铁道，“秦野每次都打着各种幌子去找我们司长，每次进去就待好久，严重地影响到了司长工作。”
　　张轮奂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心想道如果是情侣关系的话，这不是在玩办公室恋情吗？

　　“而且秦野甚至会对凌司长动粗。”比特停下了脚步。
　　张轮奂不解地问道：“什么？不会吧？”
　　“这是真的。这件事我没有直接地问过司长，我怕伤害到他，毕竟我们大家都知道司长他是个实力很强的人，但……有一次我见到秦野从司长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我透过门缝看见司长满脸通红地坐在办公桌上，衣领都没有扣好，仪态不整，甚至还抬起手擦了一下眼角。”
　　张轮奂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他表哥跟秦野可真是轰轰烈烈啊。
　　但比特继续说道：“我怀疑司长被秦野给打了，甚至还被打哭了。”

　　张轮奂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自己平时太会联想了……
　　但他又开始怀疑眼前这个忠心耿耿的守卫司司长秘书比特·白。
　　是不是他太单纯了？？？

　　“不说了，这次秦野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比特郑重地拍了拍一直夹在胳膊底下的公文包，“趁着这个时候，我得把早已准备好的秦野投诉信给提交上去。”
　　张轮奂站在原地，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还有事要处理，就不跟比特一起走了。
　　但等比特离开之后，他就轻触联络器，想要拨通凌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