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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二十二章 李代桃僵 ...

  •   翌日清晨,寒风猎猎,铁甲阵列,公主銮驾停在大营前。顾倚楼穿着正式的官袍,峨冠博带,一派温文儒雅的谦谦君子模样。带着众将领来践行的白慕天则是一身戎装,刚猛威武。
      饮罢酒,顾倚楼又欠身到白慕天耳边,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得到的声音低语道:“等我们走了一个时辰后,大军即可分批出发,一切按照计划行事,白将军不用顾忌我们安危。”
      白慕天点点头,没有再多言。这次北狄小王子送来的信上,有一条特别提及到,大义公主的铁骑陪嫁暂缓,不能随驾去,看来对方也有所忌惮。不过,这也正中自己这方下怀,按照计划,至少得留两千人马在雁回关这里,一半驻扎梅城,一半得依旧扮作大军仍在大营里的假象。于是,顾倚楼便只带了三百精兵送亲,有备无患。
      “大义公主到!”随着喊声,由四名女兵装成的侍女,簇拥着一个宫装女子踏出了公主营帐。翔风难得一次盛装打扮,脸上薄施粉黛,头上珠翠环绕,身上华服红裳,没有如平素一般蹦跶着,而是中规中矩一步步稳稳地踏过红毯。
      见她笑脸盈盈,装模作样,在侍女搀扶下环佩叮当,摇曳生姿,向自己这方迈着小碎步徐徐行来,白慕天不禁揉了揉太阳穴,瞧向身旁同样扶额捂脸失笑的顾倚楼,言简意赅地吐出一句:“我为大义公主的名声默哀。”
      顾倚楼长叹一声,赶紧抬步上前,迎过翔风,牵着她手缓缓走到銮驾前,又看了看果然是“盛装”的翔风,终究忍不住附耳低声道:“阿翘,你今天这样打扮很好看。可是,咳咳,你一定得插这么多珠钗发簪在头上么?”
      “你懂什么?”翔风白他一眼,丝毫不理周围人捂嘴偷笑的异样目光,同样凑过脸去,小声反驳道,“我这是为了自己安危着想,多戴一些首饰,必要时可以当暗器用。放心,我挑的都是最便宜的钗环,再说了,跟小命比起来,钱财实在是太渺小了。”
      说罢,她拖起重重的长裙摆,搭在肩上,一步跨上车驾,哐当一声,两个银光闪闪的物件掉到了顾倚楼脚下。他垂首一看,愈发头痛了,无奈问道:“你又把双枪带上做什么?”
      “嘿嘿,有备无患嘛。”翔风从车驾中探出脑袋,喜滋滋摊开左手,急急催促道,“快点递给我,衣服大,枪又短,正好贴身藏得下。”
      顾倚楼拿她没法,只得俯身下去拣起双枪,放到她手中。随后,他走到大黑马面前,翻身上马,冲白慕天默契地颔首微笑,跟着朗声下令道:“出发。”

      缓慢往北行进了一日后,和亲队伍便与带领部队前来接亲的单高会合了。双方热情地一通寒暄和互相吹捧之后,单高便催马上前,准备见过未来的阏氏大义公主。
      两旁侍女掀开帐帘,露出难得端端正正坐着的翔风。她双手放在膝上,抿唇浅笑,学着顾听雨平素的娴静淑女样作势掩袖轻语道:“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王儿免礼。”
      哐当,一句“王儿”,把正垂首低眸、右手放在左胸前行大礼的单高惊得够呛,险些一个不稳跌下马背。他脸色陡变,抬起头来,望向这位胆子奇大,恬不知耻大占自己口头便宜的中原公主。这一打量,顿时心惊胆战,这这这,这不就是那个在楼南国一直欺凌自己和宝紫的罹天教主么。
      见状,跟在他身后的宝紫也是一声轻咦,只见翔风笑得愈发得意洋洋,不紧不慢地望向石化当场的二人:“单高、宝紫,好久不见,真是巧啊。”

      北狄休息的营帐里,单高屏退左右,只剩下一样一头雾水的宝紫和一脸气定神闲的顾倚楼,嗯,还有这位一直耸肩窃笑的“大义公主”。
      “你不是公主!你怎么可能是大义公主呢?!”单高手指颤巍巍地指向翔风,一付忿忿不平的模样。
      “不要激动嘛,王儿。”翔风满不在乎地拨了拨额前刘海,扶正头上的十余支珠簪,脸上丝毫没有说谎话的胆怯样,“我就是大义公主顾听雨,如假包换,假一赔十。”反正单高他们两个压根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自己就来个死不认账,谁怕谁。
      “你骗人!”宝紫在一旁撇嘴反驳道,“在楼南国时,我们明明听到那个和尚口口声声叫你‘翔风姑娘’的。”
      “那是我行走江湖时的化名。”翔风不惊不诧,脸上言笑晏晏,语气笃定解释道,“中原有句俗话,听风就是雨,所以他们都叫我‘风姑娘’,你们明白了吧。”
      “你是公主,怎么可能会武功?还在江湖上混,骗谁呢。”单高嘴上这么说,可是看翔风一脸正气凛然,没有半点慌张不安的神情,他心下也不禁有些迟疑了。
      “切,我哥哥还是江湖上有名的踏月公子呢。”翔风指着背手站在一旁笑吟吟看热闹的顾倚楼,一声嗤鼻,鄙夷地望向单高和宝紫,“就算自己没知识,也得要有见识,就算没有见识,最起码也要有常识嘛。哥哥都这么厉害了,做妹妹的我跑跑江湖也很正常,你们是少见多怪。”
      被极度鄙视得去蹲墙角的宝紫,一边画圈圈一边不死心挣扎道,“可是,可是送来的画像上大义公主很漂亮很清秀的,不是你这副样子。”
      “而且,听说大义公主温柔娴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美若天仙的淑女。”单高也气势极弱地悄声嘀咕道,“就你这无赖气质,哪里像了。”
      “唉,你们都说是‘听说’了嘛,所谓传闻就是最最不可信的东西。我哥哥一心想把我嫁出去,当然要对外美化宣传了,这就是包装效应。你看看,你们不就是这样上当受骗了么。反正现在货物出门,概不退换。”翔风一屁-股坐到正中的案几上,翘起二郎腿,一副流氓地痞的耍赖架势。
      单高和宝紫二人含泪握拳,瞧着嚣张猖狂的她,却又没法反驳,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心里也不由得相信了七八分。翔风一扫他俩将信将疑的神色,眼珠狡猾地一转,清清嗓子,轻飘飘地看向单高,不咸不淡地言道:“我说王儿啊,我饿了,给我做点糕点端来吧。”
      “不要叫我王儿!”单高终于忍无可忍,冲她大吼道,“你不要总是占我的便宜。”
      “哎呀,我是来嫁给你父王的,不叫你王儿叫什么?!”翔风微微倾身,右手撑在膝盖上,眨巴着小眼睛敏学好问地看他。突然,她嘴角扯起一抹恍然大悟的笑容,顿时花容失色大叫道,“难道,难道,我早就听说,北狄习俗,父死子继,莫非王儿对我有非、分、之、想!”
      说罢,翔风一边捂嘴,一边拼命摇头,眼泪也立即绕着眼眶里打转,就是半天不落下,嘴里还念念有词:“太可怕了,太残忍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哥哥,我不要嫁,我不要嫁,这么违背伦常的事,你让我情何以堪啊何以堪。”
      帐中一阵无声的沉默,只有翔风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嘴巴,仍旧滔滔不绝地念叨中:“怪不得王儿你一直强调我不是公主,原来是别有居心,一心想打你父王的新阏氏主意啊。啧啧,记得你跟我说过,自己一直就想娶个像你娘那样美貌大方的中原姑娘,你嫌你们北狄的女子没有我们中原姑娘温柔多情善解人意,你还说……”
      “你你你,你不要胡说八道。”没等她说完,单高早已被她气得脸色发白,手指战战兢兢,声调也不由得提高了。可是,配上一张掐得出水的正太脸和左颊的酒窝,在翔风看来,他就好比是餐桌上可以随便揉搓的白嫩嫩的发糕,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哎呀,真是没看出来啊,王儿你身边有宝紫这么可爱伶俐的青梅竹马了,居然还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翔风眉头紧锁,连连摇头惋惜,“宝紫多好啊,北狄勇士那么多,就单单看上了你,跋山涉水跟着你东奔西跑的,单高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贪慕虚荣,喜新厌旧,朝三暮四,你怎么对得起宝紫啊。”
      单高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正要上前,准备不顾风度捂住她这张挑拨离间的大嘴巴,忽听身后一声冷哼,他吓得连忙回头,只觉一阵冷风灌进帐里,帐帘犹自在动,而宝紫已经跑了出去。单高一愣,也顾不得跟翔风斗气,重重一跺脚,也急忙跟着追了过去。
      “哈哈哈哈。”翔风得意地坐在案几上,重重击掌,笑得前仰后合,“想跟我斗?!哼哼,女人可是小心眼的,宝紫那边看你怎么交差,单高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吧。”
      “咳咳。”突然,她身侧传来一声清亮的咳嗽提醒声,放眼望去,只见顾倚楼嘴角上勾,似笑非笑望着她,凉凉悠悠地吐出一句:“阿翘……看上去……似乎你很想嫁到北狄去嘛。”
      一听他这副阴阳怪气的酸溜溜腔调,翔风一下子被吓得跳了起来,顿时脑中警报大响,糟了,小侯要发飙了,上次他在狠狠揍花大叔之前就是这么阴险诡笑的。见势不妙,翔风赶紧就朝门口冲去,只可惜,穿着厚重的宫装,身手也不及往日那般矫健灵敏。而顾倚楼恰恰比她快了一步,一脚就踩上了她身后拖着的长长的大裙摆。
      扑通,想要逃跑的翔风没有来得及防备,直接就头朝下摔在了厚厚的地毯上。她灰头土脸地抬起脑袋,整整头上歪斜的满头珠翠,慢慢半爬起来,可怜兮兮地望向已经施施然踱步到自己跟前的顾倚楼。
      “小侯……”见顾倚楼冷笑着蹲身下来,翔风脑袋里飞速运转,好女不吃眼前亏,赶紧换上了一副讨好的谄笑样,先发制人就搂上他脖子,笑得甜甜的,“小侯你反应真快,身手敏捷,比狐狸哥还强,我为你骄傲,我为你自豪……”
      “少来这一套,美人计对我不管用的。”顾倚楼斜睨她一眼,倒也没有推开她,只是把手放在她脖子处来回摩挲,手指时不时卷起她垂下的发梢用力拉扯一下,嘴上却依旧笑眯眯地算账中,“父死子继,兄死弟及,啧啧,你果然是做足了功课的。嗯,北狄的那几个王子我都见过,还确实是不错的。”
      “没有没有,小侯你是最棒的,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翔风赶紧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赌咒发誓,呜呜呜,男人也是小心眼的啊,这次好像玩过火了。
      “可是,我看你调戏别人时很顺手很熟练嘛。”某人拉长了声调,继续凉幽幽地不依不饶中,“这还是当着我面呢。‘王儿王儿’的叫得真顺口,怎么,阿翘很想嫁人了么?”
      “没有没有,冤枉冤枉。我现在不是大义公主么,这是演技派的实力体现嘛。”翔风垂下小脑袋,愈发心虚。片刻,顶上一声扑哧轻笑,随后,只觉一个湿热的吻温柔地轻轻印上了她额头,接着,一路向下,到了眼睛、脸颊、唇边……
      过了一会儿,女人的叽叽喳喳乱嚷声低低响起:“喂喂喂,你不要乱来哦,暴力不好,不好。我们现在可是兄妹,万一单高他们回来了……唔唔唔,你就不怕坏了大义公主的名声。”
      “呵呵,没事,估计今晚单高他们是不会再回来的了。”男子的含笑声在她耳边轻语言道,“而且,我家听雨的名声如今已被你破坏得殆尽无遗了,也不差这一条了。”
      ……
      ********
      接下来的几日,单高是见着翔风就躲,连话都不敢多说,生怕她又逮住自己不放,惹宝紫不高兴。应“身娇体弱”的大义公主难舍故土,同时还要沿途欣赏北国风光的强烈要求,迎亲队伍一直缓慢前行,走走停停的,本来只需一两日的路程,硬是生生让翔风拖了三四天。
      眼看翌日便要到漠南边境了,是夜,寒星疏落,公主帐外不远处,翔风懒洋洋地依偎在顾倚楼怀里,脸颊如猫咪撒娇似的靠着他的左手,顾倚楼的右手则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徐徐从她发丝缝里滑过。在外人眼中看来,这不过是一副恋人间常见的旖旎缠绵画面,可是,如果凑近倾听,两个人却是在窃窃低语。
      “小侯,我看过了,他们大概有两千人,可是精壮马匹却只有一千左右,配备也不是很好,应该不是主力。”翔风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悄悄言道,公主帐附近的护卫都是自己人,而且她用的是汉语,倒也不怕北狄士兵偷听。
      单高和北狄兵这几日一直重点防范的对象是顾倚楼和他手下的精骑,对翔风倒没有严加看管。她便带着侍女,逼着宝紫带路当向导,自己拖着厚重的长尾巴华服,像女王巡察似的一路嬉笑着四处闲逛,打着要提前熟悉第二故乡北狄生活的旗号,把单高的军营逛了个遍。
      “嗯,那他的士兵和粮草分布情况你记清楚了么?”顾倚楼微笑着应道,瞅瞅怀里半眯眼享受状的翔风,同样悄声低语,“白将军他们应该已经到边境附近了,就不知道他们有所斩获没有?明天要出境了,我便不能再送亲,所以,明日是最后的机会,到了边境一会合我们就必须得动手了。”
      “放心,我已经把布兵图偷偷画好了,一会儿拿给你。”翔风睁开眼睛,拍拍他胸膛,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漫不经心地扯着他垂落自己肩前的缨带玩,“唉,毕竟同单高和宝紫相识一场,他们对我还是不错的,留他们活口吧。”
      “这个自然。”顾倚楼浅笑道,“况且,单高是前朝和亲的靖远公主的儿子,留着还有用的。”说罢,他听到不远处的一阵轻微细碎的脚步声,便抬眸望了望,又垂下头来,俯身低语问道,“阿翘,你要不要起来了?”
      “不要,这样躺着舒服,又暖和。”翔风想也不想,一口回绝道。嘻嘻,北地的夜晚真冷,还是呆在小侯怀里温暖些,现成的人肉靠垫啊。
      顾倚楼笑得愈发温柔了,凑到她耳边轻声低笑道:“好吧,只要不气死单高王子他们,我倒是不介意一直这样的。”
      嘎?翔风一听,猛地撑起身来,只见几步之外,单高和宝紫正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地盯着自己和顾倚楼。“你们……”单高率先反应过来,冲了过来,“你们不是兄妹么?怎么,不是说中原最重礼教的,你们怎么可以这么……”
      “暧昧?亲昵?我高兴,你管得着么。”翔风抢先截过他的话头,见被识破,索性也不继续伪装了。本来呢,她还打算继续顶着大义公主的名头,直接回单高一句“现在流行兄妹恋”之类的气死他,可是一想到顾倚楼冷笑着给自己秋后算账的模样,最后还是心虚放弃了。
      “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宝紫在一旁插话问道,语气已经有不善,右手也悄悄地摸向了腰间弯刀。
      “我们么……”翔风吃吃坏笑,淘气的眼珠一转,直接拽过顾倚楼的衣襟,朝他脸颊用力狠狠地亲了一大口,接着松开手来,还故意舔舔嘴角,在二人的抽气声中眨巴了一下眼睛,“你们是什么关系,我们自然就是什么关系喽。”
      闻言,宝紫圆乎乎的嫩脸蛋立即染上了一抹红晕,就如新鲜出炉的寿桃包似的,张嘴欲言,又嗫嚅着开不了口。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最后,还是顾倚楼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抖抖被翔风蹂躏得一团糟的裘袍,朝一脸戒备的单高微微拱手为礼,“小王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啦好啦,你们慢聊,我先回去睡了。”翔风打了一个呵欠,毫不忌讳地伸了一个懒腰,转身离开。宝紫愣在原地,望了望单高,见他冲自己点头示意,于是,便也抽身走开。

      原地只剩下单高和顾倚楼。瞅了瞅一脸笑吟吟等着自己先开口的顾倚楼,单高没好气地问道:“既然她是冒牌货,看来你们也压根没打算和亲的是不是?”
      “有些事,小王子和我心知肚明,就不用挑明了说吧。”顾倚楼仍旧笑得一团和气。
      “这样也好,把这么一个公主迎回去,我还怕惹父王不高兴呢。”单高叹了一口气,“明早我们就各分东西吧,反正是你们毁约在先,父王也怪不了我。”
      “呵呵,北狄王如今病重卧床,哪里还有那个气力责怪小王子呢。”顾倚楼上前一步,嘴角带笑,一双锐利的眼眸却牢牢锁住僵在原地的单高。
      “你!”单高心下大惊,如此机密的消息,居然眼前这人似乎早已知晓。他暗暗定下心神,嘴上却不服软,“就算父王生病了,我北狄大军一样可以扫灭你们的。”
      “小王子言重了,好歹中原也算小王子的母族吧。”顾倚楼眼里精光一闪而过,似笑非笑盯住一脸忿然的单高,“小王子真要与中原为敌,让靖远公主左右为难?”
      闻言,单高有些迟疑,没有再吭声。其实,他从小受母亲耳濡目染,对中原是既憧憬又向往,加之他个性并不似其他兄弟那样好斗逞强,这次偷袭中原边境,也并非出自他的本意,不过是迫于族中压力勉强来这么一趟罢了。
      见他不吱声,顾倚楼也不再紧逼,背负双手调转头去,心情甚好地望向寥落的夜空。夜色朦胧,没有明朗的圆月,只有稀稀疏疏的几颗不甚分明的星星挂在黑黝黝的天际,忽然,一颗璀璨的流星划过天边,转瞬又黯淡了下去。顾倚楼的眉头微微拧起,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回转身来,依旧淡笑着看向单高等回答。
      单高略带踌躇,低声言道:“可是,我们北狄族人也得生存啊,漠北苦寒,不像你们中原富足,我们不抢粮食财物,怎么活下去?”
      “小王子若真有心与我们交好,族人安危自然无虞。听说最近几年靖远公主的身体是每况愈下,想必她也很想念中原,已经快有二十年了吧。”顾倚楼也点到即止,不再多言,朝单高一拱手,“时候不早了,小王子早些安歇吧,我去大义公主那里看看,告辞了。”
      ********
      流星划过梅城的夜空,正在给将士们缝补军衣的顾听雨抬起头来,望向窗外,擦了擦眼睛,立即兴高采烈地拉住身旁的尚春花,急急叫道:“春花姐,你看,快快快,我们快许愿,据说很灵的。”
      两个女人默默双手合什念祷完毕,睁开双眸,对视一眼,都是抿嘴一笑。尚春花抬起右手理了理略微有些散乱的鬓发,巧笑倩兮,眼波流转,问道:“小雨你刚才许的什么愿望?”
      “我许了两个。”顾听雨扯着裙角,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小声言道,“希望我大哥他们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那还有一个呢?”尚春花见她一副小女儿情态,忍不住起了逗弄之心,促狭看她,“就没有想着某个人么,唉,小容真是可怜,临走时就只得了一个荷包平安符,也不知道管用不。”
      “春花姐!”顾听雨脸色顿时如霞江澄练,一抹绯红,娇羞无限。
      “好好好,不逗你了。”尚春花也收起笑容,望向幽深难测的天空,嘴里喃喃念道,“只要他们平安就好。”

      流星划过边境的夜空,随白慕天大军同行的安路然抬起头来,观察了半天,自言自语道:“星疏色淡,云层厚积,看来,近日内必有暴雨啊。”想到这里,他便站起身来,吐出嘴里叼着的枯草,裹紧身上值夜用的毛斗篷,“还是去报告白将军吧。”
      走了几步,安路然又猛地回头,凝视深黑的苍穹半晌,最后,掐指算了算,手也忍不住颤抖了,“将星阴黯无光,不祥之兆,不妙啊不妙,看来要出事了……”
      (乔装新娘的翔风和护花使者顾倚楼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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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狄,居于大漠,无城郭耕田常处,随畜逐水草而徙。自北狄王以下,设左右贤王、左右大将、左右当户。食畜肉,无蔬菜,衣皮革,被旃裘。父死,妻其后母,兄死,妻其寡嫂。北狄人幼时即能引弓射猎,少壮乃为铁骑甲兵,训练有素,神出鬼没。自太祖始,北狄屡侵边境,劫掠畜物,惊扰百姓,太宗以下,均不得已遣公主和亲之。北狄趋利好财,不守礼义,反复无常,诡谲难料,为中原心腹之患也。——《绿营外史•北狄列传》
      主持人口水滴答:嗷嗷嗷,看星星看月亮了,好甜蜜好浪漫,小凤凤,小侯侯,你们就没有再聊聊人生哲学聊聊诗词歌赋啥的?还有流星,流星哦,有没有许愿啊,有没有夜半无人私语时,只羡鸳鸯不羡仙之类的?
      小凤不屑斜眼道:切,你丫琼大娘附体啦?!所以说封建迷信活动要不得啊。愿望这玩意儿,从来都不是靠许来的,全是靠自己主动去推倒争取的。再说了,明明就是黑漆漆的夜空,哪里去看星星看月亮嘛。侯哥,你说是不是?
      小侯温情脉脉说:嗯嗯,即使没有猩猩的夜里,也有我猴子陪伴你。——《实话实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二十二章 李代桃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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