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87颗星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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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女神的塑像高高立于船头，她精致的羽翼在月光下流淌出清澈的光，与萨莎手中的奈姬交相辉映。只是，在场的人并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这样美丽的月色，而是神色戒备地看着飘浮于阿尔戈号前方的少年。
夜色一般化不开的黑色长发，漆黑的披风被风吹起，宛如一块铺天盖地的幕布，将世间所有的光线全都笼罩于中。他的脸上依然挂着浅淡的微笑，仿佛一个人畜无害的贵族公子。
“好久不见了呢……哥哥。”萨莎拢了拢被吹散的鬓发，雪白的裙裾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摇曳，“这是在圣域之后，我们的第一次重逢吧。”
圣域的大部队终于在亚特拉的帮助下顺利到达了嘉米尔，战士们怀着满腔热血踏上这条希望之船，即使面前的可能是血海深渊也义无反顾。
阿尔戈号是英雄之船，这一次，她又满载这个时代的英雄们起航。
天马站在萨莎的身侧。他看着亚伦，想要在这个少年身上找回年幼时的记忆。
他的视线往下，突然一顿。
哈迪斯那被风吹起的袖摆之下，在那苍白的皮肤和漆黑的长衫之间，隐隐露出了一点鲜嫩的粉色。
那是……萨莎曾经送给他们的花环？！
哈迪斯并没有在意天马的视线，他对话的对象自始至终都只有萨莎一人。
“看来你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个拘泥于人类感情的女神。”
“因为，与亚伦哥哥，还有天马一起渡过的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珍贵的时光。”萨莎不由抚上了自己手腕上的花环，“那段作为你的妹妹的时光。”
“哼。”哈迪斯嘲讽地一笑，他的刘海遮住了双眼，“如果是这样，打扰我们的人好像有点多啊。”
萨莎伸手拦下了想要出拳的天马，突然扬起脸笑道：“因为冥斗士都被封印得差不多了，所以你都不敢以真身前来了吗？”
众人一愣，这才发现面前的哈迪斯不过是一抹虚影。
哈迪斯并未因为萨莎略带挑衅的话而生气，反而低低地笑了几声：“死者本就应该有他们应该去的地方，这一点上，或许朕还要谢谢你们。不过，朕本来是想要亲手来惩罚背叛者的，但是现在朕又觉得，在失乐园中观看女神的末路，似乎也不错。”
拜奥雷特脊背绷地笔直，僵硬地挡在水镜的面前。身为冥斗士，她的灵魂深处烙印着对冥王哈迪斯的恐惧，哪怕只是一个幻影，都让她想要跪下来祈求对方的宽恕。可是，对艾亚哥斯大人的忠诚，让她的双膝不再颤抖，甚至在触碰到哈迪斯的视线之时，狠狠地瞪了回去。
水镜伸手，拍了拍拜奥雷特的肩膀，示意对方放轻松。
战争女神正站在最前方，她的身后，是一排金色的战士们。
因为雅典娜的关系，他们仅仅只是站在原地；但是只要哈迪斯显露出任何攻击的意向，光芒必将刺穿黑暗。
哈迪斯道：“朕会亲手斩断这份因缘，用你和这些圣斗士的鲜血，为失乐园的画涂上最后一笔色彩。”
“谁揍谁还不知道呢。”却见天马扬了扬自己的拳头，意有所指。
“朕拭目以待。”
哈迪斯张开双臂，随着他的长袖翻滚，身躯竟然在一瞬间化作了无数金色的蝴蝶。这些死界的精灵扇动着翅膀四散开去，于云天交接的地方，一座城门轰然落下。
城门之后，无数端坐于云端的建筑物也揭开了它们神秘的面纱，于雾气与云絮之间若隐若现。
“悬浮在天空中的……城市？！”史昂吃惊地揉了揉眼睛，“这也是哈迪斯画的吗？”
“恐怕那就是哈迪斯所说的，通往失乐园的大门。”笛捷尔目测了一下从阿尔戈号到大门的距离，“独角兽座，回去开船。”
“啊，为什么又是我开船啊！”耶人嘴里抱怨，身体倒是老老实实往船舵方向走去。他只能自我安慰是笛捷尔大人发现了他新的闪光点，而不是对方随便指派的时候恰巧点到他。
“你刚才不是开的挺熟练的嘛。”天马揶揄地对他挤了挤眼睛，换来耶人龇牙咧嘴的还击。
“我来帮你吧，耶人。”翠好心地走上前，虽然他也对开船这种事情一窍不通，但是好友遇到困难，他总是乐意伸出援手。
让叶一甩围巾，也走到了一旁，端详起这个沉重的船舵。
“听说，有几位青铜圣斗士拿着奥利哈尔钢去启动这艘船，然后再也没能走出来。”翠叹了一口气，“耶人，你的肩上可是承载了很多人的希望的。”
有些人会因为压力而怯懦，但是耶人恰恰相反，只见他挺起胸膛，双手握住船舵的两边，自信满满地道：“不过是一艘船罢了，看我耶人大爷的厉害吧！”
“一旦进入失乐园，恐怕就是真正的对决了。”萨莎遥望那座宏伟的大门，那扇门被无数的油彩天使和祥云簇拥在中间，宛如传说中的天国之门。
对于哈迪斯而言，他所创造的，恐怕也正是他理想中的天国。
“雅典娜大人，需要休息一下吗？”尤妮丝询问萨莎。
代理教皇的白礼大人留在了圣域，尤妮丝便自觉接下了照顾雅典娜的任务。
萨莎摇头，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转瞬即逝的脆弱：“我原以为，这场圣战起源于我们三人的因缘，也应该在我们三人之间结束。但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要牵连到这么多的人。”
尤妮丝顿了一下：“在我闯入你们的生活的那一刹那，也许就改变了这一切吧。”
萨莎一怔：“尤妮丝，我并不是在指责你……”
“我明白的，雅典娜大人。”尤妮丝低头，看到了萨莎手腕上的花环，“我曾经一直在想，为什么柯罗诺斯大神没有将我送到圣域，而是送到了那个意大利的小镇。后来我想，也许大神认为，有什么东西，应该从那个时候起就发生改变吧。”
米诺斯曾列数过希绪弗斯的罪状，其中便有破坏了神明的计划这一条，而射手座也的确因将年幼的雅典娜女神带离兄长和好友的身边而自责。但是尤妮丝不一样，因为她本就带着改变未来的职责而来，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不到最后一刻，她是不会放弃的。
***
随着阿尔戈号缓缓前进，失乐园的大门也逐渐清晰起来。油彩的天使们栩栩如生，就像是真的有那么多的人在迎接圣斗士们的到来。耶人手忙脚乱地要将船停下，也幸亏拜奥雷特看不下去，出手帮了他一把，才免得阿尔戈号正面撞上这扇门。
“好高啊。”天马拼命地仰起头，感觉脖子后面都酸得厉害，却依然看不到这扇门的顶端，“要多强壮的人才能打开这样的大门啊。”
“冥界没有这样的建筑。”拜奥雷特道，“至少在安忒诺尔环之前没有。”
安忒诺尔环是迦楼罗王位于冥界的宫殿，后面便是米诺斯的多利梅环以及冥王所在的犹大环了。拜奥雷特没有资格进入冥王大人的寝殿，所以了解并不多。
“那就是哥哥特意为失乐园所建造的门了。”萨莎走到众人之前，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琴音传来。
“有琴声，当心！”
也许在大部分人心中，天使环绕的白云之上，有仙乐传来是极为正常的事情。但是翠却一个激灵，在其他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出声提醒。然而为时已晚，只听“噗噗”几声轻响，鲜血将洁白的地砖染成一片刺目的红。
“心脏……飞出来了？！”
走在最前方的杂兵们，心脏竟然如同被牵引一般从胸膛里飞了出来！
“雅典娜的圣斗士的血果然是肮脏不堪的。”一个法老打扮的男子手持一把深弓状的贝尼琴，自门口缓缓走了出来。
“我乃天兽星，斯芬克斯的法拉奥，也是这扇门的看守者。”他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了几下，心脏破体而出的声音仿佛成了音乐的节拍，随着音符的流淌而更加密集，“就让我来审判一下你们的忠诚之心吧。”
“区区一个冥斗士，来审判我们圣斗士？可笑！”卡路迪亚的指尖红光一闪，却听法拉奥不紧不慢地道，“你们杀死我当然容易，但是没有了我，你们可就没有了开门的钥匙。”
猩红毒针硬生生地收住了，卡路迪亚问道：“你说的开门的钥匙，是什么意思。”
他指了指大门上的花纹，那是一杆天秤。阿努比斯的手拉着一端，秤盘上只有一根羽毛，另一端则是空着的。
“这扇门就像是哈迪斯大人的内心，厌恶虚伪，热爱真实。这杆神圣的天秤可以衡量出一个人的忠心，当心脏的重量与马特之羽持平，就说明你是真正的忠诚之人，而这扇门也会为你而开。”他随手将一人的心脏抛进秤盘，随着一声刺耳的轻响，天秤缓缓朝着心脏的那一端倾斜。
“看来，这是个虚伪之人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心脏剧烈地燃烧了起来。与此同时，倒在地上的人亦是全身冒火。他凄厉的惨叫才刚刚出口，便戛然而止，只剩下一撮黑灰。
“唔，这也是个虚伪之人，这个也是。”随着他不断抛出心脏的动作，更多的杂兵和圣斗士化作了黑灰。当他的视线扫向人群，竟然有人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难道，他们对雅典娜大人真的只是虚假的忠诚吗？！
“真是可怜啊雅典娜。”法拉奥嘲讽地笑道，“这些环绕在你周围的家伙，不过是一群虚伪之辈。”
“我相信他们。”萨莎紧紧地握住奈姬，“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我能够感受到他们的情感！”
她的战士们惨死在她的面前，身为雅典娜的萨莎比谁都要心痛。若非顾忌对方所说的钥匙，法拉奥恐怕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那用你的心脏试一试？”法拉奥像是设下陷阱的猎人，步步紧逼，“看看你这位所谓的大地女神，口口声声说要守护世界的心，是否也是那样无私的。”
萨莎正要点头，尤妮丝已经开口：“就你这杆秤，还妄图丈量神的心脏？谁给你的胆子？！”
法拉奥的冷汗顺着额角滑下，即使他顶住了黄金圣斗士那可怕的小宇宙，想要设计雅典娜的话却怎么也不敢往下说了。
绝对不可以正面对抗。
原三巨头可真都是废物。他咬牙暗想，这么多黄金圣斗士，居然一个都没少。
“咦，这不是冥界的大叛徒吗？”法拉奥眼珠转了转，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人，将视线落在了拜奥雷特身上，“我倒是想看看，背叛了哈迪斯大人的你，是不是会烧得连灰都不剩下。”
“那你就拿去吧！”拜奥雷特却完全不害怕。她没有冥衣或者圣衣的保护，那层薄薄的皮甲根本挡不住法拉奥的魔琴。但是她反而向前走了几步，甚至扯下了护住心口的胸甲，“我对艾亚哥斯大人的忠心，怎么可能输给你这杆秤！”
法拉奥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他的手搭在了琴弦上：“那就让马特之羽来审判一下吧！”
水镜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把将拜奥雷特扯到身后。他可不是躲在女性背后享受保护的那种人，更何况心脏脱离了身体，即使证明了所谓的忠心又有什么用。然而，法拉奥的琴声已经响起，水镜之觉得喉头一甜，心口处似乎有什么就要破体而出。
在被冥界洗脑过之后，我对雅典娜大人的忠心，是否还能让这天秤平衡呢？
水镜苦笑。
却有一阵竖琴的声音响起，竟然渐渐盖过了贝尼琴的声音。竖琴的乐声中，是欢乐，是幸福，是愉悦的能让人能发自内心微笑的旋律。这乐声抚平了在场的人心中的不安和迷茫，让焦躁不安的圣斗士们渐渐平静下来。
“音乐来自对生命的热爱。”翠的琴声把法拉奥都压制在了原地，“而不是像你这样践踏生命！”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第87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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