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归途》立里真真

18、第十八章 婚礼（2）

　　邂逅很快就来到了，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措不及防的让人出糗，新郎对新娘的第一印象可不是完美。新娘作为新生代表在迎新晚会上表演唱歌却开口跑调，到了副歌部分也不失所望的破音了。台下虽都是没有恶意的笑声却显得格外刺耳，因为这首歌是唱给他听的，结果在他的面前丢脸丢大发了。全世界笑我都没关系，但只想把最好的一面给你看。
　　岑莹莹听到后面新娘追新郎的艰辛历程那一段，情到深处的推了推让领的手臂。
　　“干嘛？”让领不解。
　　岑莹莹抹了一把眼泪，转头看着不解风情的让领：“你不觉得他们之间的爱情很美好吗？”
　　不愧是纯正的文科生新闻工作者，总是感性比较多。
　　让领实在不想在人家最幸福的一天泼冷水只好违心的附和：“真的挺好的。”
　　听见让领这么说，全桌人的目光不禁聚焦到让领身上。
　　老让夫妇自然是一脸满意，感觉自己的“尼姑”女儿终于开窍了；而老周夫妇呢，则是一脸放心，自己的儿子还有戏。
　　周荀一暂停了游戏看着让领。
　　让领被一桌人炽热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脑子一热又冒出一句令自己后悔的话：“郎才女貌，真好。”
　　这句在让领认为十分普通的转移目光的赞美话却被让父让母认为是对爱情和婚礼的憧憬，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渴盼。
　　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让领自知再怎么解释都没有干脆闭嘴任桌上的人遐想。
　　“他们要下来敬酒了。”周荀一打破尴尬，提示大家做好准备。
　　听到这话，一桌子的人才收回目光，开始吃菜等待新郎新娘过来敬酒。
　　“让叔叔，周叔叔，杨阿姨，岑阿姨。”新娘甜甜的打招呼。
　　一桌人随即起身。
　　长辈们互相说了些客套的祝福话便接过新郎新娘敬过来的酒。
　　喝完酒后，新娘调侃道：“荀一哥女朋友真漂亮啊。”
　　又……又一次被误会了。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和黄阿姨的女儿真是没见过面，才会出现这样的尴尬局面。
　　虽说岑莹莹也和新娘不熟，但听见她这么说很快接话：“你的眼光真的没话说！”一语双关，一个新闻人的素养。
　　桌上的长辈都默认没说话，让领刚想解释，新郎便拉着新娘：“祝你们幸福哦，我们先去下一桌敬酒了。叔叔阿姨吃的开心！”
　　这下彻底被误会了。
　　周荀一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坐下来，继续夹菜吃菜。
　　让领深吸一口气，不知所措。
　　“吃菜吃菜，这不你最爱的肥肉吗？”岑莹莹将僵站着的让领拉下来。
　　让领嘀咕：“我什么时候爱吃了？”
　　周荀一没一会吃好之后便起身：“叔叔阿姨你们慢吃，我先走了。”然后朝老周夫妇一点头。
　　“怎么就走了，多不礼貌啊！”岑莹莹赶忙说。
　　“俱乐部有事。”周荀一继而对桌上剩下的人说：“你们慢吃。”
　　让领漫不经心的戳着碗里的鱼肉，本来就松软的鱼肉被让领这一戳变得丝丝分明，肉质全部散开。
　　这次和周荀一的见面中两人几乎零交流，让领开始茫然起来，自己对于周荀一来说一定只是一个印象还说得过去的相亲对象，是自己家长朋友的女儿就像这次他来参加黄阿姨女儿婚礼一样的客气生疏。会不会有一天，周荀一也会穿得这么正式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呢？
　　让领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回到这场婚礼上，回到碗里已经被搅得稀碎的鱼肉中来。
　　四月的H城总是多雨。
　　天气阴郁的让人的兴致也高不起来。
　　婚礼结束散场时岑莹莹提出要和让领一起回学校，于是两人又挤上地铁回学校。
　　晚间的地铁里还是有很多人，但是比高峰期要明显有更多空间。
　　这样一个安静又有些封闭的环境，看着人潮上上下下，总是会有很多感慨。让领总觉得自己像一个匆匆的过客，没停留，也没路过谁，甚至留给自己的也是一闪而过的模糊的背影。走的太快了啊，快到已经有些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人生总是千篇一律，所谓活得精彩活法与常人也并无不同。长大然后接受长大应该有的一切设定，这就是世俗的人生。
　　工作、结婚，生子。这便是出了学校这座象牙塔后必须要面对的。在这背后一定有千千万万的选择，但核心思想都逃不过这三样，我们所有的路不过是围绕三者做循环运动，最终还得绕进去。
　　两人都把雨伞忘在了酒店，出地铁站的时候才发现又下起雨来了。
　　让领和岑莹莹交换了一个眼神，给予对方一个肯定的点头便冲进雨幕中。
　　让领将电脑包顶在脑袋上，昏暗的天空，没有休止符的雨，星星点点的车灯，找寻方向的路人，这一切的一切都被让领尽收眼底。
　　回到宿舍两人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各自坐在书桌边闲聊。
　　“我发现我只要是闲下来就是在抱怨。所以我现在的人生不是在抱怨就是在抱怨的途中。”岑莹莹喝了一口刚刚泡好的热牛奶，打了个寒颤。
　　让领将毛巾盖在脑袋上，打开电脑：“生活是原罪。要是不用生不用活，就没那么多屁事了。”
　　原本弓着身子趴在椅背的岑莹莹听让领这么一说突然直起背来：“哟，生活已经把我们让领压抑到用词不雅了。”
　　“大智若愚，最浅显的字眼往往蕴含更广阔的情感。”
　　岑莹莹撇了撇嘴没反驳。的确，与其想一大段话来表达自己的烦闷倒不如这一个“屁”字来的直接。
　　让领将今天工作的笔记整理了一会后返回桌面正准备关机，鼠标指针停留在了TP的标识上，犹豫了一会还是打开了游戏。
　　进入游戏的空当，让领找出了耳机插在电脑上戴好。看着进入页面的人物角色，让领想起自己在玩这个游戏之初的目的就是为了画同人图然后参加比赛。草稿打好了，结果被一个又一个的实验，一次又一次的考试给忙到没有进一步。
　　当然是考试和实验更重要，对于当时的让领来说这是个完全没有争议的答案。可是现在，让领犹豫了。让领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自己好像十分执拗于去按部就班的做既定的事情。所有的目标和将要完成的事都是大多数一步一步已经走过了的，心里也没有产生任何抗争和疑问，自然到就像是小升初，初升高，然后参加高考读大学。然后呢？读完大学然后呢？就各不相同了，那些既定的路已经有了分岔路，所以让领选择了一条最保险的路，一条可以晚一些去选择的路。
　　只不过，选择一直都在，早晚问题而已。
　　见让领拿起耳机开始玩游戏，岑莹莹拿起桌上的手机看消息。
　　等账号登录进去之后，让领拿起吹风机起身去卫生间吹头发了。
　　岑莹莹趁机给周荀一发消息：开游戏。
　　此时的周荀一正在直播，为了补之前落下的直播时长。因为很久一段时间没有直播了，所以这个月不眠不休也没法补完，周荀一只和谢崇说尽力吧。其他人也并没有因为拿了一个CTP春季赛的冠军就可以享受到假期的福利，一个两个都宅在俱乐部里补直播时长。
　　总之为了凑时常，大家什么办法都用尽了，但是谢崇警告说不准直播睡觉。如果可以，大家真想二十四小时开着直播。
　　周荀一正在下五子棋，和随机匹配网上队手的那种，他已经想好下一个节目播象棋了。由于太过专注于电脑屏幕又戴着隔音性能很好的耳机，周荀一没注意手机的震动。
　　让领吹好头发便直接开了一把游戏。又有一段时间没玩了，手感还在。此时还真觉得自己有点厉害，虽然和职业选手相比差距不是一点点，但是在业余玩家里面水平也算是还可以。让领因为自己正在carry而沾沾自喜，结果一不小心被gank。
　　于是感叹：“还是意识不够啊。”
　　岑莹莹把让领的自言自语听得十分清楚，本来在写稿子的她转过身来，怕让领戴着耳机听不见特地提高音量：“什么东西？”
　　正好一局毕，让领摘下耳机回答：“玩游戏还是需要一点意识的。”
　　“我的操作永远跟不上我的意识。”岑莹莹小叹一口气。
　　让领“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岑莹莹立刻给让领丢了个眼刀：“边儿去。”
　　“游戏这种东西呢，有时候还真需要一些天赋，要不然你就加紧练习咯。反正你又不走职业，何必那么认真，玩玩就好了嘛。”
　　“好歹我和周荀一也有一点点的血缘关系吧，怎么他成打职业的了，我连门都没入。”
　　“上帝偏爱周荀一。”只能是这个原因了，周荀一长得不赖，游戏打得不赖，就连文化成绩也不赖。
　　“你明天不上班吧？”
　　“嗯，今天是有些特殊原因，加了下班。”
　　“那你明天陪我出去一趟呗。”
　　让领警惕的看着不怀好意的岑莹莹：“干嘛？”
　　“你那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怎么样你。”
　　让领翻了个白眼：“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不会对我怎么样？”
　　“不用谢不用谢。总之明天和我一起去就行。”
　　让领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不了不了。比起和你一起出去，我还不如追剧呢！就那个最新的网剧，男女主都要在一起了，我再不看两人又要分手了。”
　　岑莹莹嗤了一声：“比起关心网剧里的男女主角，你不如先关心一下自己的男主？”
　　“反正短时间我不会去相亲了，每天工作就很累啊！而且做我这行的，对皮肤伤害很大，每天接触一些有毒物质，可能才二十好几就已经有人老珠黄的迹象了。”
　　“什么二十好几？我帮助你清醒一下，你已经要奔三了。”
　　“论有一个时刻在耳边提醒自己要奔三的室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唉，我也不过感叹一下时光匆匆，岁月无情。”
　　“行吧，这位才女请继续抒发您的惜时情感。”
　　岑莹莹转身继续码字：“我还是赶紧写稿子比较现实。”
　　参加这一场暗恋千辛万苦开花成功的婚礼，并没有给让领带来什么震撼，自然也没有让母想的那样能感化让领。
　　按下电脑的关机键等待黑屏后，让领从抽屉里掏出了一本好久不用的笔记本。翻开了一页空白，认真耐心的给笔尖已经干涸的钢笔上了墨水。墨水盖上已经生灰，让领认真干燥的手拧开了墨水。
　　先是在草稿纸上画了几笔，都没有出墨，只在白纸上留下一道道狭长突兀的凹迹。那几道凹迹在台灯下有些晃眼。
　　让领小心的尝试着轻轻甩了一下钢笔，再继续画。又画了好几道之后，钢笔才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