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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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
这清明的时节，天光与空气一样清明，透着新生的气息。
如此明澈。
却是在那样一个美好日子里，他们接下这样的任务；
却是那样一天里他们要接受这般残酷的现实：
玖宫岭得到情报，于济奀山执行巡查任务的一队侠岚不知所踪，更具其在失踪前传回来的情报分析，他们的失踪，很有可能与零新近的实验有关。
这个实验，就是制造同时拥有零力与元炁的战斗工具。
多年来的零零星星的情报慢慢汇集在了一起，有了清晰的路线。
这个匪夷所思的计划，零已经不是只筹划了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来的按兵不动，原来多是为了这个：消灭侠岚是不够的，更好的结果，是让他们为己所用。
最初零是将零力与元炁提取出来结合，然后是将元炁注入零的体内，而现在，前两种试验均以失败告终，只有最后一条路，那就是将零力注入侠岚体内。
这大概是能够行得通的唯一一条路：将零力与元炁提出来，没有了依靠的物质基础，自然不了了之；零不会有善念，为零注入元炁当然是无稽之谈；而侠岚，却会有恶念。
这恶念是由欲望产生的，人心有两面，欲望便有两面。若能控制还好，但是一旦对着欲望失去了控制能力，便会转化为了恶念。元炁是压制欲望的东西，而零力，则刚好是要释放这种欲念的。
真相这样浮出水面，所有人都很吃惊，又都不吃惊。
那一队侠岚，却都是被抓了，为了做实验。
终黎给出这样的答案。
重任是一块巨石，压在六个少年稚嫩的肩膀上，多少有些喘不过气儿来。不过，他们不愿意撇下这样的重担，至少可以证明，他们不是吃闲饭的。
其实在分配任务的时候，他们被告知有拒绝的权力，但是没有人愿意使用这个权利，就像现在没有人愿意逃走一样。
荔菲显然比妹妹冷静一些，更为坦然，她淡淡的沿着终黎所指的方向，走着，没有回头。长的似乎永远都没有进头的这个洞，轻轻的回响着荔菲清亮的声音：“再不走，燃料就用完了。”
“走吧。”巫马也不知道自己在对谁说话，只是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哪怕，这一去便是奈何桥的一端，也不会退缩。女孩都没有退缩，更何况他？
这一路让人不敢走下去。
无阻难的畅通，火苗长而纤细的影子爬上洞顶，长长短短的匍匐着，像是暗流，默默汹涌。
荔菲变得很安静，连脚步也十分轻盈了，却又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少了刚进洞来的鲜活神情，有些死气沉沉的，又很不安。
队伍不知如何停顿了一下，荔菲就直直撞在巫马的背上，一个不稳，向后仰的同时被巫马拉住。男孩子的眼神很是严肃，却依旧不嗔不怒。
“啊呃......”荔菲轻轻哼了一声儿，抬头看见巫马的脸，看不清表情，犹豫着要不要道歉的同时他已经开始前走，没有半点语言。
“巫马，怎么了？”乐羊敏感的问。
“没事。脚下磕了一下。”巫马答，荔菲也就又埋下头，目光扫在看不清的沙地上。
“终黎，待会儿不论我要做什么，都不要拦着我。”荔菲的步子慢了下来，像是很艰难地，转过头低低的对着妹妹耳语。
“什么？”终黎一时间反应不了，顿了顿，“以前拦你是因为你下手太狠，会浪费很多元炁，这一回，我当然不会拦你了，我们要面对的敌人自是很强了。”
“恩，记住了。”荔菲的声音隐隐的有些不对劲儿，压抑着什么。
终到达这洞的最深处，本以为已到山的中心，却又听见几声鹧鸪的啼叫，才知这里是接近林子的，不知在洞里绕来绕去绕到了哪里，待会儿，又该如何出去？
果是试验地，来来往往的零多了些，又都那么松懈，装模做样的，似乎是漫无目的的行走，病怏怏的，不知道零的守卫是否就都是这样懒散。
荔菲微微靠着石壁，手臂轻轻地颤抖，有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滑下，滴湿了衣服。
“姐姐，怎么了？”终黎小声问，正要伸出手进行探知，就听见里面不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哀鸣，只教人遍体冷栗，毛发竖起，待缓了缓，又听见一声。
“够了。”荔菲不知道在对谁说，一手拉回了终黎正要伸出的胳膊，一手在石壁上用力一抻，从巫马的耳畔掠过，像是一阵风，即将片刻无踪。
“你干什么？”巫马攀住了荔菲的肩膀，声音压得沉沉的。
“别拦我，否则我们都别想活着出去。”荔菲的话语十分无情，甩脱了巫马的手掌，又很温和地说，“如果待会儿实在是挡不住了，就打破刚刚听见鹧鸪叫的地方的石壁，不要太用力，山洞会塌。”
“你知道些什么？”巫马又一把拉住荔菲，很用力的，好像他一松手荔菲就没了。
“照我说的做就是了。”荔菲不愿意再多说，回头瞥了一眼郁闷至极的终黎，“说过不会拦我的。”
“我没说过。”巫马手上力道加重几分，“待在这里，我进去。”
“你知道里面的布局吗？”荔菲甩不开他的手，索性朝着他的胳膊咬了一口，手掌忽的滑落，然后翠色衣服的女孩就真的像一阵风无踪了，巫马只觉得嗓子里很是苦涩，一句话也说不出。
石牛、乐羊方注意到了这边，石牛咬咬牙，想要说什么，又不敢声张，只得握紧了拳头，心里暗骂。
火把早是熄灭了，但是那如同影子一般的暗流，依旧在无声无息的汹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