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如何追杀一只吸血鬼》秋声去

37、chapter.17

　　辛西娅没有说什么，但多洛莉丝已经脑补了足够多的剧情，沉浸在震惊中不自觉地走出了房间，长长的裙摆差点绊住她。

　　亚德里恩从门外走进来，莫名其妙地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多洛莉丝，表情奇怪。
　　辛西娅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笑容神秘。

　　他心下了然，可怜的多洛莉丝大概又被她亲爱的姐姐误导了。
　　“辛西娅殿下。”亚德里恩将手放在胸口处，弯腰行了一礼。

　　辛西娅微微颔首:“辛苦你了，亚德里恩。整个安格卡斯特也只有你能说动多洛莉丝了。”

　　“乐意为您效劳。”他直起腰，镜片下漂亮的眼睛里淡金色光芒一掠而过——他的眼睛和安格卡斯特其他女巫不同，是女巫历史上万里挑一的淡金色，被贝金赛尔戏谑称为“能看见神明的眼睛。”——事实上贝金赛尔所言在某种意义上也没有错，亚德里恩的眼睛能看见许多旁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命运加诸在凡人脸上的死相。
　　但是他从来看不见双生子的命轨，占星术或许还可以借助浩渺星河从亿万种可能之中窥见冰山一角，亚德里恩却只能看见一片雾茫茫的虚无。

　　不过命运本身就不是允许被世俗凡人窥探的东西。

　　“还有一件事需要拜托你。”红发的女巫将双手交扣、手肘撑在铺着绣着金线蕾丝花布的桌上，支起下巴，举动中透露出一点儿难言的优雅韵味。
　　亚德里恩猜那不会是件轻松的活计，但他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殿下，遵听您的吩咐。”

　　辛西娅说的这件事让亚德里恩的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
　　是关于那位被关在安格卡斯特后面高塔的前任秩序十三女巫首席，也是那个可怜的、被人类欺骗利用的女巫，爱德华的母亲。

　　安格卡斯特虽然有十三个秩序女巫席位，但如今在任的只有十一位。第十三位应当掌管法律制定一职的秩序女巫之位已经空缺了两百多年。说来也很尴尬，整个女巫一族居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只能由两位最高统治者代掌。
　　而另一位首席女巫海瑟薇则自我放逐高塔多年——她犯下的罪孽与她的功绩相比并不值一提。辛西娅和多洛莉丝都很尊敬这位她们母亲留下来的亲信，她们无意给她超出基础法律之外的惩罚。可是海瑟薇认为她应当受到更加严厉的惩罚，自愿幽囚于高塔。
　　自此安格卡斯特女巫首席，名存实亡。

　　爱德华并不知道他的母亲身份贵重至此，但这并没有为他带来在安格卡斯特的特殊待遇——相反因为他父亲的缘故，他受到的偏见与慢待更多。
　　在大部分女巫眼中，爱德华是一个可怕又恶心的谎言成熟之后的果实，唯一的价值在于提醒女巫警戒人类。

　　辛西娅需要亚德里恩去见那位自我放逐多年的女巫首席。
　　“三件事情。我需要你问出爱德华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血脉封印，他是不是真的没有继承一点女巫血统。其次，我需要爱德华和海瑟薇的血液，血魔法能鉴定很多我们看不见的谎言。眼睛能够看见的并不一定真实，只有魔法才不会欺骗我们。”
　　“最后一件，安格卡斯特失去首席女巫太久了。她该回来了。”

　　辛西娅说到最后时微露叹息。

　　“您总是把我派去当说客。”亚德里恩似真似假地抱怨了一句。“我不知道原来我在您心中只有巧言令色可取吗？”

　　“并非如此，而是你一向值得被委以重任。亚德里恩。”辛西娅眼神认真地纠正他，“你值得被交付全部信任，我知道无论如何你不会背叛我和……多洛莉丝。”

　　“当然。”亚德里恩不动声色地微笑，“但请恕我失礼，如果您真怀疑爱德华，那么让海瑟薇归来也许是一个残忍的决定。”

　　辛西娅抽出压在一堆文件下的书籍，暗红封面浓如血。
　　“每个人都必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自我感情不是回避一切的理由。海瑟薇不能，Dora不能，我也不能。”

　　“好吧。那一切如您所愿。”
　　亚德里恩微微俯下身，亲吻她手指上的金质蔷薇花戒指。

　　*

　　多洛莉丝撑着下巴看安妮配药，淡蓝色的药水落入圆颈瓶中，与底部淡金色的粉末相溶，瞬间化为一种近乎透明的薄荷绿。
　　安妮一边往药水里加其他材料，一边和多洛莉丝说话。
　　“您看起来心事重重。”安妮手指沿着翻开的笔记字迹移动，“……薄荷叶研成粉末，再加上狼人的牙齿……该死，这一步不该加入星尘粉……”

　　“我在人类世界的时候犯了一点小错误，我认为我应该去修正它们。但是……”多洛莉丝的顾虑明显，她不想再见到凯厄斯——至少在她弄明白这件事该如何处理之前不想。
　　可她也认为自己有必要把被她认错的那个倒霉吸血鬼放出来，出于礼节，她还应该道个歉，虽然那个吸血鬼可能愤怒地想要把她碎尸万段。当然还有她并不怎么喜欢的福尔摩斯先生。

　　多洛莉丝有点苦恼，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保护法则会失效。是因为夏洛克·福尔摩斯遇到的吸血鬼对手太过强大吗？但这也不应该——加之女巫法则的攻击被造物主认可，没有谁能够得到法则之外的赦免。
　　除非如辛西娅当年那样用法则自身来对抗法则。

　　安妮随口接话:“那您应该去，也许不是什么大事，但您似乎上心的有点过分。您可从来不会有这么多顾忌。”
　　她重新把精力凝聚在手中的药剂上。

　　多洛莉丝沉默地拿着扇子敲了敲桌自己的手背:“你是对的。”
　　其实她根本没必要那么在意凯厄斯的存在，人类世界里分手的恋人也到处都是。

　　等她走后，安妮才放下手中的试剂瓶，往椅子靠背上一躺。
　　“噢，谈恋爱可真是麻烦!连多洛莉丝殿下这样的人都会为了这种事情苦恼!”

　　克劳蒂娅从房间内门走出来，那是和安妮实验室相连的安格卡斯特最大的储藏室，存放着各种占星仪器。
　　她戴着一顶尖角女巫帽，金色的星星在帽子上不断变换方位而且闪闪发光，长长的曳地斗篷把她整个人都藏得严严实实。
　　“感情本来就是很复杂的东西，还好不是每个女巫都需要懂这些。”

　　“星象怎么说？婚礼还能顺利进行吗？我受够了无聊的日子!我现在都还不知道那位命定者长什么样呢!”

　　克劳蒂娅微微皱起眉:“很奇怪的星象，我给不出解答。代表多洛莉丝殿下的那颗星星似乎变亮了一些。而且我感觉到两位殿下之间命定的羁绊变弱了。虽然只是一点点，但确实变弱了。”
　　“我无法确定它的好坏。”
　　“也许女巫双生命运的诅咒将有转机。”

　　“那可真是太好了!那位命定者带来的变化吗？”

　　“是的，但是星象也告诉我还有另一个人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