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白山暮

9、同心

　　绣娘的动作很快，许是见我着急，五天后就把嫁衣送了过来。
　　我抚摸着那栩栩如生的并蒂莲，微微勾起一抹笑。
　　萦珂提着一笼饺子，从外面走进来，见我笑得有些痴，疑惑道，
　　“怎么了？这是什么？”
　　我忙扯过一边的布把嫁衣盖住，难得慌了下，
　　“没，没什么。”
　　她放下屉笼，还想再说些什么，我站起来，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在椅上，
　　“先吃饭吧？嗯？”
　　她点了点头，我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眸色深了下来。
　　用完午膳后，趁着萦珂不在，我把嫁衣放在桌上，确保她一进门就能看见，然后留了一张字条在旁边，就施施然上山去了。
　　不一会儿，萦珂走了进来。
　　“了意？你在哪？”
　　她走到桌前，发现了桌上的嫁衣，神色由疑惑转为震惊，眸色颤动，似有碎玉在其间。
　　她拿起旁边的字条，缓缓念道，
　　“山神庙见。”
　　金乌西坠，斜阳残照。
　　我立在悬崖边上，看云海翻腾，金光流动。我负手而立，风把衣袍吹得猎猎作响。
　　我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耳边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
　　“了意。”
　　我回过头，见萦珂穿着一袭火红的嫁衣，眉间点了一点艳丽的朱砂，夕阳的余晖亲吻着她的面颊，她笑着，夺走了世间所有的芳华。
　　我一时竟不敢上前，生怕惊扰了这一美景。
　　萦珂见我不动，她便缓步上前，裙摆逶迤出红浪，她执起我的手，我反握住她的手，递到了唇边亲吻。
　　“这位美丽的姑娘，可愿与在下永结百年之好？”
　　我学着纨绔子弟的口吻，调笑道。
　　她羞红了脸，娇嗔道，
　　“了意！不要这样！”
　　“嗯？哪样？”我凑近她的面颊，偷了个香吻，
　　“姑娘可是不愿？”
　　她紧张地捏住了裙摆，裙子被捏住了一朵羞涩的花，
　　“我……我愿意……”她小声道，
　　雪白的脸上迅速飞上了两朵红云。
　　“什么？你不愿意？”
　　“了意！”
　　啊，恼羞成怒了呢。
　　我低低叹息一声，将那柔荑握在掌心，
　　“来，萦珂。”
　　我们就这样跪在这苍茫云海间，身后是破旧的山神庙宇，身前是一望无垠的云海。风吹着我们的衣袍，红色的嫁衣似要与这鎏金的天地融成一片。
　　一磕头。
　　“神明在上。”
　　“神明在上。”
　　二磕头。
　　“我张行知。”
　　“我李怀玉。”
　　“愿与李怀玉永结百年之好。”
　　“愿与张行知永结百年之好。”
　　三磕头。
　　“今生今世。”
　　“今生今世。”
　　“永不分离。”
　　“永不分离。”
　　我们最终还是结为了夫妻，以天为媒，以地为亲，立下誓言，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人的一生何其短暂，连快乐似乎都是转瞬即逝，可就是这般如萤火般短暂的感情，也有人愿意为它奋不顾身。
　　如我，如她。
　　“萦珂……”
　　“嗯？”她低低回应着，带着缱绻的温柔。
　　“没什么。”我忍住眼眶的酸涩，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很爱你？”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