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93颗星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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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相处久了，也许是因为两个人之间的确有一种特殊的羁绊存在。事实上，当希绪弗斯刚踏入地球宫，见到尤妮丝的时候，心里就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违和感。
明明是可以托付后背的对象，但是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
尤其是那对蓝眼睛，以前是贝加尔湖上美丽的蓝冰，如今却像是炼狱中燃烧着的蓝火。
也因为太过熟悉，所以在她抬手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会发生什么。
冰块碎裂的声音在耳畔炸响，吱嘎吱嘎的声音让人有些牙酸。希绪弗斯缓缓伸直手臂，他的动作牵动身体，依附在头发和圣衣上的冰晶便也应声掉落。风从隔窗吹进来，吹散了那些透明的结晶体，就像是在下一场纷纷扬扬的花雨。
“普通的冰灵柩困不住我的。”射手座轻声咳嗽了一下，寒气让他的喉咙有些发痒，但是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知道了的。”
沐浴过黄道阳光的黄金圣衣，圣衣的主人又是圣域最强者之一的射手座。
除非是绝对零度。
她等于是自己放弃了唯一一次真正能困住希绪弗斯的机会，毕竟有了戒心的射手座，怕是不会再中她的拳。
尤妮丝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声音里带着遗憾：“你为何不假装一下，等到圣战结束，我也会把你放出来的。”
“因为如果现在就放弃了，我会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人。”希绪弗斯看着她脸上的蝴蝶纹路，把水瓶座向来看起来冷清的面容衬得极为妖异，“就像以前一样，我会带你回家。”
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危险，而不管多少次，希绪弗斯知道，自己也一定会将她带回去。
他的蓝眼睛里是让人心碎的疼惜，就像他挂在脖颈上的那瓶冰晶。
尤妮丝摇头：“你不懂。”
希绪弗斯顿了顿：“那我也至少会带你回到雅典娜大人身边。”
“我所做的就是为了雅典娜大人。”尤妮丝道，“两百年一次的轮回，世界和平的负担，不应该压在一个少女的身上。”
随着她的话语，女子的眼睛越来越亮：“我会让雅典娜大人脱离这个怪圈，回到奥林匹斯山，而不是被人类禁锢在这片土地上。”
这一瞬间，希绪弗斯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当时塞奇大人和克雷斯托大人会如此忌惮蝴蝶的力量，不惜清查整个圣域也要拔除所有潜在的被寄生者。
没有什么能比发自内心的洗脑更加可怕。
就连尤妮丝这样不惜穿越两百年，只为守护大地的战士都会被扭曲思想成如今的样子，更不必说其他人。
他叹气，心中暗想，看来不得不战斗了。
如今塞奇大人和克雷斯托大人已经逝去，白礼大人需要坐镇圣域，唯一可以让尤妮丝恢复清醒的，或许只剩下巨蟹座的黄金圣斗士马尼戈特了。
只是水星宫的空间波动将所有人都分开了，除了双子座以及天马星座的位置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其他人所身处的状态都是模糊的。
要对尤妮丝出手吗？
这种踌躇不应该出现在射手座的身上，但是握住黄金弓的手指却一直在隐秘地颤抖；圣域中最稳定的神射手，怎么也无法使劲拉动弓弦。
而尤妮丝也迟迟没有再出手，就连他们脚边的碎冰都有了融化的迹象。
他又想，其实这一切是有所预兆的。
圣域部队临行之前，现任的教皇大人白礼曾将他与阿斯普洛斯秘密地宣入占星楼。
“前代雅典娜大人留下的神血不见了。”
占星楼的密室向来只有历任教皇才能进入，即便是水瓶座或者六分仪座辅助占星，也只能前往顶楼的观星台。看着凌乱的密室，教皇大人紧锁双眉，“此事事关重大，圣域中恐怕潜藏着叛徒。”
“不可能。”希绪弗斯毫不犹豫地否定道，“要想不惊动黄金圣斗士就穿过十二宫进入占星楼，圣域之中目前并没有这样实力的人。”
他常年在后补营中指导候补生们，大部分的白银和青铜圣斗士他都见过，也非常了解他们的实力。
即使是辉火那样实力顶尖的战士，只要他踏上白羊宫的台阶，他们也能够马上感应到。
阿斯普洛斯蹲下身，拾起一本散落在地上的书籍。米白的羊皮封面上已经盖了薄薄的灰尘，恐怕这本书躺在地上已经很多时日了。他拂去那层灰，拇指和食指并拢搓了一下：“教皇大人的意思，恐怕是要小心居住在十二宫中的人。”
希绪弗斯一愣：“这更加不可能了。”
黄金圣斗士们对雅典娜大人各个都是忠心耿耿，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这样的战士们，怎么可能叛变圣域？
阿斯挑了一下眉毛，扬了扬手中的书：“看这些灰尘，说明距离对方潜入占星楼已经过去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可是我们却都没有发现端倪，这说明对方相当了解圣域的规定和黄金圣斗士们的行动规律。塞奇大人去世以后，白礼大人被睡神所伤，笛捷尔前往布鲁格勒德。没有人进入占星楼，自然也不会有人发现密室被人动过。”
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但是，还有一个人可以毫无障碍地进入占星楼。”
那个名字在唇齿之间滚动，呼之欲出。
“……不会的。”反而是白礼大人摇头道，“先不说尤妮丝也被困在异空间许久，如果真的是她背叛了雅典娜大人，老头子我都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了。”
于是那件事情就被搁置了下来，直到此刻，却又突兀在希绪弗斯的脑中串连了起来。
拥有蝴蝶的力量的尤妮丝，即使并非她自愿，也的确有机会进入占星楼盗取神血。
神血除了治病之外的功效向来只有历任教皇才知道，但是看白礼大人如此着急的样子，恐怕对圣战有大用。
那么蝴蝶又是怎么知道的？只是凑巧拿走了神血吗？
将心中涌现出来的乱糟糟的想法抛开，但是事实上，这些纷乱的回忆只是一闪而过的时间。希绪弗斯问道：“你觉得，雅典娜大人会愿意生活在那样的世界之中吗？”
不等她回答，他紧接着又问道；“或者说，你认为在哈迪斯赢得了圣战以后，他会放过雅典娜大人吗？你是水瓶座，不应该没想到过这一点。”
这是不可能的。
哈迪斯的肉|体在极乐净土之中，所以雅典娜只能封印他的灵魂；但是今世的雅典娜大人不同，萨莎转世在普通人类的胚胎之中，如果被杀死，恐怕就是真正的死亡。
一旦圣战失败，哈迪斯必然会杀死雅典娜大人以绝后患，然后将世界都拖入死亡的永夜之中。
尤妮丝见过这样的景色，唯有黑暗与血色的世界，独自驻守于圣域，苦苦支撑着世间最后一点光明，她不可能会忘记。
果然，水瓶座沉默了。
“从你的美梦中醒来吧，尤妮丝。”希绪弗斯上前一步，想要去握住水瓶座的手，“雅典娜大人为了什么而轮回，为了什么而战斗，你才是最明白的那个人不是吗？”
抗争和不屈是人类的赞歌，雅典娜大人正是被这样的精神所感动，才愿意高举奈姬，站在最前方为人类带来胜利。
被蝴蝶所扭曲的尤妮丝，已经本末倒置了。
尤妮丝只觉得脸颊滚烫，有蝴蝶印记的地方像是要燃烧起来一般。那种疼痛像是来自于灵魂深处，要把她整个人都撕裂一般。
这是蝴蝶在向她发出警告，用疼痛让她不要再细想下去。
“遵从你的本能不好吗？”小巧的冥蝶落在她的肩膀上，似男非女的声音轻轻诱惑，“你原本的想法就是正确的，坚持走下去就可以了。”
希绪弗斯的眼神一凛，闪电一般地出手。即使是蝴蝶也没有料到对方的速度，冥蝶在他的手中扑棱挣扎，被毫不留情地捏成粉末。
“蝴蝶就是用这种东西，监视和控制你吗？”他压下心中的怒气，深吸一口气，突然朝着左侧的角落一拳打了出去。拳压使墙壁龟裂开，而一只没来得及逃脱的冥蝶也因此被碎石埋进了土里。
“没用的。”尤妮丝轻声道，“整个失乐园里到处都有他的眼线，我们是躲不过的。”
希绪弗斯一愣：“尤妮丝……”
尤妮丝的表情却又变回了一开始的冰冷模样。她的手一动，钻石碎屑一般的冰晶化作了一面冰墙，隔开了两人：“你不会明白的，希绪弗斯。”
一只金绿色的蝴蝶正从隔窗外缓缓飞过。
希绪弗斯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他将手心贴在冰墙上，冰冷的温度穿透圣衣，一直扎进他的骨头里，但是他的表情却像是透过了冰墙，在触碰尤妮丝的脸颊：“不要什么都一个人承担，我一直和你在一起。”
尤妮丝的睫毛颤动了两下，似乎想要伸出手。但是她还是忍住了，披风划出了一道弧线，水瓶座的两片披风随着她行走的动作，缓缓摇曳。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第93颗星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