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你的白月光掉下来了（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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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一面。”任暄嘴里塞着一堆早点，含糊不清地说道。
纪衍森紧张起来：“什么时候？”
“嗯……”任暄歪了歪头，回忆了一会儿：“高中吧好像。”
“小暄刚上高二不久的时候。”谭俞冷不丁突然出声，把其他两个人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你又怎么知道？”纪衍森怀疑地看了看谭俞，显然不怎么想听他说话。
谭俞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豆浆：“那天我接小暄回家晚了，到了校门口没看到人，沿路找了找，正好看见他从另一头跑过来，满头大汗的，一见面就找我借手机。”
“借手机……干什么？”纪衍森心里早有预感，却又不敢相信，如果是真的，那自己这些年对何修文的感激和执着又算什么？
“报警。”任暄好不容易把嘴里的东西咽下，赶紧说道：“你和何修文不是被打了吗，我看见了，在路边。”
纪衍森沉默了一瞬，倏然站起身，仓促地说：“我去问他。”说完便抛下两人急急往外走，还差点被路中间的椅子绊了一跤。
任暄目送他离去，脸上仍是不动声色，只装作懵懂不知的模样，问谭俞：“他怎么了？”
谭俞给任暄夹了一只蟹黄包，温和道：“不知道，吃咱们的。”
[这样就可以了吗？]八哥冒出来，好奇地问宿主。
任暄意味深长地翘了翘嘴角：“不，这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后面，还有更狠的呢。”他望着纪衍森远去的背影，一直望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心中满是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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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衍森无头苍蝇一般走到病房门口，刚把手放在门把上，忽然冷静下来。
自己就这样进去，要和他说什么？
“你为什么骗我？”“这种事有欺骗的必要吗？”
纪衍森苦笑了一下，这些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是无理取闹的小女生。
就算自己进去质问何修文，又能质问什么呢。何修文充其量只是冒名顶替了当初报警的任暄，最后自己和他在一起，也并不是完全因为这件事情。
只能说是个动心的初衷罢了。
而现在这个初衷忽然被抹去了，忽然有人告诉自己，何修文才是最初的假冒者、自我伪装的替代品，纪衍森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难受，但就是忍不住。
他又想起任暄鼻头红红的样子，分手那天，带着哭腔问他：“我只是他的替身吗？”
“是。”他听见自己回答：“对不起。”
“纪先生。”
思绪被打断，纪衍森抬头一看，原来是照顾何修文的护工。
护工说道：“何先生换过药，已经睡下了。您有什么事情吗？”
纪衍森摇摇头，感觉脑子有些凌乱，于是开车打道回家。
进门的时候，管家过来，递给纪衍森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纪衍森疑惑地问，翻转两面看了看，没看见署名，“谁送来的？”
管家表示不知：“是保安那边收到的，据说送信的人只是个骑车卖烧饼的大爷。”
纪衍森晃了晃手里的信，感觉里面没什么东西，轻飘飘的。
“这年头竟然还有人送个信封过来……”纪衍森自言自语道，随手拆开，里面掉出一张纸，上面只有两行打印的地址和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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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暄戴着临时买来的墨镜，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和八哥闲聊：“等了好多天，终于等到何修文出院了……别急，一会儿就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只见纪衍森从车上下来，神情疑惑地拿手机查了查定位，找到街边一栋陈旧的居民住楼，抬步往上走去。
过了十五分钟，何修文出现在另一边，也按着纪衍森之前的线路走上去。
任暄露出得逞的微笑，心情极好地招呼服务员又添了一杯咖啡。
服务员转身离开后，任暄立马掏出手机，拨通当地报警电话：“喂，这边有人聚众斗殴，地点是……”
八哥目瞪口呆地看着宿主的一系列操作：[你……]
“嘘——”任暄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别问，问就是自己看。”
“我好不容易才帮他们找到这地方，说起来他们还得感谢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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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衍森走到五楼，找到502住户，看了看绿色掉漆的防盗门，又低头看了看手里捏的那张纸。
是这里没错。确认完毕，纪衍森抬手敲了敲门。
等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不耐烦的叫声：“谁啊？”
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张满是胡渣的脸。
“……是你小子？”门里边的大汉眯着眼凝视了纪衍森片刻，忽而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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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修文嫌弃地用手扇了扇空气中飘散的粉尘，捂住心口轻轻咳了咳。
他身体还没完全养好，本不应该那么快出院，无奈自己急着赶那条短信上的时间，只得提前签了出院协议。
那条短信……想起这件事，何修文眼神沉了沉。
知道得这么多，是谁发的？现下又要自己来见什么人？
不管是谁发的，既然把事情捅到自己面前了，自己就一定得想办法让他闭嘴。
最好，永远都没法开口说话。
上楼梯到一半，何修文突然听见楼上有争执之声，心下觉得不安，赶紧加快了脚步。
……
任暄翘着二郎腿，将喝了一半的咖啡放下，望向街道对面。
此时那边已经围了一圈路人，像是遇到什么百年难得一见的趣事，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发生了啥子？”
“嫖/娼！这几个男人在上面玩女人嘞！”
“狗屁，我明明听说是吸毒，这些有钱人私底下混乱得很……”
“我怎么倒是听说是赌博来着，一赌就是上百万……”
任暄慢慢走出去，站在人群后边，看着脸上破了皮的纪衍森、神情狼狈肿了半张脸的何修文、以及被扭住了仍在破口大骂的胡渣大汉：
“我淦你*何修文……敢驴老子，让你驴老子，我他娘不打死你个臭婊子！”
滔滔脏话不绝于耳，任暄面无表情地看着，心内毫无波澜。
[宿主，不救他们吗？]八哥有些同情地看着纪衍森。
“八哥，”任暄教训道：“做人不能圣母，不管纪衍森是不是被人蒙骗，是不是曾经也是受害者，他都因为一己私欲伤害过我，这个事实没法改变。”
“他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这个道理简单吧？”
“至于他和何修文，就让他们去局子里慢慢叙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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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破口大骂的胡渣大汉，曾有个外号，叫犬爷。
犬爷当年也算是道上一号人物，好酒好色，好玩小男孩，时常出去物色新鲜货色，拐上手玩几天，腻了就放回去。
而何修文是在某次放学后被他盯上的，犬爷跟踪了这男孩几天，就忍不住出手把人拖上了车。
几次挣扎无果，何修文索性乖顺下来，专心做了犬爷的第不知道多少任“男朋友”，而犬爷刚开始也确实喜欢这个脾性张扬的小男孩，就很是宠了一段时间。
那段日子何修文可谓是过得风生水起，不管是校内还是校外，只要是何修文看不对眼的人，犬爷都能私下帮他料理了。
竞争对手、纠缠他的小混混、或者是何修文纯粹不喜欢的长得好错的同学。
何修文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种待遇，两个人腻了几个月，直到犬爷开始感到有些乏味。
人的劣根性，不外乎喜新厌旧，何修文虽然长得好看，脾性有趣，但玩久了也就那样，犬爷的心慢慢地也就不再放在他身上。
随之而来的是矛盾、吵架和暴力。
何修文被打了几次，就不敢闹了，转而开始想方设法地想要脱离犬爷的掌控，正在这时，他遇见了纪衍森，便是参加模联大会那次。
彼时纪衍森年轻帅气，意气风发，家世好，自己能力也强，毫不意外地吸引住了同参会的何修文。
接触过几次后，何修文惊喜地发觉这人各个方面都极合自己的口味，家世背景也极好，心思不禁也活络了起来。一来二去，在何修文的有意拉拢下，两人成了普通朋友。
何修文私下约了几个好哥们去旅游，也叫上了纪衍森。纪衍森虽然不解其意，但也不好拒绝朋友的邀约，只好跟着一起去了。
而后何修文还偷偷找人在学校里传播了“纪衍森约何修文出外旅游”的传闻，闹得全校皆知，只不过此时的绯闻主人公纪衍森还不在C市，也对此毫无察觉。
传来传去，传进了犬爷耳朵里。而这人也是个狠角，知道了何修文的心往外飞后，也不动声色，只吩咐手下把传的最凶的几个学生暗地里抓起来审问，这一问便问出了幕后主使。
这时犬爷恨不得把何修文生撕活剥了的心都有了，却强行捺住暴躁的情绪，只静静地等着何修文露出马脚。
何修文老实了一段时间后，果然忍不住了，纪衍森是个冷性子，既然他不主动，只能自己主动出击。
因此他特意等了个节假日，确认过犬爷没空理自己后，兴冲冲地给纪衍森发短信，约他来C市玩。
纪衍森正好也没事可干，又架不住何修文几次三番的邀约，于是便应了下来。
而这趟短途游玩，改变了至少四个人的命运。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你的白月光掉下来了（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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