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已下线》扇舞下的机锋

7、第 7 章

　　曾经的楚临违背撤退指令，救援Ｘ３２，她驾驶联邦财产，暴露训练营坐标，被开除了营籍。

　　教官报告事故之前，曾经把违背命令的学生单独叫到房间里。

　　“我其实不反对你们一腔热血的去救人，但你们也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那位教官的初心无疑是热爱人才，他对楚临暗示，可以把责任推到成绩最差的学生身上，其他教官会为他打掩护。

　　但楚临不能接受这样的特殊待遇。
　　她写了份长检讨，承担了所有的责任。楚临被记大过，开除训练营营籍。
　　和她同行的指挥系受到了处分，留在了训练营，绯红转去了其他基地。

　　失去学院背景的楚临在不同的星港辗转了三个月，她最终打听到消息：在偏远的ＳＸ星系，有以机甲驾驶者的身份重新受训，返回第一战线的机会。

　　柯林斯是ＳＸ０３训练营的魔鬼教官。

　　楚临在ＳＸ训练营认识的白银，那个骂骂咧咧的星际海盗头子也在训练营里改造，他们刚开始的时候水火不容，不打不相识，后来反而成了很好的朋友。

　　只要教官不注意，几个人就跑到训练营外面狩猎原生动物，改善生活。
　　用白银说：那些动物不知道怎么长的，天生就特别适合烧烤！
　　楚临：太好吃了！

　　所以楚临现在想想，觉得她年轻的时候，也挺刺头的。
　　她和白银被柯林斯罚写检讨可以出好几本个人传记了。

　　柯林斯的骂人技术不断精进，训练方案越来越魔鬼，但他也承担了很大的压力，为他们的很多私自救援打了掩护。
　　那段清苦的受训时光，有了这些有趣的人，就变的很幸福。

　　离开训练营之后很长时间，楚临都和柯林斯定期光脑通讯。
　　最后她选择了柯林斯作为她遗嘱的见证者。

　　“我个人没有什么积蓄。只有几条机甲核心授权，那是同伴离开前留给我的。他们希望有那么一天，他们的机甲重制，有了继承者的时候，能听到他们留下的声音。现在我也要离开了，我只能把这些留给您……”

　　柯林斯训练过很多学生，他的学生没有临阵脱逃的，他们都战死在星海之间。
　　但直到楚临最终要安排遗嘱的时候，她都没有意识到，对于一个教官来说，送走那么多学生，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真的不想看着你……送死。”几乎是很突然的，她的导师捂住了眼睛，他哽咽了。

　　楚临有些手忙脚乱。
　　可战役打到这个时候，当初和她并肩作战的那些人，没有几个活着的了。

　　还有谁能去呢？
　　就应该她去的。

　　“听着！我以前和你们说，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我说你再擅自违背任务去打虫族的话，我就把你除名……你现在忘记那些！你要记住，你们都是我带过最好的学生！是我的骄傲！”柯林斯松开捂着眼睛的手，他没有哭，只是眼眶通红。

　　这位教官已经送走太多学生了。
　　ＳＸ０２出来的有封号的雀茶、绿洲、白银，还有许多没有来得及封号的……最后是她。

　　“我以后都不用写检讨了……”楚临安慰她的教官。
　　不知道为什么，旧时回忆涌现的时候，楚临有点懂柯林斯了。

　　柯林斯听到实验室门口有人打卡。
　　他回头看一眼，是一个挺狼狈的小姑娘，一身都是机甲保养油墨。
　　他看到小姑娘胸口别着的助教的名牌，看到‘楚临’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心头一抖。

　　然后，这个楚临突然就哭了。

　　“这位助教……你有什么问题？”这是被学生欺负了吗？
　　还是被莱茵那个疯子欺负了？

　　大学里几年前来过一个叫楚临的男学生。
　　救世主的名字使用的人多点也能理解，结果莱茵就神经病一样的找一切机会怼那个小助教，人家三五天就自己辞职了。
　　快的让人来不反应。

　　现在又来了个叫楚临的，看起来怂怂的很好欺负。
　　不对，是已经被欺负了。

　　柯林斯试探的问道：“你来大学几天了啊？”

　　“第二天。”楚临擦擦脸，勉强控制好情绪。

　　“哦……”感觉过不到第三天了。

　　“我想配置一份清洗剂。”
　　楚临走到柯林斯的身边，她的教官现在是联邦大学的教授了，他看起来和当初没什么两样。
　　白银以前说：银色头发还长得比较急的人，通常都不会老的很快。
　　他这话说的真心有道理。

　　“你去坐会儿，我帮你拿吧。”柯林斯叹口气，指了指个观察区的座位。

　　楚临一脸懵逼的坐下，看着实验室的机器人给她送饮料，还送了个糖果盘。
　　……她的教官以前是这么平易近人的吗？

　　“不要太紧张，大部分教授都是很好相处的。”小朋友还是要多坚持啊！

　　柯林斯把清洗剂的集中溶剂找齐。这种溶剂制作很容易，不用设定机器程序，手工配置就可以了。

　　楚临打开光脑，快速的输入了一套屏蔽实验室摄像的小插件。
　　然后当年的小刺头幽幽开口：“教官，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楚临啊！”

　　“那些传记要少看！”柯林斯配置溶剂的手哆嗦了一下。溶液Ａ多加了两滴，但是没关系，多配一份就可以了……，他伸手端起溶液Ｂ。

　　“教官，我昨天又被逼写检讨了……”

　　“什么检讨……”柯林斯莫名其妙了一下。

　　‘我以后都不用写检讨了……’
　　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的学生一脸没出息的安慰他。

　　整瓶溶液Ｂ都倒了下去，房间里一下响起了烟雾警报。

　　“咳咳咳，谁教你这么说的！”柯林斯丢下烧瓶，大步走到楚临面前。

　　“不应该先弄好烟雾警报吗！实验室要被你炸掉了啊！我是说我回来了，复活知道吗！我快被呛死了！咳咳咳——”楚临终于把自己也坑了进去。

　　兵荒马乱一阵。
　　柯林斯收拾好试验台，明明是操作失误，却还被赶来的老师吹捧了一顿，大致是说：您请放心的完成伟大的研究，我们会为您搞定一切后勤安排之类的。
　　天知道他只是配置清洗剂……还翻车了。

　　送走赶来收场的迷弟老师，柯林斯回头，就看到那个女助教托着下巴在角落看他。

　　“看什么看？”

　　“就很羡慕你有这样的小迷弟啊。”

　　楚临和柯林斯在防窥插件的范围里交代了所谓的复活过程。

　　“你就这么直截了当的和我说了，万一我出卖你呢！”

　　“您不会的。您是我信任到可以托付遗嘱的人。”

　　“你说的小楚临……”

　　“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你是笨蛋吗！”柯林斯听明白了，他一下子跳起来，用力敲了下楚临的脑袋：“你还想把这个身体还给原来的主人？哪里来的原来的主人！这是你的身体了，你明白吗！”

　　楚临心里一暖。

　　“如果能解开谜团的话，或许还能克隆身体，总会有办法的。”楚临还是打断了她的前教官：“我执行最终计划，不是为了不明不白的活在陌生人的身体里，也不是用一个小女孩的死亡换取所谓的重来一次。我需要您的帮助……筛选可靠的实验室……”这需要时间。

　　“不帮！没钱！你这么厉害，你给我钱！”

　　“我刚被扣了大半个月的工资，手头紧。您现在都当教授了……”楚临尽量乖巧。
　　她这招大概率对柯林斯也是没用了。
　　毕竟当初为了逃检讨她用的次数太多了。

　　“……你要给我点时间。”柯林斯沉默了一会儿。
　　发生的一切怪诞的仿佛梦境，战后他经常做梦，大多数梦境都是战场的回放——他的学生又创造了什么样的奇迹之类的，那些梦的结局都是牺牲。

　　柯林斯太了解他的学生了。
　　他在ＳＸ带过很多学生。ＳＸ的体系和一般的联邦训练营不太一样，这不仅仅是星球周边更加封闭苦寒，无人问津。ＳＸ的学生来的时候身上都是背着处分的，只有那些已经走错一步，却又有共同的对虫族目标的学生，才会到ＳＸ来。

　　柯林斯被调到ＳＸ０３是因为在之前的训练营对学生太严格而被投诉。
　　临别的时候他的上司对他说：“你到了ＳＸ０３就是总教官。那些学生都很桀骜，他们都犯过很严重的错误，你这样的训练风格也很适合他们。”
　　回过头想想，他的老上司一手好嘲讽！

　　柯林斯上任三年，ＳＸ０３零毕业率。
　　那一年楚临来了。

　　她很年轻，没有封号，黑漆漆的头发，高高瘦瘦又脏兮兮的从运输机上下来。
　　柯林斯对楚临的第一印象是她那双黑色的眼睛，明亮的像是燃烧着一把火。

　　那绝对是属于刺头的眼神！

　　还有送她来的那船运输机上，一群大老爷们鬼哭狼嚎，依依惜别的样子。好像运输机上的人还威胁他，不许欺负他们的崽之类的。
　　妈的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