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系列之龙套人生》流云里

18、苍梧

　　苏摩醒了，冷眼看着周围，他没死吗？不是说鲛人回归大海，没有灵魂，永灭吗？
　　那是他记忆里的最后一次叶城大战，一切都毁灭了，为了那个她，苏摩用那场祭祀结束自己的命运，而现在他又到了那里。
　　光影斑驳中，迎面吹来咸湿的风，早已熄灭的火堆旁分别睡着一男一女两人，却是柔顺的海蓝色长发。
　　苏摩端正起来，视线冰冷地看向四周，湖光，火堆，两个鲛人，随手要施展术法离开，却是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没有术法。
　　他现在是何模样，行至湖泊旁。
　　水中影影错错的倒影，精致的容颜，蓝色的发丝，是他，是他年少的模样，可那时，他早就离开了云荒，去了中州，看向那两个鲛人，此地还是云荒。

　　“你是谁？”脑海中响起另一个少年的声音，那个身影，那是……
　　两个人都愣住了。
　　年少的他——心湖上的少年容色却似世间难有，可魅惑世间，没有男女性别之分。
　　长大后的他——高大挺拔的男子，与少年相似，可其容貌就像魔鬼的容色，带着不详的魅惑。
　　那一瞬间，不用过多言语再解释，他们知道了彼此的身份。

　　“所以未来的我死了，还是我自己自愿的，就为了个空桑人。”年少苏摩不屑，他怎么可能喜欢空桑人，“你我公用一个身体，这样吧，分开时间使用，平时我用，各自需要的时候谁的事情更重要就是谁先用。”
　　年长的苏摩露出一丝苦笑，确实，不该喜欢空桑人，更何况是那样身份的人，奈何他已经深陷，最后为了救她，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再也见不到了。
　　“既然这个时空有我，那肯定有她，那时你也可以去见她，对吗”小苏摩出乎意料的安慰这个年长的自己。
　　“所以我以后会成为海神是吗？难怪那些复国军总是揪住我不放。”小苏摩解答了自己心中疑惑。
　　小苏摩见苏摩怔怔的，心想看来被情伤得很深啊，他以后绝对不要重蹈他的覆辙，看他这么可怜，让他先使用自己的身体吧。

　　简霖睁眼便瞧见那个孩子竟然醒了，而他走至另一边，摇醒如意。
　　二人一脸惊奇，因为当初为了防这个孩子逃跑，为了绑他回来，特意给他下了二长老给的药，没想竟醒了。
　　见二人呆愣，为了了解自身处境，毕竟年少时候的他吃了太多苦，上过很多当，苏摩冷眼问至二人，若是这二人有坏心，杀了便是，这才了解清楚了，原来是带他过去继承海神之力，他自动将看他是否是海神转换，看来是复国军的人。
　　二人隐约觉得这个小鲛人不凡，心中不由心惊。
　　他竟然答应去苍梧之渊，二人忍不住想这小鲛人态度怎么如此奇怪，之前百般劝解不是都不愿。
　　罢了，去见龙神也是好事。

　　昨日，扶颜竟然抱着她在一个晚上睡了，搞得她不安激动紧张了一个晚上，最后什么都没做，额，她在想什么，还好什么都没做。
　　玉绯见床边空荡荡的，起身穿好靴子，整理了一下劲装，灵活地用发绳将青丝随意绑着，正要出去洗漱一番。
　　“咔”房门被打开，进来一个人影。
　　门外可以瞧见绿树青草，朝阳的光芒照进屋内，男子背光，在一片光影下，耀眼的赤发如湖泊般波光粼粼，一片炫光中，那人目光是如此柔和，笑意绵绵，令玉绯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扶颜抬了一盆温水过来，放至，转身对着他的小姑娘到：“绯儿，过来”
　　玉绯这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走至男子身旁，好奇他要做什么。
　　扶颜将他的小姑娘按坐了下来，开始着手帮她梳洗，“我很早以前就想这样做了。”
　　声音温和好听得让人怀孕，玉绯呆愣的让扶颜帮她梳洗着，玉指一手扶着青丝，一把木梳轻轻将有些毛躁的发丝捋顺，玉斋将头发挽起，束发完毕。
　　待玉绯回神过来，冒出一丝窘意，她怎能让扶颜……
　　“谢谢”玉绯转身仰头看他，话未说完又被吻住。
　　扶颜在玉绯的唇上轻轻转了一圈，“奖励。”，留下了捏紧拳头一脸爆红的小姑娘。

　　二人这会在用斋饭，玉绯修真后，不用再吃俗食，不过为了不让扶颜担心，她还是吃吧。
　　扶颜自然也不用吃这些，但还是怕玉绯把他当成怪物，不再理他，他会吃。
　　二人都吃得心不在焉。

　　“我要走了”玉绯还是说了出来，系统的任务摆在那里，她要去一趟苍梧之渊，窃取那里的能量。
　　“……”扶颜的手有些微抖，还是要离开他吗，“多久？”
　　“不清楚”玉绯实诚地回答，她还是舍不得与他分开，小心翼翼询问着，“你能跟我一起走吗？”
　　“……”
　　玉绯见他不回答，又急忙补充：“不去也可以的”只是为何心里有些失落。
　　“可以。”
　　玉绯震惊看向他，心中闪过欣喜，却见一滴泪从扶颜脸旁滑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玉绯急忙起身，想去为他擦拭眼泪。
　　一把被抱个满怀，“不要再抛下我……”扶颜有些颤抖。
　　“不会了”那时为了任务，玉绯总是离开扶颜，有时一去就是几个月，她抚摸着他的发丝，“从今以后我到哪里都会带上你。”顿了一下，“除非你不愿。”
　　“不会，我会永远都缠着你”扶颜的声音有些哽咽，“不管你愿不愿意。”
　　玉绯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发丝，想给他安慰。

　　“上来吧”玉绯站在一把凛冽的剑上，剑身飞得很低，她伸出手。
　　扶颜什么都没说，站在剑身上。
　　“抱紧我”她怕他呆会儿会掉下去，却未见身后的男子一脸惊喜和愉悦，牢牢抱住了她，下巴还搭在她的肩上，令她有丝颤抖。
　　忍住什么没说，玉绯虽然已是金丹，不用剑也可飞行，不过带一个人还是用剑要好些。
　　剑身慢慢浮向高空，人影越来越小，为了照顾到身后之人的感受，她还是放慢了些速度，等他习惯后再加速吧，将灵力罩住两人，避免风带来的阻力。

　　叶城的人们不知道在他们的天空高处，一个剑影而过。
　　还好他没有问什么，这件事没有问过系统也不好说，解释起来太麻烦，玉绯心想。
　　不对，他怎么什么都不问，玉绯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你怎么什么都不问？”
　　“你愿意告诉扶颜的时候，自会知道。”扶颜的气息轻抚在周围，“我只在意你，只想与你一丝一分都不分离。”
　　“知道你的更多事情，我会更欣喜，因为那样又更了解你了”
　　“但你说不出口也没关系，跟你在一起就非常幸福了。”
　　扶颜的声音闷闷的。
　　玉绯面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这样的扶颜真好，她不会负他的。

　　青水的末端是神秘阴暗的大片森林，树木里阴深深的。
　　一股寒风扑面而来，这里被云荒的人命为梦魇森林，鲜有行人，如今空荡寂静得宛如坟墓一般。
　　林间小径上，传来了隐约的足音。
　　结伴走来三个人，一名成年男子，一名女子，一名小少年，年轻俊美，都是水蓝色的长发，如绸缎般柔顺，风尘仆仆却不减其容色，是来自镜湖大营的简霖和如意，小少年是小苏摩。
　　小苏摩好奇的看着四周环境，虽然这里阴深，可赖不住这次他第一次独自走向不是叶城那块地方。

　　苏摩发现小苏摩身上的秘密，他竟然没有被劈尾。
　　关键的是他问过小苏摩肚子里另一个死胎呢，小苏摩告诉他之前是有的，后来吃药打掉了，至于是什么人帮他的，没有问出来。
　　那时小苏摩什么都不说，好像在想什么人。这个时空与他的原来的世界很像，只是又有些不同。
　　是什么人改变了命运的轨迹了吗？这个小苏摩虽然有些冷漠，却不像那时的他，孤僻，不信任，冷漠至极，看来并没有经历过那些肮脏，真令他羡慕。
　　等等，苏摩叫住走在前头的小苏摩。
　　嗤啦，一条雪白的藤蔓似的东西飞快地从布满枯叶的树下缩了回去，钻入土壤，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众人警惕起来。
　　“蛇”如意惊呼。
　　“女萝。”简霖低声道，“奇怪，怎么会盯上我们？”
　　“女萝是什么？”小苏摩问苏摩。
　　那是被殉葬的鲛人，由于处于不生不死之见，因此吸食人的生气而活。
　　空桑人最珍贵的陪葬品，是来自海国的鲛人奴隶。将其活生生灌入黄泉之水，死不了也活不成，变成只会吸食生气的魔物
　　小苏摩倒抽一口气，空桑人真是恶毒，这些鲛人不比那些被做成人彘的惨烈。
　　想到这，他不禁想起了鱼姬，鱼姬已经回归深海了，她也不再是以前的鱼姬，前尘尽忘，也已经忘了他。
　　想到这里，还是忍不住想到被他杀死的那个人，那种温暖和熙，早就消失在那个晚上。
　　“小心！”简霖厉声，出手如电。
　　只见白光一闪，一只苍白的手被钉在了地上，不停抽搐着。
　　是一只女子的手，纤细小巧，毫无血色。
　　然而此刻，它却如同一条被钉住的蛇一样在地上翻滚，挣扎，发出奇怪的叫喊，不似人声。
　　“出来！”简霖冲过去，将那只手臂扯起。

　　唰，空气里传来一声痛苦惊惧的叫声，有什么破土而出，滚落在密林的地面上。
　　那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蜷在枯叶上瑟瑟发抖，发出尖利的哭泣声，水蓝色的长发如同海藻一样披散在了苍白的胴体上，是一个鲛人的模样。

　　如意不忍心：“算了，放她走吧”
　　苏摩看了如意一眼，妇人之仁，小苏摩强自镇定，毕竟年长的苏摩，其他人都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
　　简霖最终还是将女萝放走。
　　众人觉得要尽快离开这片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