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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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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这社团的活动还是头一次参加社会上的比赛,热衷于活动积极组织的也都是大学一年级的学生,经验不足,所以人家说是手工汉服,也就以为是模特穿着衣服上台走一圈拉倒了,顶多寻思加个吹笛子或者吹箫的,到了现场才知道,人家旁的学校和社会上的团体都是有各种花里胡哨的表演的,乐器表演居多,舞蹈表演也不少。
本来张苏她们是安排了个吹笛子的,可是这不人家不来了,临时换了的江恺也不会什么乐器,总不能让他表演段街舞吧,和汉服不伦不类的。
江恺没辙,瞧着张苏和自家社团的妹子们愁眉苦脸的,心里也不好受,毕竟这些妹子起早贪黑亲手制作的,说不是无可挑剔,和社会上那些人的制作还是有所差别的,如今登台展示都要被旁人花里胡哨的形式给比下去了,更别提衣服了。
江恺想起来他中学时的朗读比赛,当时他头一次参加也以为只是站上去老老实实地带着感情朗读,后来去了才发现人家别的学校老师都是指导学生表演成了舞台剧的形式,朗读穿插在情境中,自然比干巴巴地只是朗读要好太多。
如今这手工汉服,也是这样,模特往台上一站,远远地看去,衣服也都差不多的,好歹全靠各种演绎了。
其实也就是非专业的看个乐子。
江恺也没有办法,他确实不会什么古典乐器。
“早说啊,还不如让我去唱首歌!现弄来不及吧,我清唱也得有套合适的衣服……”楚崧舟握着江恺的手,“尽力而为就好,张苏她们肯定也明白。”
楚崧舟趁旁人不在更衣室,在江恺嘴唇上啄了一口,“加油!”
江恺往台上走的时候还寻思呢,这也没油可加啊,事到如今了,也没什么出彩的。
因为不会吹笛子吹箫的,他连拿都没拿在手里,如今朝着台上走,也有点后悔了,还不如手里抓着个东西,总不至于干巴巴的。
他从后台冒头看了看下头黑压压的人,手无意中碰到腰上的佩剑,江恺低下头看了一眼,将它解下来,沉甸甸地挂在腰上走路也不得劲,他突然灵机一动。
“别紧张!”
楚崧舟的声音和张苏的加油声又在他身后响起。
江恺计从心来,抓着宝剑登台了。
他以前跟父亲的朋友学过几招,料想台下的人对剑舞也没什么专业的看法,他索性随心所欲。
宝剑脱鞘而出,迎风若行,他纵身翻转,将这柄光亮的利刃舞得又飒又靓。
随心随性,光影交错中,江恺长袖交横,衣袂纷飞,如从天而降的仙人,翩然如风,矫健如龙。
楚崧舟看呆了。
张苏好久才叹道:“他这是临场发挥吧?”
她都忘了掏手机录像了。
江恺一下台就被张苏她们围住,她们本来已经失落了,被江恺这一出,直激得热情洋溢,不管得不得大奖,至少这惊艳的剑舞配上这一身仙侠风的衣衫,就足够让她们觉得满足了。
比赛虽然没能拿到什么大奖,好歹有个市级的奖项了,对于那些热爱汉服的女孩们来说,已经开心得不的了了。
楚崧舟偷偷地抓着江恺的手,总觉得非攥着心上人才安心,这嫡仙一样的人是他的。
“恺恺这么好,真想把你关起来光给我看!”
江恺跟着今天的活动,又紧张又累,晚上又被楚崧舟搂搂抱抱,早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楚崧舟这么“自私”的想法,他就算听见也不在意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语成畿,楚崧舟又叨叨几次,说江恺太好了,不想让旁人惦记,结果,没多几天,辅导员老师找到江恺,说有一家本市的传媒公司找他去拍点东西。
“你说他们让你去当模特?”楚崧舟想也不想就觉得可以,毕竟是个正经的公司,应该不会是个什么天上掉馅饼不靠谱的事儿。
学校里也有几个学生在那里,张苏认识一个音乐系的,她和楚崧舟怂恿江恺去跟着人家一起去看看。
“拍一次就给好几千?”张苏觉得太可以了。
楚崧舟反而犹豫了,“不会有什么不好的要求吧,比如什么霸王合约?”
“我还是好好学习吧,听音乐系那个学姐说她耽误好多课。”
“我觉得你可以先看看合同,如果靠谱,赚点外快也挺好的。”张苏说。
“你开心就好。”楚崧舟还是依从江恺的想法。
“那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合同吧。”
合同倒也没什么问题,楚崧舟也很纠结,他怕江恺会累着,不过这事也挺好,毕竟大学生就是社会人了,早晚还得走出校园,和中学已经不一样了。
江恺跟着公司的安排,隔三差五就出去,楚崧舟说:“我会帮你好好做笔记的。”
在杂志和手机里看到心上人,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有时候上课还会被同学逮住了要江恺的更多照片,还问东问西的。
楚崧舟不胜其烦又不好表现出来。
江恺拍了一天写真,累得跟狗似的。
他半夜回到家里,房间里开着灯,楚崧舟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江恺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弯下腰,在楚崧舟额头啄了一口。
楚崧舟醒过来,揉揉眼睛,张开胳膊把江恺一把搂住了,“我都三天没见你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江恺趴在楚崧舟怀里,也有些疲惫,“你怎么不回卧室睡?”
“你说要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了。”
江恺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拆开看看。”
“什么?给我的礼物吗?”
楚崧舟拆开盒子,里头卧着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你这是把赚的钱全部给我买这个了?”楚崧舟只觉得很窝心,心上人把辛苦赚的钱拿来给自己买礼物。
“还剩了一些的。”江恺把手表给楚崧舟戴上,又在楚崧舟胳膊上的疤痕处亲了亲,歉意地说道,“最近都没好好陪你,我觉得这个兼职我还是别做了。”
“如果累不做也罢。”
“不是累不累的事,我只是想了想,以后我们都会工作,那时候每天忙起来到晚上才见面……现在我们都还是学生,应该珍惜现在的时光……”
楚崧舟愣了愣,“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江恺凑过来又抱住他,“我已经跟公司说了。”
没有什么比喜欢的人也在乎自己更幸福的事了,楚崧舟回抱着江恺,心里暖洋洋的。
因为这学期耽误了好长功夫去忙兼职,两个人商量了一番,计划暑假一块去旅行了。
楚崧舟妈妈总觉得儿子是谈恋爱了,她追问了好几次,儿子都没正面回应。
“我这辈子认定你了,至于雷霆之怒,就让她晚点到吧。反正我都是成年人了,恋爱自由!”
江恺能理解,有时候把窗户纸捅开还不如跟大人敷衍了事。两人商量着毕业后都不回去父母身边,天高皇帝远的,生活是自己的。
周遭的朋友知晓了倒也没什么,就是不想让大人太歇斯底里,闹腾起来对谁都不好。
楚崧舟单纯地设想着,他笃定自己原来的舍友也不至于会舞到家长面前吧。
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老妈主动联系了舍友们,大家嘴巴都硬,偏偏是姬洋有意无意地透露了点什么。
新学期还没开始,楚崧舟就被勒令不用去上学了。
“我们给你联系了美国的一所学校,你下学期就去外国读书了。”
家人闹腾起来的本领,楚崧舟第一次见识了,比他想象中还要夸张。
等到了开学,江恺也没等到楚崧舟。
男生宿舍楼,江恺已经很久没来过了,没寻思会以这样的心情回来,他到了上大学的城市,回出租房放下行礼就杀进男生宿舍了。
姬洋是班干部,他昨天就到校了。
江恺进门就把他拽出宿舍,一屋子同学互相递了个眼色,“活该!”
江恺心里窝着火,他在心里把姬洋胖揍了千百遍,可是等真的把这家伙抵在墙上拽着他衣领时,江恺却觉得这样子幼稚极了。
他恨恨地撒了手,垂着头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
姬洋拍了拍衣服,整理平衣领,讪讪地笑了笑,试图缓和关系,说道:“别生气啊,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你们两个在一起本来就不靠谱……”
“不靠谱?”江恺盯着面前的同学,只觉得一阵反胃,他也不顾及旁边有多少人看着,不客气地怼道,“男女恋爱就靠谱了?你跟你那个女朋友,花借的钱吃吃喝喝,从来都不知道还钱……你们这样子叫靠谱,是吗?”
姬洋一听就急了,慌张地吼道:“江恺,你别瞎说!最起码我们谈恋爱是正常的,我们不怕跟家长说,不怕让人知道!你们算什么,敢说出来吗?不嫌恶心!”
他话音刚落,江恺猛然推搡他一把,姬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 谈个恋爱是私人的事情,非得说出来让家长认可才叫正常的?都什么年代了?管别人的事管的怪多,你跟楚崧舟借钱让你女朋友堕胎几次了,你敢让她家长和你家长知道吗?”
江恺原来的舍友们冲过来把他拉走了,送他回去出租的地方。
江恺宅在房子里,心里空落落的,他已经半个月联系不上楚崧舟了,也不知道对方是出国了吗。
辅导老师让他跟着其他班里的班干部一起去迎接新生,姬洋心虚,请了病假没去。
江恺心事重重,对新生笑脸相迎的事他根本就做不到。
张苏在一旁又急又气,跟同学在背后把姬洋痛骂了千百遍。
小轩拉着行李箱热情洋溢地奔过来时,江恺只觉得一阵恍惚,他母亲早说过小轩考来这里了,可是他心不在焉,连信息都没有回复。
如今见了小轩,江恺脑海里全是当时陪小轩逛街时楚崧舟的笑脸。
接新生的车还没坐满,江恺在花坛边缘坐着等下一轮出车站的新生。
九月的阳光依旧炙热,又一四季的轮转,当初和楚崧舟在军训时候结下梁子,后来种种矛盾也不知道怎么就和解了,可是如今两人却连打个电话都不成。
江恺呆呆地望着地面,心绪难宁。
“学长,累了吧,喝点水。”
一瓶冰冰凉凉的饮料贴在江恺的脸上,他下意识地接过,有气无力地道了声谢谢,抓在手里一看,是一瓶可乐,楚崧舟喜欢的。
江恺抬起脸,逆着光,瞧见楚崧舟傻呵呵地朝着自己笑,他又伸手拿过江恺手里的可乐,晃了晃,“可乐喷泉!嘭!”
江恺也不管自己脸上身上沾着多少可乐泡沫,他腾地一下子站起来,脚发麻,楚崧舟搀住了他,“看来是累着了,谁让你来接新生的!”
“老楚,你不是出国了吗?”张苏也难以掩饰兴奋,惊喜地问道。
楚崧舟握紧了江恺的手,扶着他坐下,蹲下去给江恺捏捏腿,一副干熟了的样子,边伺候江恺边解释道:“我怕有大一新生把被子全洗了长蘑菇,所以怎么会出国呢!”
楚崧舟手腕上戴着的那块表,在阳光下亮闪闪地晃得江恺眼疼,他在楚崧舟抬头凝视过来时赶紧侧过头去抬手擦了擦,才不会承认自己哭了。
也不知道这一届新生,又会整出来什么样的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