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同居开始的第二日 ...
-
圣诞节还没到，但铅色的雨便成绵地下着。
街上少不了行人的抱怨，但更多的还是对出行不便的不满。
今天是12月24日，是圣诞夜，是距离我决定冷落“黑麦威士忌”莱伊的第三天，也是按理说“苏格兰威士忌”抵达的第二天。
只是这项行程出了点意外，导致了本应到达的时间被推迟了。
没人知道这个意外是什么，期间也没有任何来自“苏格兰威士忌”的消息，仿佛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并不着急，但安室透显得隐隐焦躁，当然就算是琴酒也没法发现他的焦虑，只有拥有洞察人心能力的妖精能够一眼看清。
“放心啦，肯定不会耽误任务进程的。”我装作不知道他的焦急是来自“苏格兰威士忌”，只把这当做生怕延误任务的担心，安慰着他。
早在昨夜凌晨时分，莱伊就收到了来自琴酒的消息，深夜出门。而当时的安室透正在外收集关于本次任务的情报，因此他并不清楚莱伊的行动。
我判断，以莱伊的能力，万一“苏格兰威士忌”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也有能力将其带回。但我更多的是相信那位未曾谋面的代号成员，能够顺利抵达目的地。
傍晚的时候，安室透带着一身的冷气回来了，手上提着我刚才打电话特意让他带的披萨，除此以外还有数个能够快速填饱肚子的汉堡。
他拍了拍肩膀上的落雨，蒙忪的雨水落在毛呢大衣上，在昏黄的灯光下像落雪一般闪耀。
我帮他准备了拖鞋，又顺手接过了那些餐食放在桌上，这份贴心让他狐疑地站在原地看着我动作。
“怎么了？”我轻声柔语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你不用这样，左右我也没觉得辛苦。”他把我的贴心归结于这两天我丝毫不做事全扔给自己从而导致我的良心有点痛。
“行吧。”我松了手，塑料袋包裹着沉重的食物落在桌上发出了一声巨响，“那就交给你今天的最后一个任务，去泡四杯茶。”
安室透刚想应下，就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算上莱伊也不过就三人，可这个第四人到底是……他很快就想到了答案。
于是冷峻的眉眼又缓和了下来。
他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心里忽然觉得这看似任性的莫斯卡托也是有可取之处，忽然有了一种自家的孩子居然有一天也懂事了的错觉。
不，不行。他在没人看见的角落猛地摇摇头，深觉当自己产生了那样的念头才是落入了对方的陷阱。
明明都已经上过那么多次当了……可偶尔他也对这样的谎言心甘情愿。
如果这回还骗自己的话。
安室透心想着。
那就把她人道毁灭吧。
……
我哼着歌，对背后那个危险的男人的所思所想不为所动，仅凭借他这样一个脆弱的人类就想在妖精的领域内杀死一个妖精？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优哉游哉地布置着关于圣诞节的装饰品，就比如说圣诞树是必要的，虽然无意给那种老头过生日，但妖精喜欢过节啊！只要有庆祝的理由，什么都可以啦。
“披萨放这里，炸鸡的话……嗯……就放这里吧，啊啊啊，还有可乐！可乐里要不要加点什么？加盐吧。不是说最近很流行什么海盐味汽水吗？”丝毫不顾这种咸甜的口感是否会折磨死人。
在我的努力下，这个不大的房间总算是赶上了好日子，各个角落都充斥着圣诞节的氛围。
我还特意准备了一款红绿配色的蛋糕，当然蛋糕是定制款，又因为那家店是第一次订购，好不好吃我并不清楚，左右也考虑到了，如果不好吃那就当做投弹砸在莱伊脸上，这样也称不上浪费了。
红丝绒蛋糕自然要放在C位，只是我看看预留的空档以及比我想象中还要大了一圈的蛋糕有些犯难。
“我来帮你吧。”就在这时，调整好心态的安室透上手接过了蛋糕，“你把桌子再重新调整一下。”
食物买得够多，铺在桌子上显得满满当当，加上蛋糕，眼下整个桌子就已经没了任何空隙。
我抬眼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算算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
“好了！大功告成了一半！”我拍拍手，朝着玄关走去，“走吧，我们也差不多该出发了！”
刚回来没多久的安室透看着自己那件还有些潮湿的外套：“去哪里？”
我歪着头回忆了一下上午琴酒给我发的任务，因为安室透一大早就出去了所以我还没和他说过这件事。
“就是去给我们在这里的某个议员送个圣诞节礼物，很快的。”这么说着，我把地址报给了安室透，“莱伊他们已经过去了，现在就等我们了呢。”
也是我让莱伊接到苏格兰了以后先过去的，想必苏格兰的身上还有几枚子弹可以用，不过按照我的了解，以目前苏格兰的身体倒是不适合执行本次任务，所以主要的工作当然还是交给了任劳任怨的莱伊。
“对了对了，把你泡好的茶带上，这天也太冷了，等那么久还是得喝点热的暖暖身。”
除了热茶还要带上一些外用的绷带。
安室透起初并没有多少疑心，他只是当这次的任务是一项常规警告，可当他按照地址将车停歇在了一幢废弃大楼楼底下时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份可疑持续到他看见了持枪蹲守的莱伊和靠着墙坐着的诸伏景光时才得到了印证，心顿时就沉了下去。
诸伏景光也没想到自己和竹马在组织内的团聚竟然是在这种场合。
他摸了摸自己粗略包扎过的伤口，在黑暗中苦笑了一声。
“还没来吗？”我小跑着走到趴伏在地面的莱伊身边，蹲下身捡起望远镜看着那扇被瞄准的大门，“不应该啊，按照我的情报和计算他今天肯定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那里的。”
当然我的计算并没有出错，就在五分钟后，目标果然出现在了既定位置。
安室透也看见了目标人物，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因为那正是他前两天去调查的情报，只是按照他得出的结论，组织不会那么快对其下手。
只见白发的男人一脸温和地抱起从不远处奔跑而来的孙女，宽厚的双手落在孙女的腋下将其高举，在女孩发出了一连串笑声后才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等待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
就是现在！枪声在这不大的空间骤然响起。
技术高超的黑麦威士忌自然不可能失手，眨眼间子弹命中目标，飞溅而出的鲜血像极了圣诞节的鲜红，洒落在尚被抱在怀里的小女孩笑着的脸上。
她的笑容一僵，随即变得惊恐万分，尖叫声夺口而出，并随着轰然倒下的尸体一同跌落在了地上。可此时已经没人去关注她的身心健康了。
所以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圣诞节礼物，谁家圣诞节礼物是一枚子弹的。
“任务完成。”莱伊的声音像是冬日结了一层厚厚冰面的湖泊，冰冷又生硬，他干净利落地把狙/击木仓收拾好，径自下楼。
紫灰色的眼眸变得黯淡，没有任何光亮的诞生。他先是看了眼诸伏景光，凭借着多年的默契，两者一个对视就能明白对方的所思所想。
诸伏景光投以一个警告的目光，希望安室透不要那么傻得去质疑莫斯卡托的行为，毕竟苏格兰威士忌从前也只是听说过莫斯卡托的行迹，今天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可安室透自认为目前的自己可以在我面前“多嘴”两句。
破败的房间送走了莱伊和诸伏景光后又只剩下了我们两人。
我没有走那是因为我知道安室透还有问题要问我。
走到窗口，冷风灌入卷起长发，我将鬓角的发丝掠至耳后，蹲下身把残留的弹壳捡起塞进口袋。
安室透的喉咙有些干涩：“真是一份不错的圣诞礼物，不是吗？”
直到现在还在试探，明明你的问题我从来就没有选择隐瞒过。
我微妙地叹了口气，“你知道他打算在明天发布什么吗？不如去了解一下吧。”
当然真实的理由肯定不是那个，组织杀人自然是因为他挡了路又死不悔改而已。
不过如果告诉他另一个答案能让他好受一点的话……不过回想一下，安室透这家伙是不是在我面前过于放松了？明明我记得他在琴酒那里还不是这幅嘴脸的呢。
啧，忽然有些不爽啊，因为看他在那儿为了目的演戏是真的很有趣。
看来我也得转换一下对待他的方式了，不能让男人产生一种自己被偏爱的错觉，要不然他就会蹬鼻子上脸。
这点贝尔摩德说的不错。
……
莱伊的车尚且停在楼下没有发动，此时的他正点着一根烟倚靠在车门边吞云吐雾，烟草的苦涩气味能够很好地令他的大脑冷静下来。绿眸不知划向虚空中的某个节点，当我下楼的时候就看见了这赏心悦目的一幕。
不得不说，莱伊这人狗虽狗，长得的确不错。
但听说他又是靠女人进的组织，顿时又对他充满了不屑。
我继续小步跑着跑到那辆白色马自达的车边，从里面掏出了一瓶保温杯，又小步跑着跑到苏格兰威士忌旁边，他此时正在楼道口不知道给谁发着信息。
“如果是要给琴酒汇报工作的话，这种事情我来就可以了。”毕竟本来苏格兰威士忌就不是这次任务的主要负责人，情报调查和任务执行都不是他的主要工作，所以向琴酒那个难搞的家伙汇报也自然不是他需要负责的部分。当然我也深知他此时肯定不是在和琴酒聊天，这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提点。
苏格兰威士忌也知道自己此时的不妥当，他温和地笑了笑，从善如流地合上了手机塞进口袋，又顺手接过了我递上的保温杯：“谢谢。”
在听见那如春日清泉般清冽悦耳的声音后，见一个爱一个的我自然心中对他的好感蹭蹭上升。
“你好，苏格兰，我是莫斯卡托，也是薇薇安·勒·菲，称呼我为薇薇安就行。”声音都不自觉地放柔缓了，和当年对待安室透和莱伊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可把刚查完资料从楼上下来就撞见这一幕的安室透气了个半死。
安室透并不后悔刚才自己的试探，毕竟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是他有些后怕，自己刚才的行为过于粗心和冒失了，一不小心就容易踏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也幸好莫斯卡托并没有发现，或者是她发现了也没有去追究。但不管如何，今后的人设他还是需要精心维持好。
只见他冷淡地瞥了眼苏格兰威士忌，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你好，初次见面，波本威士忌。”
诸伏景光配合自己的小竹马一同演着戏，就好像是真的第一次见面一样：“苏格兰威士忌，久仰大名。”
我懒得看他们这幅面具套面具，拍拍手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好了好了，任务完成就收工，回去还有大餐等着我们呢，不过很可惜要去热一热。”
至于任务汇报什么的，等等随便编辑一条发给琴酒就得了，让他自己意会一下就行了，这种大过节的还要和那种讨厌的人打交道就更令人烦心了。
于是在返程的路上，我的的确确是随便写了个[任务完成]的短信发给琴酒了，然后就关机处理，任由之后谁给我打电话都装作不知道，就算是打给安室透我也准备了一副台词应对。
明明过节就应该给加班费，很可惜剥削人的组织连节假日的福利待遇都没有，这顿团餐还是我出钱报销的。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同居开始的第二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