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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清心丹扰乱人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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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龙珣瑱只觉身上生了一层薄汗,热的有些难受。朦胧中他动了动,逐渐感到一双手正紧紧搂住他,便立刻清醒过来。
“嗯……怎么醒的这样早?”顾隐珩口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问道。
龙珣瑱没好气的使劲推了推他的手,道,“都快午时了吧,还早?快些起来,我们今日便出城去。”说完,他坐起来要下床。
刚刚弯下腰去,一条长臂自他身后向前一捞,再是向后一圈,他的后背便狠狠撞上了一个硬邦邦又很是宽广的怀抱。
“你……”他怒道,话未说出便被淹没在口中。
那一双柔软又带着微微湿意的唇瓣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向内探索去,先时很是轻柔,逐渐又用力起来,微微吸吮着,似要吞他入怀。
龙珣瑱蓦的瞪大了双眸,眼睁睁看着那一张俊美如斯的面庞离他近的不能再近,狭长深邃的双眸轻轻闭上,睫羽鸦翅一般扫落一片阴影,很是陶醉享受的样子。大脑像是短路了,愣是让那柔滑的一条宛若小鱼般钻进来,风暴一样地卷住他的,一阵奇异像是触电的感觉席卷了他的全身,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待回过神来,他猛地用尽力气想去推开那人。
拼命一推,将那沉醉着的人险些推到,他顾不上其他撑着床就要下去,然那人的手臂不是一般的长,反应不是一般的迅速,一只手敏捷地攥住他的手腕,向后一拉,生生又将他按在床榻上。
“你这混蛋!”他骂道,反而激了顾隐珩。
顾隐珩向他压下来,将他的两只手举过头顶,仅用自己的一只手便牢牢地固定住了他两根细白细白的手腕,薄唇挨上他的,像是久逢甘霖的人找到一汪甜美又解渴的泉眼,便顾不上许多,只靠着本能狠狠吸吮下去。
身下的龙珣瑱挣扎不脱,面色已然憋得绯红。可身上的顾隐珩似是失去了理智,双眸中生出一丝丝血红来,甚为骇人。
一片慌乱中,龙珣瑱感触到一股火热,他瞬间便明白过来那是什么,急中生智,他一条勉强没有被桎梏住的腿使出全身力气向上狠狠一拱,膝盖便很是精准地撞上了那股。
几乎在同时,顾隐珩的眉头痛苦的皱了起来,眼中恢复了许多清明,力道也松开了。龙珣瑱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地下床面色惊恐地向后褪去,直到后背撞上门才停下来。
床上的顾隐珩逐渐恢复了理智,明白过来自己适才在做什么,他愣了愣,又苦笑了几声。他的双眸因过于痛苦生出几分水色来,朦朦胧胧地向龙珣瑱望去,他叹了口气,道,“抱歉。”
龙珣瑱正一脸悲愤地拼命用衣袖擦着嘴唇,仿佛那里被什么肮脏的东西沾染过。另一只空着的手摸上了门杵,准备着一旦床上的登徒子再做出些什么企图玷污他的举动,他也就不顾这衣冠不整的模样,就要向外跑。
“你既是神医,那想必对于荆山特制的清心丹有所耳闻。”顾隐珩向他解释道。
“哼!不要为自己的流氓行为找借口!”龙珣瑱恨恨地说道。
“……”,顾隐珩沉默了片刻,还是道,“抱歉。我并非故意,只是忘记今日乃是十五,清心丹会不定时地发作,一时未能控制住自己的举措,唐突了你。”话虽这样说,心里却是不大后悔的,适才那感觉是他前所未有的,到现在口中还像是吮了蜜一样的甜。
龙珣瑱狠狠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将门一拉,指着外边道,“滚出去!”
顾隐珩低头看了看自己,白色的里衣经过适才一番折腾也同样开了一半,他摇了摇头,“不好吧,给别人瞧去了怎么办?”
龙珣瑱忍无可忍,一字一句地道,“滚—出—去!”
顾隐珩只好叹了口气,下了床站起身来,身上半遮着的里衣随着他的动作完全打开,露出里面精瘦结实的六块肌肉来,向下望去,一条松松垮垮地亵裤堪堪悬在他的胯骨上,仿佛下一秒就能直接滑落到脚腕。这画面委实香艳了些。
龙珣瑱只好扭开了头。
将那人赶出了房,他砰砰两声关上屋门,又用门杵紧紧插好,这才走到床边,拾起散落一地的衣服,从中翻出自己的,又将剩余的扔在地上,仍是感到不解气,上脚跺了两脚方才消了些。一番悉悉索索,他用一只未受伤的手勉强给自己穿好了衣服。思绪飘到了昨夜里,他明明记得他睡的时候外袍也是未脱的,如今却只剩了里衣,必定是那人趁他睡着给他脱掉的。
果然是个色胚子、老流氓。
他恨恨地想着,又故意拖延时间,想让顾隐珩半裸着多被几个人瞧见,等了许久才黑着脸开了门。
门外的顾隐珩却是毫不在意,半裸着胸膛正对着大街站着。闻开门声才转过来,眸中挤出些可怜巴巴的意味。
龙珣瑱想到这街上人来人往的,他就这样大大咧咧地站了这一会,得有多少人将那胸膛看了去,一股无明业火顺着就燃了起来,他啐了一口,瞪他一眼,“也不嫌丢人。”好歹一起出来的,他自己不要脸,连带着他龙珣瑱也感到丢面子。
转身向屋内走去,身后的顾隐珩忙巴巴的跟上。他将脸扭开并不看他,“快些穿衣服,别耽误正经事。”得赶紧去那谣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苦了这一城的百姓。他想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向顾隐珩飘去。
只见那长手长脚生着一副高架子的人将亵裤一提,脚腕便漏了出来,果真是顾上不顾下,提的有些紧了,紧紧勒在身上。龙珣瑱的脸腾地一下仿佛给烧着了,想到那东西适才还抵在了他身上,他就感觉全身都跟着烧了起来,何况那东西看着比他的还要……
他略微移开了目光,可是下一秒又没忍住飘了过去。
顾隐珩抖了抖皱皱巴巴的里衣,肩头的衣物却滑落了下来,生生滑到了胸膛处,露出来一点微红,龙珣瑱跟着喉间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看他提好衣服,又飘向那六块精瘦的肌肉,未曾触及便已是想到那结实的触感,必是极好的。
奇怪的想法蓦然生出,唬得龙珣瑱险些咬了舌头。一定是这几日被他烦的不行,他才会有些鬼迷心窍,他这样想着,心中方踏实了几分。
再也不去看他,龙珣瑱一心一意地想起谣河的事来。
尚且不知这城中到底是个什么境况,说是封城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出去,若是城门四闭不开,又该怎样出去。还有,若是越国将此城中百姓所得之病看做了瘟疫,又会作何处理。以往确实听过有一个村落得瘟疫的,从古至今,多的是直接火烧全村,粗暴省事,却甚是血腥,令人不忍。这一城百姓如此多,又有不少显贵之人,想必是不会这样做的。只是人事实在难以预料,旧例摆在眼前,他不得不忧心起来。
依昨日所见患病之人的症状,倒与那天生痴傻之人相近,仿佛失去了爽灵一魂。龙珣瑱对神神道道之事了解并不多,却也知道个皮毛。他少时记诵的《黄帝内经》中有略提过,“五藏者,合神气魂魄而藏之”。
人有三魂七魄,其中魂为阳,魄为阴,三魂主生,七魄主死。而人的三魂,则分为胎光、爽灵、幽精。其中爽灵一魂,乃是主人之灵智,像那生就痴傻,不能如常人一般思考行动之人,便是先天爽灵有缺。而如今平谣城内得“瘟疫”的百姓的症状,则像是后天爽灵有缺。
到底是如何使那么多人都失去了爽灵一魂呢?他皱紧了眉头思考着。
谣河……塞北……
鹤鸣洞……
还有死去的狂离。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在龙珣瑱脑中上演,他蓦然记起来沿着越国塞北再向北,巍峨高耸的山脉深处,据说是上古巫灵两族世代繁衍生息之地——冰沼之川。
狂离终是死于冰血蝠的噬咬寄宿的。冰血蝠来自于冰沼之川的灵族,灵族又早在一千多年前就灭亡了,亡于巫族之手。
这些看似只有一两根蛛丝连接起来的事件之间是否有掩埋于万丈冰川之下,不与世人轻易察觉的联系?
千年之前,大败灵族的巫族之主,是怀着怎样残虐暴戾的心情下了那样一道灭绝人寰的旨意?引得天人众怒,十万天将下凡亲擒了他,缚于神河河畔的耻戒台前。
耻戒台前,神佛变色,神光一现,洗尽罪责。
七十二道天雷刚刚开了个头,那红衣玉面,悲悯天下的昭悯太子便闻讯自神宫而来。乳白色的神光自他的全身焕发出来,连黄沙漫漫的神河都为之清澈了几分。他转身将巫族之主挡于身后,面向众神佛,一字一句地道,“吾以神光洗涤他之罪责,他的罪,我来赎。”
史书记载,千年之前,灵族皇族气数将尽,暴虐妄为,对内盘剥百姓,对外扰乱安和,天意令巫族大败灵族,巫族之主顾蓁因之居功甚伟。可连九天神佛也未能预测到,不过短短两月,悲讯传来,顾蓁竟下令坑杀灵族百姓。
万余手无寸铁的灵族百姓被赶到冰沼两岸的山谷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胞被一寸一寸活生生埋在地下。
如何不痛心?如何不反抗?
战争逼得温驯善良的灵族平民与战甲加身的巫族士兵争斗起来,兵戈所到之处,俱是鲜血漫流。连宽广深邃的冰沼之川,都被染成血红。
那犯下滔天大罪的巫族之主,必当为之付出代价。
……
龙珣瑱自幼与书为伴,虽多是医书,但正史经书这些东西,穆清露亦让他多看。故巫灵两族的恩怨、巫灵两族那一场大战以及巫灵两族之间的血海深仇,这一长段充满密密麻麻的血色的历史他是知道的。
“你在想什么?”整好衣物的顾隐珩看他正陷入深思,不由得好奇起来,将手在他呆滞住得的目光前摆了摆。
“在想……”龙珣瑱正要回答,突然反应过来面前这人适才做了什么,于是冷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在想如何让你也得了失魂症。”
顾隐珩:“……”腹诽道,瑱瑱这脾气可真是不小。
“现今平谣城与外界已是完全无联系了吗?”不甘不愿地问道。
顾隐珩摇了摇头,“并非完全,据说是隔几日城西门会开一道小门,从外头运些粮食医药这些东西进来。我打探过了,这道小门,今日便是第一次开。”
城中毕竟还有许多百姓是未得那失魂症的,若是完全与外界相隔,便是置那一部分百姓于死地。故越国朝堂之上几番争论之后,决定先将平谣城与外界隔绝起来,不让“瘟疫”扩散,再想办法缓解城内疫情。
故在城西开了道小门,重兵把守,间隔着向里面输入物资,但不允里面人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