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一颗红心为女神》东方御人

19、第17颗星星

　　在88位圣斗士中，最擅长追踪的应该就是白银圣斗士猎犬座，这一次圣柜的线索据说也是他找到的。尤妮丝和阿斯普洛斯在这方面不算拿手，但是锁定一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对方非常谨慎，不断地在城市里兜兜转转，甚至还变了两次装，直到将贵族们的追兵甩的无影无踪。周围的建筑从一开始的金碧辉煌变得越来越稀疏破烂，最后经过了一个岗哨，他们来到了贫民区。

　　一个盗贼临时囤积赃物的地方在贫民区，这里人员混杂治安混乱，倒也不是那么让人意外。

　　尤妮丝最终还是撕掉了繁重的裙摆，只留下了衬裙。她正打算进去，却被阿斯普洛斯拉住了：“再等等。”

　　等待了片刻，果然那人又鬼头鬼脑地从窗户里往外张望。他查看了两次，确定没有人以后翻墙而出，打开了院子里杂草丛中不起眼的地窖入口。

　　狡兔三窟。怪不得这家伙悬赏令后面的数字，都足够让任何一个雇佣兵团眼红了，却偏偏至今没有人能抓住他。

　　他正打算下去，手猛的被人抓住了。阿斯普洛斯依然保持着他温和的笑脸：“晚上好。”

　　大半夜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还抓住你的手，那人被吓的几乎头发都要炸起来了，眼睛瞪着阿斯普洛斯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保持着往下爬的动作，被阿斯普洛斯单手就从地窖的入口拎了上来：“你自称侠盗罗宾汉的后裔，行为倒是不太像。”

　　“谁、谁说的。”这人身材娇小，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模样，心理素质倒是不错，很快就缓了过来，“我小罗宾汉劫富济贫，怎么不像了？”

　　“济贫？济给谁了？”尤妮丝从他怀里把那串项链拿出来，心里想着塞奇大人不用担心破产了真是可喜可贺。

　　小罗宾汉的眼珠子转了转，没回答这个问题：“原来你们不是什么普通的贵族老爷？我把宝石还给你们，咱们就当谁也没见过谁怎么样？”

　　阿斯普洛斯笑着摇头：“如果我们把你交出去，你猜我们能赚多少钱？”

　　“两位大人，你们这种身手，看起来也不像是缺钱的人，但是还跑去赌场被那群蠢人羞辱，是不是要从我这里要拿什么东西？这好说，你们看上什么尽管拿，我以后也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怎么样？”他的脑子转的很快，一脸谄媚地道。

　　倒是很识时务。

　　如果来的是希绪弗斯，他是绝对不会答应这样的要求的，但是阿斯普洛斯却点头说：“好啊。听说你偷走了凡尔赛宫的爱神金像，把它交给我们你就可以走了。”

　　尤妮丝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小罗宾汉舒了一口气：“刚才就听这位小姐说了你们来自巴黎，原来是凡尔赛宫的大人啊。怪我怪我，当时没管住手。这好说，东西都在下面，你们跟着我下去吧。”

　　这个地窖只是他的临时落脚点，全是蛛网和灰尘。酒桶凌乱地堆在一边，木质农具被老鼠啃的看不出原来的形状。墙角有一堆还算干净的稻草，边上是一个架子，盖着一块脏兮兮的布。
　　正常人自然会想去掀那块布，但是小罗宾汉却走到了那些酒桶边上。这些酒桶已经破烂不堪，他扒拉开那些碎木板，最后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原本想去黑市上换些钱的。”他打开盖子，恋恋不舍地看着里面那个没有手掌大的小金人。

　　这是爱神维纳斯的金像，塑造者的技艺很高超，美人表情含羞带怯，胴体流畅温润，栩栩如生，最昂贵的是爱神头冠和衣服上无数璀璨的宝石。不过可能是盗贼的直觉，面前这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男人并不好惹，还有那个看似发呆却一直散发着若有若无威胁感的女人。所以他没敢做任何小动作，爽快的拿出了对方索要的东西。

　　有时候，金钱的诱惑很大，却比不上小命。

　　阿斯普洛斯点点头，接过那个盒子，对尤妮丝说道：“走吧。”

　　尤妮丝则看向小罗宾汉：“快点离开这里吧，这里很快就不安全了。”

　　雅典娜已经降生了这么久，潘多拉恐怕也早就觉醒了。图林根这种地方，有可能随便走在路上就能遇上几个冥斗士。这盗贼胆子这么大，又敢偷凡尔赛宫又敢偷神庙的，恐怕什么时候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

　　他们是直接从旅店的露台直接翻进房间的，黄金圣衣依然放在原处，看来这家旅店的口碑也是有来由的。阿斯普洛斯拿起圣衣箱，就对尤妮丝说：“任务完成，回去吧。”

　　“诶？”尤妮丝眨眨眼，看着他手上的盒子后知后觉，不敢相信地开口，“这就是……圣柜？”

　　传说中能封印神的魂魄的圣柜？

　　现在就像是个买珠宝附赠的廉价首饰盒一样。

　　阿斯普洛斯语气有些复杂：“圣柜失窃的时候，还丢失了不少金箔。金箔不好携带，所以大概，偷窃者只是把圣柜当做了放置的容器。”

　　“……”幸好圣柜流传千年，早已失去了威力，需要神的加持才能再度开启。否则，这个大胆的小贼怕是早就死在这个“首饰盒”下了。

　　“所以你觉得，他一定会用圣柜来装偷来的最值钱的东西？”

　　“很明显，赌对了。”

　　男人的表情明明就是运筹帷幄的自信。尤妮丝想，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在赌，而是百分之百的肯定。

　　尤妮丝的左右，从头到尾都只是打扮光鲜地去引出这个贪婪的小贼。小贼逃到著名的财富之城，自然会本性不改地想去贵族聚集的场所大捞一笔。尤妮丝不需要小宇宙，不需要冻气，只需要让对方把注意力全都转移到她的项链上。

　　即使不是她，阿斯普洛斯也一定有自己的办法轻松地完成任务。

　　有这样的敌人会让人害怕，有这样的战友却令人安心。

　　怪不得希绪弗斯这么信任他，即使是争夺教皇之位，也没有削弱他们之间的感情。

　　尤妮丝又想到了艾欧罗斯和撒加的斗争，不知怎么有些难过。

　　阿斯普洛斯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情绪上的变动，他把圣衣箱子放下，走近尤妮丝：“怎么了？”

　　尤妮丝摇摇头，露出笑脸：“想到了一些未来的事情，没事。”

　　男人的语气更加温和：“你们那个时代的事情？如果不介意，可以跟我说说。”

　　尤妮丝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先回圣域吧……就是想到你跟希绪弗斯关系这么好，有些感慨。”

　　男人牵着尤妮丝走到椅子边上，按着她的肩膀不容拒绝地让她坐下，自己则半靠在桌子边缘。说起来，尤妮丝坦白自己的身份这么久，教皇塞奇和希绪弗斯都因为各种顾虑，从来没有主动问起过未来的事情，像阿斯普洛斯这样的倾听者还是头一个。

　　尤妮丝想，或许自己的确已经压抑了太久了，对上男人那双海蓝色的眸子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了一种想倾诉的冲动。有可能是因为月光太温柔，外面太安静，在异国他乡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不由自主地溺毙在对方包容的目光中。

　　只是那个时代的事情太多了，她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起头，只能道：“我们那时候，老教皇年事已高，有意让出教皇之位，而候选者是年龄最大的双子座和射手座。”她顿了顿，阿斯普洛斯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跟现在一样。”

　　“他们中的一个……背叛了圣域。他杀死了老教皇和竞争者取而代之，本还想对女神下手，但是女神被救了出去，于是他从民间找了一个傀儡女神……”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没有点明身份，“只是阴差阳错，傀儡女神是雅典娜女神的亲妹妹星辰女神的转世……”

　　“星辰女神同样有神级小宇宙，难怪没有人发现女神有问题。那教皇呢，圣域就没有人察觉么？”阿斯普洛斯问道。

　　尤妮丝点头：“虽然教皇大人一直戴着面罩，但是他有一位弟子和好友……只是那些人以及与那位竞争者有关系的人也都被杀死了。”

　　“你们都不知道老教皇的身份？”不知道为什么，尤妮丝觉得阿斯普洛斯的语气有些奇怪，但是他的目光中只有对她的担忧。

　　“虽然我小时候在教皇厅长大，但是就连教皇厅的侍女也不知道教皇的身份。”

　　“也就是说，我们这一届圣战死伤惨重，所以都没有其他人能确认教皇的身份，对么？”

　　尤妮丝一怔，阿斯普洛斯走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故意把她本来端庄的发型揉的有些杂乱。尤妮丝挥开他的手去整理头发，却并没有拒绝这种有点亲昵的接触。

　　“现在我们知道了，所以更加会做好万全的准备迎战哈迪斯……尤妮丝，你来到这个时代，不就是来帮助我们的么？”

　　月光下，双子座的黄金圣斗士笑着向她伸出手。清浅的光照亮了他的眉眼，给他的轮廓镶上了一层浅蓝色的边。尤妮丝不由地伸出手，搭上他的手心。

　　水瓶座掌握着庞大的知识，而她同时又掌握了“未来”这个飘渺不定的词。

　　尤妮丝没有戴手套，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了对方温暖的掌心。她狠狠点头：“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我存在的时代是应该被舍弃的时代，我的未来毫无价值。

　　所以，哪怕用我的生命来换取你们的生命……

　　阿斯普洛斯叹息着，执起她的手，亲吻她的指尖：“尤妮丝，你从来不是一个人。如果你没有办法相信我们所有人，那么先相信我好吗？”

　　有风从露台吹进来，扬起了窗帘，也吹动了尤妮丝的头发。她忽然想到，有一个人曾经跟她说过类似的话。

　　——我也会在风里陪着你。

　　于是她笑着抽回手：“不，我信任你们，我们一定可以一起守护大地！”

　　***
　　毕竟是圣柜，阿斯普洛斯和尤妮丝都没有重新打开它，而是连带着里面的爱神金像一起交给了教皇。塞奇大人对这种买一赠一的行为，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尤妮丝摸摸鼻子，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阿斯普洛斯很快就告退了，而尤妮丝则磨磨蹭蹭的，还是忍不住问：“萨莎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这都过去一周多了，一般来说任务早就完成了。

　　塞奇看了她一眼，教皇厅里没有别人，他也没端着架子：“你不是跟希绪弗斯说，要假装不知道雅典娜大人不在圣域吗？”

　　尤妮丝装傻：“到时候你不说，希绪弗斯不说，我也不说，萨莎不就不知道了嘛。”

　　塞奇大概是想瞪她，但是马尼戈特悄悄跟她说过，只要脸皮够厚，教皇大人根本不会发火，所以她依然期待地看着教皇。最终，教皇道：“他们要先去布鲁格勒德再绕路去法兰西，路途比较远，大概还要一段时间。”

　　瑟拉菲娜毕竟是普通人，他们是借用了这位布鲁格勒德公主殿下的陪同身份，才能接近任务目标，所以时间稍长倒也实属正常。

　　尤妮丝算了算路程，心里大概也算出了一个时间。塞奇则问：“听说雷古鲁斯一直是跟着你在训练？”

　　“希绪弗斯毕竟比较忙，而我又正好没事干。”尤妮丝耸肩，又正色道，“这个孩子很有天赋，只要给他时间，恐怕能达到一个我们想象不到的高度。”

　　希绪弗斯一般是不会这么夸奖自己的徒弟的，塞奇只知道雷古鲁斯进展不错，但是没想到尤妮丝给了一个这么高的评价。

　　“你要知道，他的父亲是伊利亚斯。”

　　“伊利亚斯的强大，只是在这个时代，两百年后却再也没有人听过他的名字。但是如果是雷古鲁斯……”她斟酌了一下，“或许可以……接近神代。”

　　教皇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要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尤妮丝单膝跪地，目光却寸步不让，“这个孩子是一张白纸，一块没有极限的海绵。圣战可能每时每刻都有可能爆发，我们缺少力量，所以我才会说出来！”

　　教皇厅里陷入了沉默。教皇思忖良久，重新坐回了宝座上：“过一段时间是天秤座黄金圣衣的继承试炼，我会来看看雷古鲁斯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