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同尘》四十五元

66、抉择

　　赵世昌领了旨，回头就找了礼部尚书去库房清点，再分派人手，几乎把礼部的大小官员派了个空，一队队使臣的仪仗被军队护送着，马不停蹄地向周边小国赶去。

　　乌兹国内。尤格萨隆好整以暇地端坐堂下，挑眉望着正中的乌兹国国王。后者正端起酒杯欲饮，手指的微微颤抖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尤格萨隆见状心内暗笑，眉眼间带上了些微不屑。

　　“怎么样国王，我们王子开给您的条件不算小气吧？”一旁的翻译趾高气昂地问道。

　　“好是好，只是，孤还要再考虑一下……”乌兹国国王有些犹豫地说道。

　　“你告诉他，还考虑什么？”尤格萨隆听了翻译传的话，有些不满地说道，“我答应给的土地和金银，是他和齐国做十辈子生意也赚不回来的，为我们让条道，来日北疆大胜，他就是我们的盟友国，金银财宝，绝对缺不了他乌兹国。”

　　乌兹国国王听了这话，又踌躇了一会儿，似是狠下了心：“为了乌兹国的未来，孤就赌一回……”他话音未完，就见一个小太监一路小跑进殿，伏到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乌兹国国王脸色一变，对尤格萨隆笑道：“尤格王子请稍等片刻，孤有些急事，去去就来。”

　　国王说完这一句，跟着小太监匆匆离开了大殿，剩下尤格萨隆和翻译面面相觑。

　　乌兹国国王疾步赶到另一处殿宇，只见严晟派来的齐国礼官笑盈盈地上前对他见礼：“国王陛下安好。半年未见，我大齐皇上派臣来问候您一声，国王陛下的头疼病好些了没有？”

　　国王一愣，摆摆手笑道：“贵国皇帝居然连这种小事都记得，不碍事的，老毛病了。快请坐。”

　　礼官笑道：“皇上派臣来本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不过让臣送一些治头疼的草药，顺便带点小物件给国王陛下，聊表友邦交好的心意。”

　　“皇帝陛下有心了，”乌兹国国王有些干涩地笑道，“不知皇帝陛下带了什么小物件来？”

　　礼官一招手，便有侍从捧上一个精致的礼盒。打开，里面是一块温润硕大的璧玉，正是半年前乌兹国岁贡给大齐的珍品。

　　礼官仍是彬彬有礼地笑着，说道：“皇上说这块璧玉实属稀世珍宝，感念乌兹国赤诚之心，又不忍夺人所好，便着我将这璧玉送回来。”

　　“国王陛下见多识广，一定听过前朝完璧归赵的故事吧？”礼官侃侃道，“皇上还说，大齐不是那夺人所好的秦国，国王陛下若喜欢，不必舍近求远，知会一声，齐国没有不答应的。若是为了小小一块璧玉，让咱们的百年邦交出了隔阂，那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就不好看了。”

　　乌兹国国王一听，方才在后殿被尤格吹得飘飘忽忽的脑袋，登时醍醐灌顶般清醒了过来。他拿袖口拭了拭脑门上的汗，讪笑道：“大齐皇上的心意，孤明白了。”

　　“那就好，”礼官放心地笑了起来，又道，“臣最后多嘴一句，我们中原有句俗语，叫远亲不如近邻，国王陛下看得通透了，日后与大齐往来自然畅通无阻。国王陛下可有要带给吾皇的，好让吾皇知道您已经收到了他的心意。”

　　乌兹国国王沉思一阵，从自己腰间解下了一块玉佩，递给礼官，道：“这玉佩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却好在通透水润，一丝纹裂也没有，请替孤转交给齐国皇上，谢他的提点。”

　　“多谢国王陛下，臣这就告退，去回禀皇上了。”礼官又行一礼，很快便踏出了大殿。

　　礼官身边的小厮一路看得惊奇，出了殿忙凑到礼官面前悄声问道：“洛大人，皇上什么时候和您说这些了啊？”

　　“笨，当然是我自己编的。”那姓洛的礼官大名洛臻，只见他对着小厮翻了个白眼，道，“当礼官的若是没这点舌战群英的口才，也就不必混了。”

　　“啊？”小厮费解地挠了挠头，又问道：“那乌兹国国王拿自己身上的玉佩当回礼又是什么意思啊？”

　　“诶，萧萧啊，多读点书吧，”洛臻无奈地一戳小厮的脑门，道，“那国王送玉佩，还特意说它一丝纹裂也没有，就是向我大齐保证，他乌兹国一条缝都不会开给北疆的军队的。不贵重却贴身的物件呢，就是说，乌兹国虽小，却是紧贴大齐的好伙伴，唯咱皇上马首是瞻，希望皇上明鉴，日后多加照应。”

　　“哦……”小厮半懂不懂，还是认真地恭维洛臻道，“我家洛少爷果然不一样！”

　　洛臻先是爽朗大笑了一阵，又反应过来什么，看看四下无人，上前猛地一勾小厮的脖子，悄声威胁道：“都说了在外面不许叫我少爷，多没威信！下次再让我听见就揍你！”

　　乌兹国的人没有心思管大齐礼官出殿之后的举止仪态，都提心吊胆地等着国王如何应对一前一后来访的两尊大神。

　　“你去，找个会说话的人，把北疆的王子请出去。”乌兹国国王看着齐国礼官送来的药草和璧玉，疲倦地按了按自己的眼角。

　　“那北疆提的那些条件，陛下您都不再考虑了吗？”小太监想到尤格萨隆身边的翻译说的那些金银珠宝，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唾沫。

　　“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国王肉疼地摇了摇头，“齐国那个礼官话里的意思听不出来？齐国皇帝好端端的提什么完璧归赵？他就是警醒我们，我们想要的，他大齐可以大大方方地送过来，可我们要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出卖他，他也可以效法秦国，把整个乌兹国都吞走。那礼官还特意说远亲不如近邻，我们和齐国才是一墙之隔的邻邦，齐国要我们发达容易，要我们死，更容易。”

　　小太监听得不由浑身一颤。

　　“所以，不该赚的金银，就别赚了，日后北疆再要挑事，还有齐国替我们顶着。现在出卖齐国，纵使北疆赢了，我们也没好下场。”

　　“是，奴才这就去办。”小太监慌忙应下，一溜烟便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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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上线了一位新人小可爱
PS：本书人物真的有点多，希望小天使们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