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物种起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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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的起源还要从初中说起。
那天是妈妈生日。
天，下着瓢泼大雨，沉甸甸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压下。
放学，我和往常一样踩着下课的铃声骑上我心爱的小自行车。
和以往不同的是，那天的路线多加一条文具店。
我骑着小自行车过了马路，拐进一条小道上。
小道上右拐，我将自行车停在了文具店。
其实也没什么惊天动地的计划，我就是在文具店里买了几张漂亮的小卡片。
毕竟人家那时候还没有经济收入。
虽然现在也没有。
事情到目前为止还十分平静和谐。
我哼着小曲儿悠然的踩着我的小单车原路返回回家。
我的家是与大多数同学相反方向的路，城中村，其实也是农村，但我们可不穷，也不富。
学校那部分的路段是水泥路，还算平稳，自行车下了那段路后，还是水泥路，但旁边会多出一排裸露的泥土。
裸露的泥土在往常还能保持固态，雨水一冲，糊的稀里哗啦不能直视，直往道路上渗。
那段路没有路灯，我就像一个在黑夜中飞檐走壁的摸黑大侠，战战兢兢的踩着踏板，脑中幻想着上千种我怎么摔到地上狗吃屎脸朝地的惨状。
事实证明，怕什么来什么。
在下一秒，我的车头碰到一堆碎石子，车身扭曲了一下，终于车头一歪，我与自行车在空中就像被棒打的鸳鸯人车分离，你走你的阳关路我摔这边你飞那边。
现在描述起来确实可笑，但是如果你没有真实经历，你是无法想象得出上一秒你安稳的坐在皮座上，下一秒车头一歪，甚至连给你挣扎的时间都没有，你就被弹飞，事后你肯定还会回想，琢磨不透，不对啊，我怎么没能扭转乾坤呢。
每个摔成狗吃屎的人都不会相信自己没能阻止自己变成那个摔得狗吃屎一脸傻样的人。
回归正题。
我就那样咻的飞了出去。
没飞多远，刚好砸到泥坑里，也没想象中的鼻青脸肿，就是膝盖有擦伤，手掌反射性撑地划出了擦伤，中国的黑色校服运动裤基本看不出来有哪脏。
周围没有人。
只有藉藉的黑夜和开着瞎亮的车灯飞速驶过的小车。
眼角有因疼痛被逼出的泪水，我用手擦了擦，不愧是没怎么流过泪的人，真的只有两滴。
有种无助感升上心头。
我摇了摇头，还是回家吧。
“少年，你想成为战无不胜的大人物吗？”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费了好大劲才将车身扶起来的我被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回过头，找了半天愣是没找到说出如此中二的话的人。
完了，摔出幻听了？
我摇了摇车身，发现没什么大碍，准备逃离这见鬼现场。
就在我一脚跨过车身时。
“少年，你想成为战无不胜的大人物吗？”
那道声音又响了。
不过现在我不用找了，因为它就在我眼前。
那是一坨，哦不，一只肉球，准确的说是一只扑扇着两只像兔耳朵那么长的蓝色耳朵，鼻子眼睛嘴巴都有，甚至还有一双脚，准确的说是脚蹼。
我张大了嘴，说不出话。
下一秒，我坐上车垫，疾驰而去。
那是我与小布的初次见面。
我侄子和我不亲。
这是我最近得出的结论。
小孩子其实挺残忍的，他会逐渐忘记你对他的好，记住你对他的一丁点坏。
我和姐姐差六岁。
姐姐叫楚阡茉。
姐姐结婚挺久的了，侄子两岁多。
我很喜欢他，或者说所有小孩子的那双眼睛。
是说不出来的澄澈，干净的就像天空一样，万里无云。
它装得下你整个人，将你清清楚楚的映在眼球上，不带一丝杂质。
小孩子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哭，哭了就会有人哄。
有时候我说我喜欢小孩子，其实是有些羡慕他们，会有人实时在乎他们的感受。
又或者说，其实我并没那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在照顾这方面。
侄子叫廖廖。
是个挺可爱的小孩，但闹的时候就没有。
我不清楚别人与侄子之间的关系，我与廖廖的关系在我看来，反而像争宠的姐弟。
这是个挺奇特的关系。
就像姐姐他们出去甜蜜，我在家和妈妈照顾他，那大半个月我们感情就很好，那之后他又跟我不亲了。
现在。
不亲。
比他跟表妹更不亲。
我很清楚他更喜欢表妹。
“人类总是纠结于那些没有意义的人际关系。”小布趴在窗台上，大耳朵垂在框上。
我洗完碗回到房间，就看到这位大爷眯在窗边小憩，发表人生箴言。
“是没有意义，但我还是会纠结。”我坐在床边靠窗边的一侧，透过密密麻麻的窗网看向外面。
外面枝繁叶茂的棕榈树被网切成小块小块的。
这是我看了二十二年的风景。
“可是我会有落差。”
“楚闲栀，据我所知，你从小姑娘到现在长成老姑娘的人生中，就没有被奉为公主过，哪来的地位落差？”小布说道。
“明明我跟廖廖呆的时间比较久，我表妹就偶尔来，廖廖却跟她比较好！”
“嫉妒。”小布半睁开眼睛，说道。
“是。”对它，我总是出奇的坦诚。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小布又闭上了眼，看上去像睡着了。
我的房间不大，在我强烈要求下换来的一米八的大床使我的房间没有多余的空间放其他家具。
我看着像只死尸一样一动不动的小布，百无聊赖的拿起手机玩起了游戏。
在一片祥和的寂静之中，窗台的玩偶倏地睁开了红色的眼睛。
“敌人来了！”
我将手机扔开，站了起来。
身边的场景逐渐失了颜色，变成冰冷的灰色，不断后移。
身体被一股力道蛮横的拽了出去。
在短暂的失重之后，眼前的场景完全变了模样。
粉色的墙上贴满了萌元素的二次元少女照片。
店里走动着带着猫咪耳朵穿着粉嫩□□仆装的可爱女孩。
“听说你战无不胜？”一道粗犷的声音如罡风灌耳。
面前是个穿着超大号白色上衣，胸前印着穿着黑白相间水手服的双马尾金发二次元少女的七尺大汉，肩上还扛着根铁锤。
女仆店的客人们往来喧嚣，与店员们丝毫不受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的影响，依旧相谈甚欢。
我习惯性的摸了摸耳垂，淡定地回答道，“正是在下。”
面前的猛男似乎被我这王者的阵势唬住了，将信将疑的将我全身上下打量了遍。
他会这样反应也挺正常，量谁瞧见一个身穿白T下边运动短裤的柔弱女子摆出一副天下无敌处变不惊的DIO（？）样，都会开始怀疑是她有病还是自己有病。
反正我没病。
自从因为太过无聊对人生无望，14岁时半被迫的与那只兔子（？）订下契约，应对那些仇人和送上门的二货，已经八年了，我打算走神秘大侠路线了。
“这位好汉你可想好了。”我由衷的提出忠告。
“为了拿到‘独孤十世’，我跟你拼了！老子怎么会连个小妞都打不过！”
前面的七尺彪汉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抡着铁锤朝我狂奔而来，声势浩荡，仿若震破屋顶，整个店的地板都随之一抖。
在铁锤触手可及时，我不慌不忙的从裤兜掏出一个雪白的团子，金光乍现，对面的彪汉被刺的眼睛一闭，攻势也随之一顿。
团子似是有生命般飞出我的手心，在空中变成一把木质的痒痒挠。
我双手抱胸，内心毫无波澜的看着胳膊有我两条腿粗的大老爷们在地上被痒痒挠抓的笑出泪在地上打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哈哈哈哈哈…快停下…哈哈哈哈哈…”
悚人的笑声回荡在女仆店中，男人滚到哪，痒痒挠就追到哪。
“你认输吗？”我问道。
“开玩笑..哈哈哈哈哈…老子…认输…哈哈哈哈哈…”
在几番挣扎之后，彪汉终于缴械投降。
“K.O.”小布非常适时的出现，宣布了赛果。
它扑扇着一对长耳朵，飞到喘着粗/气的男人面前，眯缝这眼，“现在来签订转让合同吧~”
恶魔的低语。
两分钟后
现在我的面前坐着的是以为穿着白色上衣，胸前的双马尾少女图案因为他整个人快趴在桌子上而被挤压的看不清脸的男人，他手上拿着一支笔，愁眉苦脸，就差没当场掉下两行奔丧的泪水。
他的手心已经出汗，浸湿了笔头。
“小布想要这家女仆咖啡厅很久啦。”小布睁开了大眼睛，站在我的肩头满是喜悦。
男人艰难的下了笔，在一份份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了我，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我可是提醒过你了，”我扫了一眼合同，“太郎兄弟。”
太郎像被抽干了气彻底趴在了桌上，“我最爱的咖啡厅…”
在咖啡厅粉嫩的墙上出现一道门，从外面可以看到里头翻滚的乌七八黑的不明物体。
我朝他的背影挥了挥手，“那么，告辞。”
“太郎有空来小布的咖啡厅坐坐呀，我给你打九九折。”小布说道。
身后的太郎继续躺尸。
一动不动。
小布管这道门叫‘日食’，否决了我想换作‘任意门’的提议。
被召唤来异界只需要几秒，因为是被动的，小布会收取与之相等的‘代价’，至于什么是相等的，大概是它最想要的东西吧。
在回到原本的现实世界需要走一分钟黑咕隆咚的路，小布说这是给我缓和的时间，我却总觉得是它道行不够，没能把我瞬间传送到家。
刚刚进行的晚饭简直冷到极点。
最近的心情总是阴天。
大概人在看清某些事之后都会没由来的烦躁，至少我是。
表妹于思佳也来了，到了饭点我妈就留她下来吃饭。
妈妈的厨艺依然是无可挑剔。
我吃完饭开始玩手机，没话，虽然什么都没做，但就是挺累。
姐姐说，楚闲栀，既然你吃完了，就去带廖廖玩。
命令的口气。
我想起了以前言听计从的照顾侄子，结果还不是被他翻脸不认人，抱都不让抱。
我没动。
我最近get到一项挺有用，就是会让人恼怒的技能，秘技-聋的传人！
楚阡茉想是被我气到了，也不再言语，起身将廖廖抱下宝宝椅，自个儿带他出去玩。
他们出去没一会，思佳也非常识时务的跟了出去照顾廖廖。
妈妈叫了我几声，我抬头，她说，你怎么最近变这样了。
我没说话。
该告诉她，一个22岁，她们眼中的已经长成大人的二女儿，对于自己的家庭地位感到失望吗。
不。
说了也白搭。
拖鞋在平整的道路上踩出拖沓的声响。
对于现在的我，看似无尽的黑暗已经习以为常。
“我觉得人生没有意义。”我说道。
“栀栀，你终于意识到这点了吗！要和我签订有趣的恶魔契约吗~”小布在我的肩上跳来跳去。
我偏了偏头，“不要。签了岂不是变成你的奴隶。”
“栀栀，自己生闷气的话只有自己会不开心。”小布说道。
我凝神望向近在咫尺的洞口，感受到洞口外面渗进的零星光芒。
“也是，我明天就要去学校了。”我勾了勾唇角，一脚踏出洞外。
有人说，坏心情不过夜。
我是没有那么好的心态。
只会在坏事发生之后，郁闷了好久，突然觉得浪费时间，伤敌一千自损三百。
与小孩子的关系是一种微妙的东西。
就像在隔天中午，我笑着问坐在沙发上的廖廖，你在玩什么。
他手里忙活着，用纯洁的大眼睛转头看着我，回答我，“在玩挖掘机呀。”
就像我赶着去坐大巴，爬上三楼去跟在小院子里玩水的廖廖告别，姐姐敦促他跟我说拜拜，到了最后，说拜拜的只有我自己。
很微妙。
有人说时间是伤人的。
而我们却不知道时间会带走什么留下什么。
想多了会很累。
对于我来说。
过一天算一天，计划，然后打破，在计划。
为别人而改变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
至少不适合我。
在坐上灰扑扑的大巴时，小布问我，现在心情如何。
我说，很好。
而我们战无不胜的大冒险还在进行中。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物种起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