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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急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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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城口送别了木枯子回来的吴星一路上都是直愣愣的,不时摸摸自己的嘴唇,边上的士兵向他问好他也听不见。就这样回到了城内主殿中,然而前线赶回来的士兵开口说的一句话,终于把在云端飘飘忽忽的吴星一锤子砸回了地面。
“将军!坪州让北疆的大王子带着傀儡破了!”
秦峥猛地站起身,紧盯着士兵追问道:“驻守的士兵呢,王将军如何了?”
“五千驻军死伤过半,王将军带着剩余士兵杀出重围,也身负重伤,眼下已经撤回东山了。”士兵禀道。
秦峥大步走了出去,一边吩咐道:“吴星!带一队士兵,叫上所有军医,咱们去把王将军他们接回来!”
“是!”吴星抱拳应下,立刻转头去办了。
“穆存……咱们到哪里了?”王尨虚弱地俯在穆存的肩上,气若游丝地问道。
“咱们还有几里山路就到主城了,将军您撑住。”穆存吃力地托着王尨,忍着哽咽道。
“那些傀儡……还追着吗?”王尨咳了几口血点出来,仍不放心地问。
周载一瘸一拐地赶上来,帮穆存搭了把手,对王尨道:“王将军您放心,北疆人没有追过来了。”
“诶……”王尨痛苦地皱了皱眉,“是我轻敌了。要不是我自信北疆破不了坪州的机关,怎会掉以轻心,输得如此之惨。是我害苦了兄弟们……”
“将军你别这么说!”周载说话间已经带上了哭腔,“要不是你拼死挡在兄弟前面,我们根本就没命逃出来!”
“是啊王将军,”穆存附和道,“这事一定有蹊跷,不能怪您一个人。您快别说话了,养着精神,马上就到主城,就有军医给您医治了!”
王尨失血太多,多说几句话都觉得天旋地转,此时已经隐隐有些支撑不住了。穆存慌了手脚,和周载拼命地叫着王尨的名字,身后的士兵尚有余力的,也凑了上来帮手。
这时秦峥清亮的声音破林而至,言语里浸满了焦灼:“王尨!王大哥!”
“将军!我们在这儿呢!”周载听到秦峥的声音,直接激动地哭了出来,“将军你快来啊,王将军不行了!”
秦峥带着人转眼到了眼前,他半跪在王尨跟前查看了他的伤势,低沉地唤道:“王尨,能听见我说话吗?”
“秦将军……”王尨勉强睁开眼睛,干涩地说道,“对不起,末将败了。”
“别出声了,先回城内医治。给本将撑住,有什么话也得你活着跟我说。”秦峥沉声对他说,又抬头对穆存和周载道,“你们俩搭把手,我背他回去。”
秦峥拉过王尨的两只手搭在自己肩上,就着穆存和周载的助力,轻轻一托便将王尨扛上了背。他背着王尨对军医和援兵道:“送其他士兵回主城安置,军医,本将要你们尽全力救治。”
“是。”众人纷纷应下。
有了前来帮忙的秦峥等人,伤兵们总算比原来轻松了一些,跌跌撞撞地回到了主城内。
“回秦将军,王将军伤情甚重,万幸没有累及要害,又救治及时,好好医治调养,不日便可慢慢恢复了。”军医向秦峥回道。
“多谢军医。”秦峥颔首,又问道,“其他伤兵的情况如何?”
“大多数及时处理了伤口,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个别重伤不治的,下官等也无能为力了。”军医回道。
秦峥听了军医的话,叹了口气:“有劳了。”
“不敢不敢,情况大致便是这样,将军若无事,下官便先告退了。”军医说罢,施了一礼便退了出去,留得秦峥在幽微的烛火里久久静默着。
卫翎走进屋里,看到的就是秦峥一动不动地坐在烛火前的样子。卫翎看得心中生疼,走上前,把秦峥轻轻拉进自己的怀里,默默地安抚着他的鬓发。
“为什么会这样?”良久,秦峥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想不通。”
“世间的事,不是全部都有理有据的。”卫翎轻声道。
“可边防图,自机关建成后,就从没流落到外人手里过,北疆人怎么可能知道,还在短时间内轻而易举地破解?”秦峥摇摇头,“难道尤格颜苟的傀儡还能通了天不成。”
“也许是先帝作好边防图后,不慎将消息透露出去,被有心人听走了。也许是边防图在令尊手上,曾经过什么辗转波折。又也许是先帝那位友人无意间将奥秘泄露了出去……虽然听着很不可思议,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与其纠结原由,不如想想眼下该如何应对。”
秦峥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末了开口道:“你说的对。”
坪州的这场挫败自然瞒不了唯恐天下不乱的迟岱,他一听属下说了事情的经过,顿时来了精神:“坪州机关的秘密泄露?那还用说吗,咱们这边不是有个头号可疑人物吗?”
属下迟疑道:“大人是说卫翎?可是卫翎他对战事一直很上心,这几天也没有看见他有什么异动……”
迟岱眉毛一横,瞪了那属下一眼:“坪州机关从未公诸于世,机密也只有重华城这几个主将知道,现在刚启动机关就出了事,你说让人听了,没有内鬼谁信?不管卫翎做没做,他在这里就是错的。我再添几句一搅和,我看秦峥能不能脱得了干系。”
属下讪笑着恭维道:“监军大人英明,小人自愧不如。”
迟岱用鼻子哼了一声:“你做的不错,回去继续,有消息就来报,好处少不了你的。”
“诶诶好嘞!”属下顿时两眼放光,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迟岱冷笑一声,转身走去书案前摊开了纸墨。
重华城乱得人仰马翻,北疆营地上却也并不太平。
尤格萨隆暴怒地摔着东西,士兵们没一个敢进去劝的。“靳先生呢?去把靳先生请过来啊!”有士兵道。
“靳先生病得躺在床上起不来呢,请来有什么用?别再被二王子误伤了。”另一个反驳道。
“诶,那个小奴隶呢?把他丢进去给王子出出气也好啊。”又一个人说道。
“是啊,那小孩人呢?死哪里去了?”众士兵开始四下寻找布尔。然而,平时总在二王子帐前晃悠的布尔,关键时刻却不见了人影。
而被众士兵寻找的小奴隶布尔,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卧床不起”的靳先生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