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东风一梦遥》文二十三

16、十六、撞南墙

　　小孙在家门口见到贮足眺望远方的韩清明：“领导，您起得可真早啊！”
　　“早，我出去走走的。”
　　远离城市的喧嚣，青山流水，美不甚收，风吹麦浪，触手可及，他拿出手机，认认真真拍起照来，习惯性地转发给了某个人——我见青山多妩媚。
　　不同于以往，梦遥迅速传来消息——料青山遇君亦如是。
　　这似乎让韩清明很开心，即提议——能否与君同往？
　　“自会相逢。”
　　送完韩清明，陆遥从后座下来，直接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讲讲你们之前的事，给我听听？”
　　张锋得意洋洋道：“想听哪些？”
　　“工作不都懂了嘛，你就聊聊生活还有感情方面的？”她偶尔转过头来看上几眼又自顾自地笑了笑，这样的顾盼生辉着实让人招架不住，男方恨不得将掏心窝子的话通通说出来。
　　“我嘛，都是一个人，你懂啰！老刘我感觉，好像和那个尹小春有点意思，清明呢，谈过……”
　　“是个什么样子的女生？”陆遥追问。
　　“杨椒花，家世与才华都不错，长得不咋地，他就喜欢这一类，当初还是人家主动追求他，最后被人家甩了。”
　　打农家乐回来，公司里很多人看尹小春的表情有点儿奇奇怪怪，那种碰上后又小声耳语的状况之于她也司空见惯，原本以为是和父亲在公司停车场大吵有关，后来听陆遥的意思，议论之声皆是她曾经的婚姻生活。
　　“你确定？”张锋听闻以后单笔叁万元以上的费用报销要财审会的批复，觉得有点意外，也因财务手续日渐繁琐而感到头疼。
　　“没定下来，依然在提议阶段。”刘仁和若有所思地回答，同时他知道这肯定和尹小春有关。
　　“其他还行吧，但宣传广告费、装修装潢费之类的，基本上都是大头，等审批，额，也未尝不可。”张锋伸了个懒腰，起身离开。
　　“影响大吗？”韩清明脱口而出。
　　好友们尴尬地看了眼对方，愣了愣。
　　“也还说得过去，只不光光是这个，财务现在得流程五花八门，备用金的留存、分公司的头寸划拨，那可真是精确精准得很。”
　　羌卫联手华东各区负责人，并邀请了与其销售业绩直接挂钩的SV分公司管理层们，召开了一次临时会议，在这个节骨眼下，目的不言而喻。
　　“各种流程与环节，长此以往，我们很难开拓新业务。”羌卫义正词严。
　　“你的意思是我在阻碍公司发展了？”尹小春一眼读出来者不善。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尹总。”上来就剑拔弩张，陆遥料到了也难免吃惊，希望可以将情势缓和下来。
　　“这个不能报，那个票开得不对喽，什么序时支取，连用途相差一个字也要原路打回，你到底有没有做过销售？”羌卫接连抛出敏感、带有指向性的话题，氛围搞得极尴尬，除了有宁城的吴磊一直帮衬，其余之人说了几句，也不再掺和。
　　而另一边，尹小春依然直击对峙，单枪匹马，在遵守执行制度方面，没有给出缓和与回旋的可能。
　　“我有因为一个字就打回的吗？你不妨开诚布公，报销而已，具体细则你可以参照公司今年初发布的财务专刊。还有以后各区域将更多地实施自负盈亏，逐渐降低保底工资，加大对扣除应收账款外的业绩考核。”
　　羌卫怒不可遏，甩掉手里的资料，漫天飞舞中潇洒离去，大门重重关上，会议也随之宣告结束。
　　远远瞧着独自整理凌乱资料的一人，刘仁和没有随友人离开，径直走到在地上捡资料的尹小春身边：“小心桌角！”伸手挡在了女方头顶上方。
　　“陈总他既然支持你这样做，又为什么没来？”
　　“他为什么没来？”
　　“这儿的人，都不是吃素的。”
　　“哦，他们不是吃素的。”
　　一时间，他匪夷所思，这个女人说话到底有没有过过脑子？若非见证她舌战群儒，这重复别人说话的习惯简直忍无可忍。
　　会后，四人聚集于韩清明的办公室，陆遥边整理桌椅边冲泡起了速溶咖啡。热气腾腾的咖啡味飘香四溢，冷冷清清的办公区域也变得很有烟火气息。
　　下起棋，聊着天，似乎没有人想要对刚刚发生的状况吐露心声。
　　“我觉得尹总相当勇敢，小女子佩服佩服。”
　　“别别，陆遥你做你自己，她哪里是勇敢，那在撞墙，自己头破血流还无知无畏。”张锋对于女子逞强如此，一副头头是道也相貌平平的模样，想来很是不屑。剩下的俩人一言不发，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