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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长公主认罪景澜 ...

  •   龙珣瑱想到这处洞窟应是连着血溪隧道的,于是他转身朝着那入口处而去,却直接撞上了一堵墙。他心中莫名慌了起来,这边是一条死路,那难道是他记错方向了?他又朝着对面跑去。
      重重藤蔓遮掩下,他伸出手探了半天,果然从那缝隙中探出一道缺口来。他心中一喜,将那处藤蔓拨开,明亮的光线一泻而入,潺潺而流的水声、树叶摇动的簌簌声和鸟兽鸣叫的声音同时传来,打破了石窟内死一般的宁静。龙珣瑱恍惚了一刹那,才感到自己回到了人间。
      他转身朝身后唤道:“慕容……”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惊异瞪大了眼睛。身后那石窟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堵石壁,更不见洞中慕容与季寒二人。
      龙珣瑱一惊之后急忙探手去触碰那堵石壁,令他失望的是,他似乎不能再从此处进去了。那些藤蔓还攀附在石壁上,只是与石窟仿佛是两个世界了。
      他心中一沉,这里竟被人施了这样邪门的法阵。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处巨大的瀑布,正值夏暑,水流丰盈之时,瀑布的水流极盛。而他正位于瀑布之后的一处浅浅的山洞中。
      正当他发愁时,慕容景澜与季寒二人先后也走了出来。那石壁凭空裂开道缝隙,季寒正过到一半,龙珣瑱急喊道,“别动!”
      为时却已晚,石壁像是有生命一样朝后退了一步,生生把季寒“挤”了出来。
      龙珣瑱沉默了,他看着那两人同他刚出来时一样回头看,然后纷纷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我们这是出来了?”季寒无措地问道。
      慕容景澜锁紧了眉头,朝那处石壁探去。触手冰凉坚硬,看上去好像只是一道普通的石壁而已。他愤怒的抬起拳头,正要砸上去,一旁的龙珣瑱急忙死死地拉住了他。
      “慕容!这里有人施了法阵,你就算把这道石壁拆了,估计也看不到那处洞窟了!”他适才就觉得叫表兄有些突兀,这下一急之下直接叫了慕容,却觉得顺嘴了许多。
      慕容景澜微微冷静了下来,他沉声道,“那处破庙有问题。”
      龙珣瑱点了点头,“我们再去那破庙看看。”
      三人一同从水帘中出来,发觉这处瀑布正是位于泰福寺之后的。一旁的悬崖甚为陡峭,虽然能直达寺庙,但是凭空只靠人力是绝不能爬上去的。要想回去,便只能绕路从山谷中爬上去。
      季寒对这山里的路甚为熟悉,像是提前探过路的。龙珣瑱想到他本是要与长公主从行水山私奔的,提前查好线路也很重要,便能理解了。三人心中各有牵挂,心情都很沉重,一路默然无语。直到辗转爬到通向泰福寺的山道上,龙珣瑱还有些恍惚。
      今日山路格外寂寥,走了许久也没有见到来上香的游人,这便有些奇怪了。绕过一处凉亭,离泰福寺已经很近了,三人这才看到把守的官兵,将再往上的路和寺庙都包围了起来。
      季寒眼力极好,他谨慎地向前又走了一段,藏匿在一棵大树后,朝前望去。那些官兵身穿黑色轻甲,前胸背后都绘制着独特的雄鹰图案。
      他同跟上来的两人道,“是禁卫军。”
      龙珣瑱对越京防卫军完全不了解,但慕容景澜还是知道些的,他轻眯起双眼看了半天,淡淡道,“是余焕的那一支。”
      季寒闻言一愣,也看过去,惊喜道,“还真是余将军!”他看着茫然的龙珣瑱,解释道,“余将军是总管皇后娘娘宫中防务的,看来是娘娘来救公主了!”说完,他就激动地想要冲过去。
      慕容景澜则一句话泼灭了他的热情,“你确定你现在过去不会被乱刀砍死?”
      季寒愣住了,他面上的喜悦肉眼可见的衰落下去,想到自己失职没有保护好公主,现在连公主人在哪里他都不知道,简直是罪该万死。可是,他又抬起了头,“他们是来找公主的,我能力低下,但也不敢再耽误寻找公主的时间。”
      话毕,他又歉意的朝慕容景澜道:“慕容大人,待我过去了,一定拼死向皇后娘娘解释清楚,绝不再让您受我的连累。”
      慕容景澜不耐地看他一眼,突然大步朝寺庙而去。龙珣瑱一惊,来不及问他为何就先下意识要拦住他,而两人行动间已经惊动了几个禁卫军,顿时,龙珣瑱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而慕容景澜眨眼间便已经走到了树林边缘。
      龙珣瑱:“……”他心中突然明白为什么他的几位兄弟都在得不到慕容景澜的支持后就想直接杀了他了。
      季寒也跟了上去,他只好深吸一口气,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跟了上去。
      待季寒同那些禁卫军表明了身份,他们便将他三人直带到了余焕跟前。
      “慕容大人!”余焕见到慕容意寒,竟甚为惊喜,“大人您终于回来了,公主等您多时了!”
      这次,轮到龙珣瑱惊讶了,长公主竟然已经回来了?
      慕容景澜也微微皱起了眉头,只有季寒惊喜的恍如重生。而这时,从庙中走出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那位锦衣华服,珠钗步摇,面容姣好,举手投足间透露着自然而然的优雅尊贵的女子被身后众人簇拥着,微笑着向他们看来。
      季寒忙跪地行礼,“殿下,是属下失职,没有保护好殿下,恳请殿下责罚。”
      长公主温柔道,“起来吧,季寒,你们能回来,本宫便甚感欣慰了。”她又笑着看向慕容景澜,问道,“慕容大人可还安好?”
      不待慕容景澜回答,她又道,“大人脸上有些许污渍,不如用这帕子擦一擦。”她从袖中掏出一方锦帕,递给慕容景澜。
      慕容景澜低头看了一眼那帕子,猛然抬眼,紧紧地盯着长公主。而长公主脸上依然笑意盈盈,等着他接帕子。
      这场面真是又暧昧又尴尬,龙珣瑱暗暗地打量着长公主,心中浮现出几丝奇怪的感觉。来不及思考这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为何,便见慕容景澜竟接过了帕子,木着脸同公主道了谢。而长公主又转向了龙珣瑱。
      她上上下下看了龙珣瑱几眼,极为有礼地道,“这位,想来就是我的三皇弟吧?”
      她一语道破了龙珣瑱的身份,龙珣瑱从一开始的惊讶中回过神,无暇顾及她是如何猜到的,便先上前一步,硬着头皮回了个礼,道,“是我,皇姐安好。”
      长公主面上的笑意没有停过,此刻笑的更加温柔了,“多年不见,你跟小时候倒还是一般模样,教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话音里甚为亲切,竟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样子,让龙珣瑱心中对她的好感剧增。
      “你回来了怎么没进宫看看父皇,竟和慕容大人他们撞到一处去了?”长公主奇道。
      “……”龙珣瑱一时间有些语塞,好在她也没有为难他,而是继续道,“既然三位都回来了,那便先与本宫一同回去吧。”
      龙珣瑱看向慕容景澜,想要问他还去不去破庙那里看了,便见他默不作声地将公主给他的帕子收了起来,看样子也是要跟着回去的。龙珣瑱心中担忧被谣临带走的顾蓁,现在又不去破庙那里了,他便也决定先回去,见过母妃一面了,就去找顾蓁。
      下山时,公主坐在了轿辇中。他们两个大男人不好在这种山路上让人抬着,便并排骑了马,跟在公主轿后。
      季寒已经归到了侍卫群中,龙珣瑱有些奇怪。按说,依长公主要与季寒私奔的交情,现在季寒回来了,她竟然一句话也没多说,平淡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若说是伪装做戏给人看,那这种定力与魄力,实在是与一位能够轻易和侍卫私奔的公主形象大相径庭的。
      一路上,龙珣瑱有心同慕容景澜多说两句,却见他面色沉重比在石窟中还重上几分,只垂头看着路,并无与人交谈的心思,只好作罢。
      朱红色的宫门高挺巍峨,琉璃瓦金光闪动,沿途无数皇家侍卫恭立着,将皇城的庄严与雄壮气势烘托的淋漓尽致。龙珣瑱自幼年离京后,终于重新踏入了这座皇城。
      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便因为“一目双瞳者,必损弟兄福泽”的预言被送出了宫,对于自己的亲生父亲陌生到脑海中竟丝毫没有印象。越皇有多高,肤色何样,五官轮廓气质呈何,他统统不记得。
      眼下隔着数米的距离,那端坐在书案后面容冷峻严肃的中年男人,黄袍之下更显尊贵,对于他,却是最陌生不过的存在。
      龙珣瑱只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目光。
      他跟着长公主与慕容景澜向越皇行了跪礼。
      越皇缓缓开口,“仪荣,你该与朕好好解释解释这出闹剧了。”
      龙珣瑱见长公主仪荣的身形微微一颤,尔后哽咽着道,“父皇,这一切都是儿臣的错,求父皇责罚儿臣。”
      龙珣瑱见长公主为了保护季寒将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心中一时也有几分感动。堂堂长公主,为了一个小小侍卫,不仅以身犯险,事后还愿意用一己之力承担责罚,这样的真心,值得让人尊重。
      殿中沉默了片刻,只有长公主时不时的抽泣声,龙珣瑱心中也暗暗捏了把汗。
      “朕要的是解释。”越皇的声音冷冷传来。
      仪荣梨花带雨地抬起了头,道,“父皇,是儿臣心仪慕容大人,情难自禁,在泰福寺时撺掇大人私奔,连累了慕容大人。”
      龙珣瑱的眼睛在听到她说心仪慕容景澜时蓦地睁大了,这,这,长公主怎么能这样说?与她私奔的明明不是慕容景澜,怎么能为了保全季寒就把责任推在慕容身上呢?那慕容景澜也太冤枉了吧。
      他忍不住了,想要开口替慕容景澜辩解,毕竟慕容景澜是他血脉相连的表兄,慕容家又因为私奔一事被围了许多天,现在还不知解了没有。却见慕容景澜道,“臣有罪。”
      龙珣瑱:“……”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慕容景澜。在石窟里时,他还说要去找他的侍女,怎么眼下就认罪了呢?
      越皇面上神色难辨,他复杂地看着慕容景澜,许久,才缓缓道,“景澜,你这次,太任性了。”
      慕容景澜木然地跪在原地,袖中锦帕触到手背,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它主人的气息与温度。
      “朕的御史大人,少年英才,刚正不阿,竟也会被儿女情长所困,真是叫人……可惜。”越皇在“可惜”二字上加重了声音。
      殿中的气氛猝然紧张起来,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漩涡,将几人的呼吸都逼得局促起来。
      “仪荣,你身为长公主却藐视礼法,不足为天下女子表率,是皇家的耻辱,”越皇看向他的长女,字字如刀,“你背弃父母与人私奔,是为不孝。”
      “你视家国礼法为无物,是为不忠。”
      “你婚约在身却与其他男子苟合,是为不贞。”
      “……不孝,不忠,不贞,你这样,还配做一国公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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