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归》寒榭

3、往秋

　　“少爷，老爷让你去正堂听话”里面的人没有回话，管家婆狐疑起来，平时少爷天没亮就起来练剑，怎么今日都这么晚还没有起床，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管家婆也急了，又敲了敲门“少爷听见我说话吗？少爷”白玉岚在迷迷糊糊中醒来，爬了起来揉了揉嗯胀痛的头，嗓声略有些沙哑：“吴妈，我听得见进来吧。”管家婆一行人推门进来，不看不知道，一看便被吓了一跳：白玉岚满身都是血污地坐在塌上粗喘着气豆粒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淌下染湿了被褥眼眶通红看向来人，这样的眼神活像一只随时发疯的饿狼。管家婆正准备嘘寒问暖一番，可白玉岚冲她摇头无声吐出两字“无妨”其实在他看来不过多了几道伤并无大碍在他人眼中却不同，可能他真的不想让别人知道。管家婆张了张嘴眼神却掩饰不住心疼，“少爷经常这样，怕伤及他人只在自己身上下手可怜少爷年纪轻轻怎么就这样。”然而身后几个小丫头眼珠都掉下来了，人人都称这位“玉人”疯起来简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看来这话并无道理。管家婆转过身知道她们想什么，戒告了几句：“做我们下人的应守好自己的安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是”“好，那你们扶少爷洗梳吧”“是”几人齐声道“少爷老奴就先行告退”“嗯，吴妈以后别带这么多人我又不是不能自理”。“是”心中已经把自家当作菩萨贡起来，他们少爷果然宅心仁厚。管家婆走后几个小丫头中一个身材高俏模样清秀的丫头走到白玉岚面道：“少爷奴婢扶您下来梳洗”。“没事我自己来”白玉岚脸色苍白很厉害尽管如此还是挣扎地起来，抬眼看到墙角落里一直低着头的身影便道：“你们先下去，”抬手指向墙角：“你留下。”角落的那人一机灵，明显没想到自己会留下，端着洗具走到白玉岚身边福了福道:“少爷先擦擦脸吧”少年没有回话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出声:“为何不抬起头来”小丫头面红耳赤道:“人人都赞少爷是受神明恩泽过的仙人，今日一见这传言果然可信真是人中龙凤，让奴家的心不守魂舍，怕抬起头让少爷看到奴家的窘相”说完还绞了绞手指一副“娇羞“模样。“装完了吗？”白玉岚擦擦手将面巾放到一边，那丫头刚松了口气被这冷不丁的说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少…少爷…说什么呢？”白玉岚饶有兴趣看着他：“怎么我说得不对，你堂堂一介男儿扮成女儿家到我府上作何甚？”丫头继续嘴硬:“少爷，你说的我什么也听不懂”白玉岚又看了他一眼，从未见过此等之辈只觉得新奇。“一行人中只有你礼数错漏百出，明显不懂什么规矩那你说连基本的规矩都不懂会是一个婢女？”“呃…可能是新来的”此话觉得不妥赶紧捂着嘴怯怯抬眼看了看他，白玉岚轻笑出声“噗”随后板起脸沉声道：“可是因为家中日子清贫”“嗯家里有个生病的爹。”讷讷道“就算没钱冶病，但也不能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今日是我，那么日后你怎么办？是打一顿？还是报官？”
　　“我知道但我爹的病不能再拖，我自小跟着我爹四处谋生，后来我爹得了病，家里又穷没钱给我爹医病。”“那你娘呢？”白玉岚问道，思前想后觉得说的不对：“抱歉…我” “没有，”少年澄澈目光看着白玉岚“我娘没死，她生下我就弃了我们父子俩准是瞧我们是她的累赘，怕拖累她，呵亏我爹对她一往情深，她就这样对我爹的？我可没有这样的娘”一席话听完白玉岚拍拍他的肩膀：“即成往事又何必挂心呢”“嗯你说对”“对了几时了”白玉岚理理衣领偏过头对他道，还没等少年回答又是两声敲门声“咚咚少爷好了没，人都候着呢？”“快了”“好像已经巳时了快去吧你家老爷子叫你呢”“嗯”转身将少年打量一番这画面真不好恭维，简单两个字瘆人.，于是不自然咳嗽了几声“我柜子里还有几件衣服看你身形和我差不多先将就穿吧…那个你的脸洗一下”这时少年也纳闷拿起桌上的铜镜定睛一看“啊啊啊！鬼啊！唔唔……”白玉岚用手捂住他的嘴“想让别人认为我房中藏人？”这也难怪他会叫这一张简直不堪入目:胭脂水粉一律糊在脸上，红得红、白得白一双澄澈的双眼这时却显得格外毛骨悚然这幅皮像惊天地算不上，泣鬼神倒也尚可，铜镜差点扔在白玉岚头上，纵使波谰不惊云淡风轻的脸也露一丝惊慌，拍拍心囗:“这里还有人，镜子扔不好都成暗器，”说完将镜子放在桌上，“这镜子里的人还不是你？先去洗梳吧。”语毕便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