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万圣节番外（上） ...
-
万圣节番外（一）
这是Frisk来到港口Mafia不久，度过的第一个万圣节。
西洋文化早已深深扎根在这座自治港城市的骨血，万圣节在横滨本土人士心中的地位同任何一个传统的日本节日无异。
而对于Frisk来说，人类与怪物的再度建交也是在万圣节。这不仅是西方的传统节日，更是人类与怪物重新接纳彼此的重要纪念日。
Frisk从上个星期就开始准备了，他也没有想瞒过谁，光明正大地去后勤部申请了工作调整，理由是陪家人过万圣节，并且去财务部预支了相当一部分工资用于万圣节道具的采买和横滨游乐园的万圣节特供门票订购。
当然这些都是背着织田作干的。
考虑到织田作留宿的那家咖喱店处在横滨的市郊区，附近是大片的荒芜空地，再加上横滨的夜晚一向是不安全的。用头发丝想也该知道不能放任孩子们去邻居家串门捣蛋，毕竟到时候他们收获的很可能是子弹而非糖果。
***
离万圣节还有四天。
Frisk一如往常被太宰治喊去办公室，美名其曰工作汇报，实际却是帮忙撰写工作报告。
Frisk上午逛完商场便直接瞬移回到中也家中把万圣节需要用到的糖果、道具之类的物什放好，草草扒了几口饭又瞬移到港口Mafia本部大楼门口——如果在掌控欲极强的首领眼皮子底下消失又出现，那和挑衅没什么区别。
太宰治的办公室虽然比不上他家，但也是乱出了一个高度：染血的废弃绷带随意散落在地板上，茶几上放着被掏空的医药箱，药品和工具将茶几堆满，办公桌上的公文已经摞成了小山。
“芥川君没有来吗？”他环顾一圈，并没有发现那个头发缺墨的漆黑狂犬。
“嘛，做了错事的恶犬……被我稍微教育了一下吧。”太宰治说得云淡风轻。
他在心底默默给芥川龙之介点了根蜡烛。
还有给芥川走后被迫承担起所有工作的自己。
他坐到办公桌前帮忙批阅文件，和太宰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后来不知怎的就扯到了万圣节上。
“弗酱要过万圣节？”
“是的……除了衣服，像糖果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可能还会在网上再买些东西吧。”Frisk说。
“弗酱——意外的充满了童心啊。”
太宰治之前就以工作时间禁止分神的理由顺走了他的手机——天知道这家伙是怎么知道锁屏密码的——整个人咸鱼似的癱在自己办公室的皮质沙发上这么吐槽着，没将手机丢到一边，反而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似的，十分专注地盯着屏幕戳戳点点。
“啊，这个看起来很不错啊……”戳。
“这家店的品味好糟糕，pass！”戳戳。
“唔哇，这个整蛊玩具……连我都差点吓一跳呢，改天用中也试试吧！”戳戳戳。
被某个幼稚鬼变相吐槽了幼稚，抢走了手机，还摊上一堆公事的Frisk并没有特别生气，他脾气一向不错，对小孩子更是有着非比寻常的耐心和宽容。
太宰治才16岁呢。（？）
因为今天白天没什么正式工作，Frisk穿着方便活动的运动鞋，黑色运动短裤，蓝白主调的帽领卫衣，脖子上缠着赤红色的方巾，在侧颈处简单地打了个结，里面是蓝底衬两道粉的条纹衫。
Frisk不喜欢穿正装，只有在非常正式的工作场合他才会套上，太宰治不止一次嘲讽他的衣品糟糕，Frisk都是一笑而过。
这样挺好的。他总是说。
用时三个小时总算完成今日份加量不加价的额外工作，Frisk用力伸了个懒腰，两手习惯性地插在兜里掏了掏，从左边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黑白相间的恶魔棒棒糖来。
带在身上的居然还没吃完吗？
他拨开透明糖纸，单手撑着桌面托腮，对着那圆滚滚的小恶魔发了会儿呆。
这是他上午意外发现的。
白巧克力做成的绷带将那个团子似的黑糖小恶魔包成一团，一双茶褐色的豆豆眼看起来格外呆萌，最终没忍住买了一大包下来。
一大包万圣节特供，卖相精致可爱又美味的棒棒糖……
比他之前买过的所有糖果加起来还贵了一倍，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
他有些心疼地想。
但是实在太可爱了，就算再来一次，肯定还是会买下来的吧。
Frisk用牙齿轻轻啃下缠裹着小恶魔的白色绷带巧克力——他啃咬的动作显得格外小心翼翼，连咀嚼都是小口小口慢慢地来。
少年的黑发已经有些长了，妹妹头的发型让本就偏中性的长相多了几分女气，但他还是一直任其垂散在颊边，从不怎么打理。眼下低着脑袋吃糖却有些不太方便，他略微张口将小恶魔的犄角连同没吃完的绷带一同含进嘴里吮/吸，随意抬手将过长的鬓发别在耳后，颈侧那一小片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不知什么时候抬起头来的太宰治后知后觉地眨眨眼，托着右半边脸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包裹右眼的绷带。
有点痒。
指尖传来的触感粗糙温热，他猛地回过神来，空茫的眼中，无边暗质重新沉淀。
今天的绷带该换了。他想，下意识忽略了自己才刚刚回来换过绷带的事实。
太宰治突然觉得一切索然无味，他翻了个身，将自己的脸埋进皮质沙发的靠背里蹭蹭。脑中却无端端回放起刚才那一幕。
白巧克力做成的绷带被雪白的牙齿轻轻啃噬，麦色皮肤，骨架纤细的黑发少年懒懒地偏头托着腮，略一探出舌尖就将巧克力含进嘴里，伴随着一阵慢条斯理的咀嚼，不那么明显的喉头滚动，末了嘴角无意间勾起，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舔一舔偏深色的薄唇……
黑色的触屏手机在空中划过一道高高的抛物线，最终还是精准无误地落在了沙发面上。
“啪嗒。”
听到沙发那边传来的动静，Frisk吐出棒棒糖，坐直身子转头看向对方：“太宰先生，已经挑好了……吗？”
【*你发现太宰治正试图把自己闷死在沙发里。】
……
【*看到这一幕的你充满了决心。】
我可以说不吗？
【*保持决心，Frisk！永远不要放弃你的信念。】
他死不了……
好吧，好吧，我听你的。
将棒棒糖塞回嘴里，Frisk几步上前按住太宰治的肩膀，打算把这条试图用沙发闷死自己的腌渍青花鱼翻回来。
就在这时，葱白的手指扣住他的手腕用力往侧边的沙发上一带，失去平衡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已经先一步调整好角度跌落在柔软的沙发垫上，视角转向办公室花纹复古繁复的天花板，然而这片天花板很快又被一团黑乎乎的身影遮挡住了。
Frisk含着棒棒糖，一脸状况外地眨眨眼睛。
他含糊不清地叫了声太宰先生，感觉撑在自己身上的绷带少年闻声略微凑近了些，两人粗浅不一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独属于黑糖的炭烧焦糖气息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悄悄弥散开来。
甚至能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
太宰治漂亮的鸢色眼睛无声间笑弯成了一对新月：“trick or treat？”
Frisk一脸淡定地将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想要treat的话，我只剩它了。”
绷带少年和那只连角都化没了，只剩下一个圆滚滚黑糖身体，表情还有些蔫不拉几的小恶魔对视了足足五秒。
然后反手把它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那么，弗酱的选择是trick咯。”太宰治一脸无辜地下了定论。
还，还没有吃完……
Frisk小小的心痛了一下，眼前蓦地一黑，眼皮上传来的触感冰凉，似乎是太宰治的手。
“太宰……唔……”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覆上他张开的唇，将一切未竟之言温然封缄。
直到湿湿软软的条状物侵入口中，Frisk浑身一颤，伸手想要将对方推开。太宰治却早有预料似的，仅凭只手便将他轻松制住。
太宰的体术在武斗人才济济的港口Mafia只能算是中流，对付初来乍到的体术小白却是绰绰有余的事情。
被剥夺了视觉后，其他感官反而越发清晰起来。
Frisk心中的天平在意识到太宰治主动索吻时就开始疯狂摇摆。
理智告诉他太宰治还小，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然而Frisk一退再退，太宰却得寸进尺，终于在太宰又一次戏谑地哼笑出声时，调情大师Frisk的自尊心直接暴起一拳把苦苦坚持的理智揍进了墙里。
火力全开的Frisk让本来就是口花花远多过实践的太宰少年彻底领教了什么叫做扮猪吃虎以下克上。
渐渐丧失主动权的太宰治意识到事情不妙，他抓住间隙率先退了出来，Frisk十分好心地没有阻止，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他又舔了舔嘴唇：“是我的trick哦，太宰先生。”
“果然比起糖果，还是您更美味一些呢。”
绷带少年脸上是鲜少见得的错愕，还匿着些许食髓知味的兴奋，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感慨，抽身起开坐到一旁。
“弗酱也太熟练了吧……完全没法想象。”
“从来没听说过，狡猾——”
“年纪轻轻做那种事对身体可不好哦。”
自己在这种事上第一次撞到铁板，对象还是一个小了自己三岁的孩子，不管怎么说自尊都过不去啊。
虽然体验感是得到了满足没错（？）。
“哪里哪里，是太宰先生教得好。”Frisk若无其事地坐起来收拾了一下自己，又恢复到原来毫无波动的表情，除了嘴巴还有些肿。
原来太宰治好这口吗……
还是说，只是单纯为了捉弄他？
思来想去，Frisk也没能折腾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来。
不过转念一想，孩子的恶作剧还需要什么理由呢。
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他不再纠结接吻的事，拿起手机翻了翻，原本还有大片空余的购物车里一眼望去几乎满了大半。他险些再次眼前一黑。
“……太宰先生。”Frisk盯着手机冷不丁喊了声。
“是——”太宰凑过来看了眼，“弗酱不觉得很棒吗？绝对很有万圣节氛围的啦！”
“真全买了你就别吃糖了，吃土去吧。”Frisk莫得感情地点开删选。
——最后还是留了预算能够负担的一小部分用于给太宰治布置办公室。
“对了弗酱。”
在Frisk收拾好办公室准备离开的时候，太宰治突然叫住了他。回过头时，看到对方托着腮冲自己神秘地笑笑。
“万圣节前夜的化妆舞会，千万别忘了哦。”
“这次说不定会很有趣呢。”
***
时间追溯到一个月前。
港口Mafia主办的万圣节化妆舞会的名单终于在内网公开。
首领森鸥外，五大干部，黑蜥蜴百人长广津柳浪，游击部队队长太宰治，重力使中原中也，除此之外还有各个部门的部长级人物……
本以为是那种大佬群集的晚宴，没想到芥川龙之介和Frisk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暂不提在贫民窟时就已经小有名气，加入港口Mafia更是直接接受太宰治亲自教导的不吠狂犬，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足够震慑他人的像样头衔的Frisk显然还不太够资格。
不过无论下层人员之间有多少风言风语，舞会人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当天Frisk就被喊去设计部量身体尺寸。
因为临时赶去收快递稍微延误了一点时间，甫一进门他便看见打着赤膊的太宰和中也吵得热火朝天，拿着测量道具的工作人员一脸为难。
太宰治上半身缠满了白色的绷带，依他本人要求，这些绷带并没有被拆解下来。他在中原中也面前站直了用手掌比了比。
“你这家伙又在干什么啊。”中原中也双手抱胸没好气地问道。
“中也，还真是完全没长高啊……脱掉帽子居然连一米六都没有。”太宰治退后几步，表情欠揍地摊手耸肩。
“干脆就扮成白雪公主里的小矮人好了，本色演出——”
“哈？！谁要扮小矮人啊！你才是应该去扮木乃伊吧！！”中原中也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被估算好距离的太宰治轻松躲开。
“收回前言～又暴力又短腿的没笨蛋中也只适合去当蛞蝓啦。”退后。
“而且木乃伊可是干尸，由我扮演怎么能说是本色演出啊，完全一致的只有绷带吧？”退后退后。
“你他妈有本事别躲！老子现在就给你一个痛快！！”踹！
“被蛞蝓干掉绝对是最恶结局，我才不要。”躲。
Frisk很懂脸色地没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比起这个，没看到芥川可能还让他更惊讶。
他打算先去角落里换个衣服，谁知差点被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作面壁思过状的家伙吓了一跳。
“……芥川君？”
如果不是那缺了墨似的鬓发尾端太有辨识度，他还真不能凭背影一眼认出来，平日包裹在黑色外套下的身体实在过分纤瘦，骨骼明显突出，还有新旧不一的各种伤口。
怎么看都算是营养不良，需要立刻改善饮食跟进营养的那种，不然以后很容易落下病根。
“别靠近我！！”芥川龙之介扭头丢来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口气不善地喊。
因为异能力要靠外套发动所以没有安全感吗……
“芥川君果然没有照太宰先生说的调整饮食呢。”Frisk不退反进，蹲下来将手轻轻覆上对方瘦削的后背，语气肯定地道。
芥川龙之介在对方接触自己时猛然抖了个激灵，喉头滚动，似乎立刻就要开口斥声让他把手拿开，却在听到他的话时呼吸一滞，默然哑火。
因为太宰先生的命令本应该是不可违背的，尽管芥川龙之介觉得没有必要。
他讨厌过分油腻的食物，要让他把营养餐全部吃完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每次鱼肉荤腥都被剩下来偷偷倒掉，顺便“友好”地提醒一下负责人员确认他已经全部吃掉。
“这样可不行哦。”Frisk沿着他肉眼分明的骨骼轮廓戳戳点点，用一种近乎劝导的语气轻轻说，“太宰先生迟早会发现的。”
芥川龙之介僵硬着身体装起了鸵鸟。
“如果是营养餐太难吃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帮忙改善口感。”
“不好好珍惜生命的人，是会被生命厌弃的。”
他把条纹衫脱下放在一边，虽说同样是纤瘦的身材，但从流畅的肌肉线条和健康的肤色可以看出主人绝对是一个饮食合理并且热衷锻炼的家伙。
芥川龙之介看了眼对方的背影，默默又转过头去面壁：“……你，背上的烧伤是怎么回事？”
Frisk愣了愣，扭头看他，发现这家伙还别扭地蹲在角落里：“不太清楚。”
“嗯？”
“我失忆了。”他语气自然地解释道。
芥川龙之介沉默了一下。
“……抱歉。”
Frisk身形一顿，不自觉勾了勾嘴角。
是个好孩子啊。
那边完全失控的场面在脸色可怖的服装设计组长亲临之后才堪堪得到控制。
这个打扮时尚的成熟女人先是唇舌犀利地将他们挨个敲打了一遍，等到中也冷静下来后，太宰也歇了挑衅的心思，战战兢兢的工作人员终于得空凭借超高的职场素质迅速完成了任务。
然后Frisk就看见芥川龙之介如获大赦一般立刻套上自己的外套。
……嗯。
有点可爱。
***
“您是说……设计部的最终稿已经敲定了？”
“没错！弗酱要猜猜自己是什么角色吗？”
“其实我更想知道太宰先生是什么角色。”
“哼哼哼……秘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万圣节番外（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