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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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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四个,是时候出山了。”
听闻此言,夕浣纱惊喜异常,第一个开口道,“真的吗,我们终于可以去走南闯北,游遍五湖四海,踏遍三山五岳了吗?”
西风琼宇也是同样的喜形于色,“可算等到这一天了,虽说出山是迟早的事,我都快等得不耐烦了。”
上官辞则显得很平静,“师父可是有任务交代?”
隐游子十分认可地看向他,“不错,为师的确有事嘱托。”
四人立即想到昨夜看到的异象,还有那不寻常的嘶吼声。
隐游子注意到他们表情的变化,心知他们都猜到了,不免得意于自己教出来的徒弟各个机敏过人,颖悟绝伦。
“你们此番下山,第一桩任务便是镇压穷奇。”
“穷奇?”夕浣纱惊讶地重复。
隐游子淡淡地看向她,“正是穷奇,四凶之首。据《山海经》所载,穷奇形似老虎,背有双翼,以善心之人为食,暴戾至极。”
其实这些他们都在书中看到过,但他们仍是耐心地听隐游子解说。
西风琼宇忽而问道,“师父见过穷奇吗?”
隐游子摸着胡子道,“那是当然,为师游历半生,什么没见过。”
夕浣纱满脸期待,“穷奇在哪儿,如此凶兽,我必定将它斩于绫下。”
她擅用白绫,所承绝学是远红尘。
西风琼宇疑惑道,“此前百年都无人发现过穷奇的踪迹,师父是如何得见的?”
上官辞想不通的却是,“穷奇为何会突然现世?”
隐游子隐晦地笑道,“穷奇既已现世,追查其行踪必然不难。为师得见穷奇,的确是在百年前,当年镇压穷奇的,正是你们的师祖,山延道人。至于魔教是如何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就要你们四人去寻找答案了。”
最后,他看向沉默地站在一旁的虞芽,“芽儿,你可有问题要问为师?”
虞芽迟疑道,“师父,合我们四人之力,能制服穷奇吗?”
夕浣纱睁圆了眼睛看着她,“芽儿,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几个都修习了师父所授绝学之一,试问天底下有什么力量能与我们抗衡?”
隐游子摆摆手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浣纱,不可狂妄。”
虞芽低下头,暗暗反省自己是不是太没自信了。
隐游子并未解答她的问题,只道,“你们走吧,往后造化如何,都掌握在你们自己手里。”
夕浣纱早已急不可待,率先离场。西风琼宇随之而去,上官辞紧随其后。
唯有虞芽依依不舍,“师父…”
隐游子作势要歇息了,“去吧。”
虞芽无奈转身,一步三挪地走了。
夕浣纱在山门口向她招手,“芽儿,别磨蹭了,该出发了。”
虞芽这才加快脚步,与他们一同下了山。
走出师门的夕浣纱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横冲直撞,不受拘束。
相比之下,西风琼宇都可用“收敛”二字来形容了。
上官辞一向话少,比起游玩赏乐,他更在意师父下达的任务。
至于虞芽,她似乎心事重重的,不知是担忧将来,还是思虑过往。
“下山前夜,我分明听见异兽的嘶吼声,按理说穷奇应当离世外村不远,可我们依照推断出来的方向找了四五天,却好像背道而驰,一点儿穷奇的影子都没见着。”
夕浣纱头脑清醒地分析完,继续啃她手里第四个包子。
琼宇放下汤碗,接着道,“一路打听过来,穷奇最先出现在北荒一带,而后往东,不论城镇村庄,所到之处,尸横遍野。”
血流成河的画面铺展开,惯于黑夜出没的穷奇无比残暴地掀翻房屋,将弱小的人群踩在爪下。锐利的爪趾挖出人心,那是它的晚餐。
血腥的气味弥漫,那是穷奇最喜爱的味道。
烧鸡上桌,夕浣纱吸了一口香气,扯下一只鸡腿,“吃饭的时候别说这些,太恶心人了,我都快吐了。”
西风琼宇黑着脸道,“可我看你胃口很好的样子。”
再拽下一只鸡翅,夕浣纱咽下口中食物道,“能不能说点儿下饭的事。”
上官辞夹了一筷菜,“关于穷奇的问题,吃完饭再讨论。”
夕浣纱囫囵地表示同意。
虞芽默默地捧着饭碗,碗里只有白花花的米饭。
上官辞瞥她一眼,正在犹豫要不要让小二上碗粥来,西风琼宇已经往她碗里添了枚荷包蛋。
“光吃饭不夹菜当然难以下咽,这桌上这么多菜,不吃完就浪费了。”说话间,西风琼宇把她手边的猪耳朵换成了清蒸鱼。
虞芽夹了一块鱼肉入碗,她自小就爱吃鱼。
“琼宇,你也多吃点儿。”
酒足饭饱,四人心满意足地离开酒楼。
夕浣纱憧憬地看向远方,“接下来往哪儿走?”
西风琼宇凝神看向东南方,“在镇压穷奇之前,或许我们可以拿小妖小兽练练手。”
“小妖小兽?”夕浣纱喃喃地重复。
“轰隆”一声巨响,一只人形身量的猿猴重重地摔在地上。
西风琼宇的银剑直指他心口,剑名雁凌。
夕浣纱刚想夸他“风雪隐”练得不错,便听见猿猴仰脸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虞芽心道不好,上官辞已进入警戒状态,手中长刀蓄势待发。
极速靠近的脚步声竟似千军万马,连天色都暗了下来。
待风啸稍停,上官辞等人才发现,并非是变天了,而是身形如山的巨猿遮挡了天光。
巨猿死死地盯着西风琼宇,随即一掌拍下。
“琼宇小心!”
虞芽冲到他身旁,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扯出巨猿的伤害范围。
待两人站定,虞芽心有余悸地看向他,“琼宇,你没事吧?”
琼宇吃痛地咬了咬牙,“芽儿,你能不能先松手?”
事实上,虞芽的担忧是多余的,他完全有能力闪避开,反倒是胳膊被她抓得生疼。
虞芽略显尴尬地松了手,呼吸之间,巨猿咆哮着一脚踏下,似是非要碾碎西风琼宇不可。
两把银剑极默契地合力劈出一道锋芒,虞芽的惯用武器和琼宇一样,相视之间,已心灵神会对方的意图。
然而那道锋芒不足以击退巨猿,巨猿的脚掌只是微乎其微地停顿了一瞬。
琼宇和虞芽疯狂倒退,再各自远远分开。巨猿虽体型庞硕,力大无穷,但不够灵活,于是一脚再次落空。
“嗷!”巨猿拍拍胸脯,愤怒地冲天嘶吼。吼声如雷,刮起的飓风几乎要掀翻整片树林。
夕浣纱的白绫猎猎作响,就像她那颗好胜的心一般早已按耐不住了。
就快被遗忘的小猿猴忽然发出“呜呜”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表示委屈地撒娇。
吼声乍停,巨猿缓缓伸出手,捞起小猿猴捧在怀里,眼神中带着心疼与宠溺。
夕浣纱瞬间明白了,支吾着说,“这巨猿…该不会是一只母猴吧?”
西风琼宇惊奇地望着眼前一幕,“好好的母子俩,不在深山里待着,跑出来吓人做什么?”
虞芽心道,或许它们是被赶出来的。
“或许它们也不想见人,奈何无家可归罢了。”
虞芽惊讶地看向面沉如水的上官辞,他的说法竟和自己心中所想差不离。
“是谁有这么大本事,能捣毁巨猿的窝。”西风琼宇闪跃到上官辞身侧。
上官辞淡淡道,“是人。”
小猿猴身上有伤,是先前与夕浣纱她们打斗弄伤的,但也不完全是。
巨猿安慰它的同时得到这一讯息,又再愤恨地看向那四人。
两方成对峙之势,巨猿感觉不到他们对自己的害怕,石钟般的双眼锐利地俯视着他们。
从刚刚的交手推断,这四人伤不了它,它也抓不到这四人。与其白费力气,不如赶紧回到洞中处理小猿猴的伤口。
也罢,就放他们一马。
夕浣纱睁眼看着巨猿把小猿猴放到肩上,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消失在丛林深处。
白绫寂寞地飘荡在她手边,她张了张口,“我们打伤了它的孩子,它竟然如此轻易地放过我们?”
上官辞收起长刀,“它只是不想浪费时间。”
西风琼宇显得有些得意,“因为它知道与我们交手讨不了好。”
虞芽小声道,“它是想尽快为小猿猴治伤。”想了想反省道,“我们对小猿猴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它好像很痛苦。”
西风琼宇宽慰道,“如果不是它像发了疯一样扑过来,我们也不会下此狠手。准确地说,我们是自保,而非有心伤它。”
夕浣纱表示赞同,“要不是我的白绫非同寻常,早被它挠破了。”
上官辞道,“小猿猴心智尚不成熟,得到点儿教训才懂得收敛。倘若遇见的不是我们,而是谋利之人,只怕性命难保。”
虞芽稍感释怀地点点头,“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