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同尘》四十五元

30、战起

　　越城兵荒马乱的同时，从边塞燃起的战火已经卷挟着恐慌一路蔓延到了京师。齐国皇宫内，严晟正在御书房大动肝火，地上俯跪着一众大臣，在天子之怒下瑟缩得甚至不敢抬头。

　　“北疆军队大举进犯那个尤格王子呢，不是还在京师驿馆里看着吗蛮人也敢不顾王子胡来？”严晟质问道。

　　“回陛下……今晨一出事，微臣便立刻派人去捉拿尤格王子，可谁曾想，”奉命执管北疆使节起居顺便监视其行踪的礼官说到这咽了一口唾沫，顿首请罪道，“谁曾想那尤格王子竟换成了替身，真正的尤格王子早已不知所踪。臣等无能，请陛下责罚!”

　　“一个大活人都能被调包，凭空遁地了不成你办事不力，确实该死!”严晟盯着那名礼官厉声说道，把众人吓得冷汗直下，不过片刻后严晟又道，“只是如今战事将起，正是用人之际，降职半级，罚俸三月，戴罪立功，下去严查放走尤格王子的奸细。”

　　出蒙大赦的礼官感激涕零地领旨谢恩，便急急离开去追查了。严晟头疼地扶额道：“看来当初尤格王子来访，说什么外交，不过就是缓兵之计。朕也有疏忽，没有想到他能如此大胆，只身深入，还在人没撤离之前便举兵南侵。”

　　“臣等有罪，没能及时查明。”众臣又忙不迭请罪，被严晟摆手制止了。

　　“秦峥呢？说去越城查细作，如今战事将起，前线无他不可，快快传他回来。”严晟这时才想起，之前准了秦峥去查北疆细作，只是没想到短短几天，蛮人便按捺不住出手了。

　　“陛下!启禀陛下!”殿外忽有传信兵进门，抱拳禀报道，“前几日越城不知何故忽然封城，今日城头上有支起了黄旗，周边的人都不知用意，但有一位年长的大夫上报称，这是旧时全城瘟疫，周遭之人不得靠近的警告。”

　　大旱之后往往大涝，一旱一涝容易蔓延瘟疫。但齐国数十年来风调雨顺，收成稳定，这一代的年轻人几乎不知瘟疫为何物，严晟也是幼时听太傅传授治国之道偶然提过瘟疫的可怕场景。越城无端突起瘟疫，还是恰在秦峥到来之后，此时进犯的北疆，定脱不了干系。严晟脸色忽青忽白，几乎痉挛地拧出了一个冷笑：“好，很好，以身犯险，调虎离山，朕真是小瞧了这群蛮子。”

　　接着，他猛地一挥明黄衣袍，喝道：“难道秦峥被困，我大齐便无人可上阵杀敌了吗？兵部侍郎呢？赵世昌!”

　　乍一被点到名字的赵世昌身子一抖，颤颤巍巍地稽首道：“臣在！”

　　“朕封你为定北将军，即刻调兵赴前线迎敌!”

　　“陛下……”赵世昌脸苦得要掐出水来，小心翼翼地回禀道，“微臣从未带兵打过仗，微臣……”

　　“臣什么臣，你不是日日挤兑秦峥和他抢功劳吗？朕给你这个机会，把蛮子打回老家去，你就是齐国的大功臣，不必多言，领旨谢恩就是!”严晟打断了赵世昌的话，赵世昌有万般不愿也不敢再往严晟枪口上撞，只得硬着头皮接下了。

　　而后严晟又点了几名武官将领安排好任务，便令人统统退下了，自己扶着额坐在了身后的龙椅上沉吟不语。

　　“陛下还需注意身体呀。”一旁候着的苏公公近身为严晟添了热茶，半是恭敬半是怜爱道。

　　严晟见是他，心下卸了几分戾气，无奈叹气道：“赵世昌其人也是正经武官出身，这些年只顾着抢风头现眼，临到战时又怯了，不是大将之风。今日虽是病急乱投医，也算再给他一次机会历练，激回他的血性吧。”

　　苏公公叹道：“还是陛下想得周到啊。”

　　“只是今日之事也算提醒了朕，”严晟一顿，语气转凉，“这些年光靠着秦峥一人打天下，临了了秦峥一出事，我泱泱大齐竟至无人可用的地步。”

　　“如此想来，秦将军这么多年只身一人，竟也守住了大齐的安定，那些小将士兵们，都把秦将军奉若神明呢。”苏公公状似不经意地感叹了一句。严晟听着，心里隐隐有根弦拨了一声。他静默一阵，方道：“秦峥与我一起长大，脾气让人琢磨不透，但大抵心性还是好的。不过经此番教训，日后该多提拔一些将领，秦将军一人执管军队，着实累得很。”

　　说罢，严晟举起杯盏饮茶，苏公公也聪明地没再开口。过了一阵，严晟似是想起什么似地道：“秦峥这次去越城探消息，是不是带了那个什么卫翎”

　　“回陛下，原凉国学士卫翎，确实是跟着秦将军一道去的。”苏公公回道。

　　“凉国学士……卫翎……”严晟咂摸着这个名号，剑眉朗目的脸上隐隐聚起了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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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少而且主角没出场，所以先放出来，晚上九点还有一章，鞠躬再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